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2:停屍房抓人,背它下樓!

劉大人的行動還是比較快的,給林霄單獨安排的房間也還不錯。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他直接将門反鎖,開啓了直播。

網友們立馬就紛紛湧了進來。

“卧槽,主播你可算是出現了啊!這幾天老子都想死你了!”

“誰說不是呢!!已經快十天時間了!主播你在什麽地方啊!”

“咱們夏國現在情況危急啊!!江市、滬市的大網都已經快要崩潰了!大量禦鬼者全部都死了!”

“霄哥,你爲什麽還不出來啊!!”

“是啊,夏國需要你啊!!”

當林霄看到這些彈幕,心頭猛然一震。

什麽?!!

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這怎麽可能啊!!

在林霄的記憶之中,不過才一個晚上不到而已,外面竟然就已經過去了将近十天的時間!這簡直就是難以置信中的難以置信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肯定是假的吧!!

就在林霄不敢相信的時候,一條彈幕讓他徹底沒了僥幸心理。

“師父,快回來吧!!我們快要頂不住了!!”

這是劉清風發出來的彈幕。

嗡——!!

林霄的腦子瞬間炸裂開來,如若不是他開直播的話,都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已經如此危險!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恢複自己的修爲,然後找到龍脈所在,将龍脈帶回去,緩解一下夏國目前所遇到的危機情況。

沒辦法,現在的他失去了修爲,即便是想要立刻出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接下來,開始講述今天的第一個故事,我沒有别的要求,隻希望大家可以……多刷點禮物!!!”

這是林霄直播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求大家刷禮物。

“翻滾的烏雲仿佛不祥的符咒般貼在半空中,整個江南醫大的校園就籠罩在這種凝固般的黑暗中。突然,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驚醒了熟睡的童小風,他拿起手機一看,是解剖學張教授的電話。”

“張教授告訴他,剛才上解剖課時,自己把鋼筆落在停屍房了,讓他幫忙拿一下。張教授還囑咐道:我在辦公室等你,你速去速回。我晚上還要寫教案呢!”

“童小風聽着張教授的話,心裏卻暗道:終于來了!”

“自從童小風當上張教授的助手後,便從學長那裏得知,每年總有兩三個解剖學極其優秀的畢業生被推薦到法醫學進修碩士,所以會額外考核一下膽量。考試的題目多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内容。”

“比如說,教授會半夜突然告之被選中的學生,說有東西落在停屍房了,讓被挑選上的學生去拿,而停屍房總是在那一刻無緣無故地停電。”

“于是,考驗你承受力的時刻到來了,隻有摸黑從停屍房取出東西的人才能夠勝出。當然,也隻有這樣膽大心細的人才适合當法醫。而且,據說很多時候,張教授本人會躺在停屍房的一張床上,冒充屍體。當學生剛摸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會猛地從停屍床上坐起,借此去考驗學生的膽量。”

“童小風的解剖學是公認的全校第一,所以他也做好了時刻接受考核的準備。對于張教授剛才的電話,他根本不吃驚,就在于這一點。”

“童小風帶上手電來到太平間門外,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五十五分了。”

“童小風走進太平間,關上身後的大鐵門,然後拉了拉電燈開關,果然沒有電。他打開手電,順着長長的水泥甬道向前走去,耳畔隻聽到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腳步聲。”

“咔嚓!!!”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極輕卻極清晰的聲響。”

“盡管事先已有所準備,可是他仍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夠嗆。”

“童小風拿起手電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照了照,黑漆漆一片,手電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中變得若有若無了。”

“童小風叫了一聲:誰?誰在那?!”

“沒有人回答。”

“四周靜極了,靜得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硬起頭皮,轉身又朝前走去,心裏卻在罵道:這死老張,搞什麽鬼東西?死人都快被吓活了!”

“這時,手電突然暗了下來,童小風停下腳步。一陣陰冷的風從他身邊掠過,他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童小風使勁拍了拍手電,還好它又亮了,不然,他真的隻能落荒而逃了。”

“小風。”

“一聲輕輕的叫喚,把童小風吓得渾身一哆嗦,他轉過身,手電光柱下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童小風有些驚喜:張奚!你怎麽來了?”

