熟悉的黑與白,切分了整個天地。似曾相識的畫風,在整個天地間彌漫。
過去不知這虛世的跟腳由來,但眼下恢複了記憶,黎劍自然清楚這虛世是怎麽來的。衆仙隕落劫時的特殊産物。
衆仙隕落劫,那是天道降罪前,遠古年間發生的事情。
那個年代,現在還有個特殊稱呼。
洪荒。
不過此洪荒非彼洪荒,這是形容那個年代的古老,不存在什麽龍鳳麒麟三族大劫,更不存在仙魔争鋒,而那傳聞中的巫妖争霸,其中巫從始至終都不存在。
遠古年間,不知道是發生了事情,引發了衆仙的大打出手,也不争奪什麽東西,就像是突然就打了起來。打到最後,但凡是那個年代成仙的,基本上都死了。
仙道也一度随之斷層。
因爲那時候修行所需的天地靈氣,都枯竭了!
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靈氣雖然枯竭了,但卻有了天地之靈,又不時驚才絕豔之輩誕生,最終據說是不到百年,便形成了全新的修仙體系。
正是問靈、六禦、九缺、證道這四個大境界所構成的修行之路。
黎劍一揮手,以一點這虛世特有的虛無之念,化作了一柄飛劍。擡腳一踏,他便禦劍飛行,趕往那封信所通知的地方。
趕路小半日後,黎劍到了目的地,卻不是當初那座九老山,而是在一座黑漆漆的小城裏。
黎劍降下去時,看到有不少人已經在了,但這些人和徐福有明顯不同,都呈現黑白二色,而不是單獨隻有黑色。
至于黎劍爲什麽提到徐福?自然是因爲這些人裏面,就有徐福。
而漆黑一片的徐福,在這些黑白二色的人群裏,顯得格外的突兀,就像是雞立鶴群。
雖然這個形容有些不地道,但第一感官就是如此。
黎劍從半空中跳下去,随手按沒了飛劍,然後便走向了徐福:“徐大哥,好久不見!”
好友死的太勤快了,以至于他現在看到這麽一位好友,莫名都有些激動。
隻不過,此時的黎劍已經明白,徐福也已經死了。
知道了虛世的來曆,黎劍自然也清楚徐福爲什麽不具備色彩了,隻是渾黑一片。
因爲他是已死之人!
想到這兒,黎劍不禁頗爲唏噓,他這好友還活着的,到現在爲止,貌似就剩了一個表面好友——王天君。
靈度空間有其身影,那麽想來這人間也有這麽一位。
并且随着從靈度空間出來,這人間的王天君此時腦海裏應該也有了和黎劍有關的記憶。
這便是靈度空間和人間之間的奇妙之處。
徐福聞聲,這才看到黎劍,和以前相比,這會兒的徐福有些呆愣愣的,這是失去肉身精氣的緣故。
不過徐福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看到黎劍後,他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僵硬的笑容:“黎老弟什麽時候來的?看黎老弟這陰神凝練程度,想來黎老弟早已經步入六禦境了吧?就是不知道黎老弟此時是在什麽第幾個小境界?”
“徐大哥好眼力!不過說來慚愧,我才附體境而已,遠遠比不得徐大哥啊!”黎劍故作謙虛說道。
雖然他是開挂的,而且還是大佬玩小号,但是這個能裝逼的地方,他是絕不含糊。
這就跟他以前最愛的做菜一樣,都是值得認真對待的事情。
徐福頓時大驚失色,連那張僵硬的臉皮都跟着劇烈變化,顯得精彩無比,最終,恢複了情緒的徐福,驚歎不已的說道:“自上次一别,這才短短十三年,黎老弟的修爲就如此勇猛精進!隻能說,黎老弟果然是天資超絕!世間罕見啊!”
“徐大哥過獎了,不知門派這次傳來書信,是要做什麽?”黎劍見裝得差不多了,而客套的地方……也客套得差不多了,便開口問起這次九老山突然召集弟子的用意。
當然,打聽用意是假。
這隻是掩人耳目用的。
黎劍真正所好奇和在意的,還是這九老山居然知道他的下落。
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黎老弟有所不知,那璎珞她們跑了!”徐福長歎口氣,将事情的原委告訴黎劍。
黎劍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璎珞是誰,後來聽徐福詳細一說,他才記起來那是誰,于是他詫異的問道:“徐大哥,什麽時候跑的?”
“大概是十三年前吧……”徐福聞言,卻是不太确定的說道。
“十三年前……”黎劍頓時沉默,他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徐福,然後記起來了九老山的作風,心中不免槽點滿滿:“徐大哥,門派是什麽時候發現她們跑了的啊?”
“門派發現璎珞跑了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大概是十二年前吧!”
黎劍:“……”
十三年前跑的,十二年前就發現了,這還晚?
具體時間模糊,這完全看做是前腳剛跑,後邊就讓九老山的人給發現了。
“那這一次召集我們,是要我們一起去追殺璎珞嗎?”黎劍猜測着問道,他之所以不确定,是因爲隻是追殺一個家養小鬼而已,既然要着急這麽多的九老山弟子,這個陣仗相對而言未免也太大了。
“怎麽會是讓我們去追殺呢!這一次召集我們,是找我們共同商議一下該如何處理璎珞逃跑這件事。眼下,上面的長老已經商量出了一個大概的方程,但細節方面還不清楚,所以需要我們好生探讨一番!把細節工作給處理好!”徐福解釋道。
‘“長老們商量大概方程,這是商量了十二年……”黎劍面無表情,但他的目光已經古怪無比,看着徐福,再看看這地方這九老山的弟子們,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又或者幹脆直接吐槽得了!
商量個大概方程,商量了十二年?
璎珞是誰?
一個六禦境修行之人養着的小鬼罷了,雖然說有些能耐,但随便派個六禦修行之人去抓,不是手到擒來?
就爲了這麽一件破事,商量了十二年才弄出一個方程!
然後現在還讓他們一起來商量一下,該怎麽處理好其中的細節工作!
這個門派有這麽蛋疼嗎?
“慢工出細活嘛!長老考慮的總歸是要比我們周全許多,慢點也有慢點好處,像商量這種東西,不僅僅是要集思廣益,還要大家都認可才行,所以很麻煩的!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敲定的。”徐福一聽黎劍這話,立馬就聽出了黎劍這話的隐藏之意,便神情嚴肅的勸告起來。
說罷了,似乎是還有點生氣,徐福便急着說道:“黎老弟,不是當大哥的我說你,你這對長老不滿的情緒也就是對我發洩,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少不得找你麻煩!”
“多謝徐大哥!是我的錯!”黎劍見狀,想了想,卻是順其意說道。
因爲這會兒的徐福整個人無端冒出了些許戾氣,那張僵硬的臉龐變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不過,随着黎劍這一聲落下,徐福倒是開始恢複正常了。
徐福僵硬着臉,他點點頭,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的異樣,隻聽他說道:“黎老弟,你放心好了,隻要跟着宗門的核心宗旨走,一切都按長老們說得來,是不對出錯的!更何況,我們九老山向來不講究一言堂,人人都有發言探讨的權力!更何況,大家一起參與了某件事情,才會有宗門的集體榮譽感嘛!要不然啊,這人心就散了!”
黎劍便趕緊跟着點頭,因爲他實在是不想聽他這位“好大哥”的廢話了。
這叫慢工出細活?
這叫懶驢拉磨。
就快趕上了當年被天道降罪的天庭了!
強忍着白眼的念頭,黎劍正要岔開了話題,好旁敲側擊下九老山的人是怎麽知道他在哪兒的。
不過這時,有其他弟子湊了過來。
是被他頭上頂着的那個正人君子稱号給吸引來的,一番各自自報家門,便算是認識了。
然後,黎劍正要問一下這九老山的人是怎麽找到他的。但這時伴随着一聲鍾響,一陣聲浪随之出現在空中:“九老山特殊事件處理分舵,第一萬三千九百六十次同門商讨會,正式開始!想來各位同門都知道此次所要商讨之事的内容,我已經把長老們大概方程列在了一旁的石碑,各位可以去看了後,踴躍發言!”