“張奚說:我在爸爸辦公室幫他整理資料。你知道,他的身體現在很不好,勸他休息又不聽,我隻能盡量幫他做點能做的事。剛才,我聽見他打電話給你,我又擔心你,所以就來了。”

“童小風拉着她的手一起向前走,停屍房那厚厚的大黑布簾終于出現在了前方。”

“他們走進停屍房,從進門的第一張床上開始尋找。童小風拉開蓋在屍體臉上的白布,一張慘白的臉暴露在手電光柱下。”

“這是具新鮮的屍體,在福爾馬林溶液中浸泡的時間還不太長,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在黑暗中發出刺骨的寒氣。雖然童小風熱愛解剖學,但也不想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和他做一次深刻的對視。他用手電迅速掃掃白布下的屍床,什麽也沒有,于是拉上白布,朝右邊的第二張床走去。”

“二、三、四、五、六,一直找到最右邊的第六床,什麽也沒有發現。童小風怔怔地站在過道中央,有些洩氣。就在此時,又是咔嚓一聲輕響,從最左邊的牆角傳來。”

“張奚舉起手電朝那邊照過去,什麽也沒有發現。兩人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張張停屍床,朝左邊走去,一直走到左邊的第六張停屍床邊。”

“童小風舉起了手電,雪白的裹屍布下隆起一個人形輪廓。他有些驚訝地說:這裏怎麽也有一具屍體?我記得原來不是這樣的啊!”

“今晚,本來是畢業考前的最後一課,張教授卻安排了在停屍房裏上,而且還把時間安排在晚上八點鍾,當他上完課已是十點鍾了。課後,是童小風整理的停屍房,他清楚地記得這裏有十二張床,十具屍體,最左邊的兩張床都是空的啊!而此刻,怎麽會多出了一具屍體呢?”

“莫非是張教授扮的?童小風伸手猛然拉開了遮屍布。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非常年輕、非常陌生的臉──陰白陰白的,仿佛是在水裏泡得太久了。那種白是死人才有的白,連耳旁青紫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童小風向下照去,卻見屍體上穿的衣服是他們醫大的學生才有的那種白大褂,而大褂的口袋裏赫然插着一支鋼筆,正是張教授的。”

“童小風從屍體身上抽出了金筆,隻見上面刻着張士德三個字。這正是張教授的名字。童小風蓋上遮屍布,和張奚一起離開了停屍房。”

“張奚和童小風在張教授的辦公室前分手,童小風敲門進去,張教授正在伏案寫着什麽。”

“張教授,您的筆……”

“張教授頭也沒擡,說:哦,我已經找到了,忘在我的包裏了,害你白跑一趟。”

“童小風感到有些驚奇:我是說,我找到了您的金筆。”

“說着,他上前一步把筆遞給張教授,說:是在停屍房一具屍體上找到的。”

“張教授一聲不吭地接過筆,雙目瞪得溜圓,死死地盯着它,仿佛看見了鬼一般。突然,他的手抖了一下,一頭栽倒在書桌上。”

“童小風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上前搶救。可是,什麽都晚了,張教授竟然就這樣一頭栽死在自己的書桌上。”

“學院專家組和公安局法醫的聯合解剖報告上說,張教授是因爲心髒驟停而猝死的。”

“張教授的葬禮結束後,童小風接到師母的電話,讓他去一趟。師母在張教授的書房接待了童小風,把一本舊相集和兩支派克鋼筆放到童小風面前,其中一支是童小風熟悉的,正是它的出現才讓張教授離奇吓死。師母坐在童小風的對面,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五十多年前,上海一戶張姓人家生了兩個兒子。他們年齡相差一歲,可性格卻迥然不同。大哥性格堅韌,做事四平八穩,刻苦努力;弟弟卻天賦異禀,過目不忘,學任何東西都不費吹灰之力。後來,他們一起考入了一所著名的醫學院。他們的祖父非常高興。特意訂做了兩支派克鋼筆,分别刻上了他們的名字,送給他們作爲上大學的紀念。”

“這兩兄弟成績都非常優異,隻是大哥是靠自已刻苦發奮取得優異的成績,而弟弟仍像以前一樣,輕輕松松就能考出高分。兄弟兩人也許心意相通吧,竟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同學。那個女孩是教解剖學的奚教授的獨生女兒,在他們畢業前夕,學校給了一個名額,說是要在他們中間選出一個最優秀的進修法醫學,作爲這個學科的骨幹培養。爲了這個機會,也爲了心愛的女孩,兄弟倆決定用一個遊戲來決定勝負,勝的一個去進修而且可以獲得心愛的女孩,另一個則自動退出。”

“這個遊戲其實就是測試膽量的遊戲。每個人把自己的金筆放到停屍房内某一個地方,讓另一個人去尋找,找到的就是勝利者。第一個進入停屍房玩這個遊戲的是弟弟,可是,他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那晚以後,再也沒人見到過他。後來,校方在校園西側的湖邊發現了他的鞋子,組織了幾次打撈,可什麽也沒打撈到。”

“說到這裏,她從桌上拿起一隻鋼筆遞給童小風:這支筆你應該不陌生吧?它是我丈夫張士德每天都在用的。這就是當年他弟弟失蹤後,人們在他書桌裏找到的鋼筆。所以,它上面刻的名字是張士禮。”

“她又舉起了另一支筆.說:你看,這上面刻着什麽?”