黎劍出于好奇,便跟着人一起去看了看。
然後他就看到一塊巨大的石碑上,刻着一行大字——及時抓鋪。
盯着這四個字看了會兒,黎劍便來到了石碑的另一面,他以爲是自己看錯了一面,此時看得是這塊石碑的背面。
但來到這石碑的“背面”後,黎劍卻隻看到粗糙且漆黑的碑面。
頓時,黎劍就意識到自己一開始并沒有看錯一面,那刻着四個大字的那一面,就是這塊石碑的正面!
也就是,那四個大字便是九老山長老們商讨了十二年才商量出來的大概方程。
黎劍沉默。
因爲他這會兒有點懷疑,這九老山是哪個當年活下來的天庭之仙,所留下來的道統傳承。
就這效率,這破門派居然還屹立人間數千年……
黎劍都有點懷疑人生的感覺。
“隻能說,是這人間的修仙門派,都太弱了吧……”
他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靠譜的理由。
而這時,有人已經開始發表言論了:“諸位同門好,長老們所商讨出來的大概方程果然是精要無比,隻是一個字就讓我受益匪淺。眼下大家都還沒想好怎麽說,既然如此,那麽就由于我裴文展先來說點個人的拙見,也好爲大家抛磚引玉!要是說得不太好的地方,還請諸位同門,多多見諒!”
黎劍:“……”
說了一堆,愣是全都是空話。
不過這時,已經有人開始大聲應和了。應和這位自稱裴文展的九老山弟子的人中,還有一個是他剛認識的。
面無表情的黎劍,不動聲色看了這人,然後悄悄挪開幾步。
而随着裴文展上去說了一通廢話,很快便有第二個上去,這位和裴文展一樣,也是說了一大堆空話,洋洋灑灑數千字,愣是一句話都沒點到該如何抓捕那個家養小鬼上去。
黎劍便不聽了,随便找個人問了一下。
“道友你問門派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呀?明明你被困在一處秘境中來着?想來道友是才拜入門派不久,因此不知道。隻要來過虛世一趟,就會被這虛世留下印記。門派發送信件,所依靠的便是虛世。不是門派找到的你,而是虛世找到的你。隻要你在人間,那麽就沒有虛世到達不了的地方。”被黎劍問的人随意的說道。
“多謝!”
道了一聲謝,黎劍在此地留下一個幻身,他人便直接撕開虛空,跑回了人間。知道了真相後,他連多呆一秒鍾的想法也沒有。
早知道這麽好問,他就不浪費時間拐彎抹角了。
……
人間。
長滿青松的河中小島上。
一道劍光飛落,是蘭芷趴在一柄晶瑩長劍,随着她落下,那柄長劍頓時散落一地,好似下了一場雪,然後在紛紛揚揚中,倒轉到蘭芷手中,化作一柄晶瑩長劍。
這便是黎劍爲蘭芷用葵水精英随手煉制的法寶。
雖然這是随手煉制的,但和黎劍自己所用的不差分毫,因爲他自己的也是随手煉制。
不過雖說是随手煉制,但這一柄晶瑩長劍也是不凡,畢竟是葵水精英作爲主材料,更有多道黎劍的神通道法封印在其中。
等到黎劍一步登天,恢複大羅之身,這柄長劍的神通道法威能也會随之暴漲。到那個時候,這柄長劍雖說材質在仙寶中隻能算一般,但其威能,直追最頂級的仙寶!
蘭芷将這法劍收起來,就一蹦一跳的來到還在給丹爐扇風的黎劍旁:“大兄,你這丹藥還沒煉好啊!”
“這才多久,想要煉制好,還遠着呢!”黎劍搖了搖頭。
“大兄,你讓我看着的那面鏡子,有動靜了呢!”
“什麽動靜?”黎劍看向蘭芷,她所說的鏡子,是用來關注他留在虛世的那一道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