“童小風吸了一口涼氣,仿佛從嘴中蹦出一個個音符:張、士、德!”

“沒錯,這就是當年随那個弟弟一起失蹤的那隻鋼筆。所以,當我丈夫看到鋼筆上的名字時,不禁昏死過去。”

“童小風變得結結巴巴起來:那……那具屍體?”

“師母說:昨天,公安局的人和學院的專家組已經找我去看過了,盡管他們的檢屍報告上說那隻是一具新鮮的屍體,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五歲。但我相信,他就是三十三年前失蹤的張士禮!你能相信嗎?那個失蹤了三十三年的人又回來了,那個一夜之間在太平間蒸發了的人,竟然又回來了。也許,他隻想繼續這個未完成的遊戲,隻是這次他選擇了你做他的遊戲對手罷了。因爲,你是老張最好的學生,一個和他一樣有天賦的學生。”

“之後的日子過得非常平靜。童小風順利地進修了法醫碩士,又去了省公安廳當上了首席法醫助理。他以爲這一切都已過去,可是他錯了。三天前,童小風接到了師母寄來的一個包裹和一封信。師母在信中說,她在整理張教授的書房時,在書櫥的暗格裏發現一個小木匣,木匣裏隻有一封信和一把小鑰匙。信是張教授寫的,内容隻有一句話:我若出了什麽意外,請把這把鑰匙交給童小風。”

“信封裏是那把銀色的小鑰匙,童小風認識它。大概在張教授出事前三個月,張教授叫童小風替他在銀行開了個保險箱,說是要把一些重要的研究資料放在裏面,密碼是他親口告訴童小風的。”

“童小風望着這封信和那把鑰匙,心裏卻湧出了無數奇怪的念頭。當初,張教授爲什麽會讓自己去幫他開個保險箱,又告訴了自己密碼?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麽。現在,這個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童小風去了趟銀行,當他拉開保險箱時,隻見裏面有一個陳舊的筆記本,還有一封信,信封上是張教授的筆迹。”

“小風,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許已經不在了。我很抱歉,把你也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但是沒辦法,這就是彼此的宿命。你看到了我的日記就會知道一切的。希望你能一切平安!”

“落款:張士德。”

“信末沒有日期,大概是張教授出事前寫的。可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童小風坐在台燈前,翻開日記,扉頁上題着:給我親愛的哥哥,士禮于一九七七年五月。”

“整整一宿,童小風看完了全部日記,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實經過。當年,第一個進入太平間的人是張士禮,他卻失蹤了。和他一起失蹤的是張士德的金筆,他自己的金筆卻留在了宿舍的書桌中。于是,這個遊戲隻剩下惟一的參與者,他不必再繼續進行遊戲就成爲了赢家。而這對于失蹤的人是不公平的,也許張教授也爲此而内疚。”

“在出事前的五個月裏,張教授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一張他弟弟的老照片,背後寫着:遊戲尚未結束,請把它玩完!”

“看着那行字,他感到了無名的恐懼。他認識那筆迹,那是他失蹤三十三年的弟弟寫的。從此,每天晚上,他都會在夢中看見弟弟濕漉漉地站在停屍房中央,微笑着對自己說:“該你了,哥哥!”他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魂,但是現實如此殘酷,真實的殘酷。這一切讓他感到了壓力,恐怖的壓力。于是,他留下了這些東西,并故意讓童小風在半夜去停屍房取鋼筆,讓童小風替他完成遊戲。隻是,他還是死了,被自己吓死了。”

“日記的最後一頁,夾着一張微微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子在微笑着注視着童小風。他的面容年輕英俊,正是自己曾在停屍房見過的那個人,三十三年前的張士禮。童小風把照片翻過去,後面寫着一行字:遊戲尚未結束,請把它玩完!”

“看到這行字,他無聲地笑了。他俯身從抽屜下的隔闆中取出一個紙包打開,一本與張教授那本一模一樣的日記出現在他面前。這是他的秘密。”

“三年前的暑假,當童小風爲了掙自己的學費在學校做清潔工時,被安排打掃鬼樓── 一處荒廢了許多年的學生寝室。在其中一個黑暗的角落,當他移動一張鋼架床時,從床與牆壁的夾縫中落下一件東西。童小風撿起來一看,是一本多年以前的日記。它的主人也是江南醫大的一個學生,他翻開它,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出現在自己面前。照片上的人就是張士禮。”

“童小風用了整整一個晚上讀完這本日記。他知道了一切,包括師母後來告訴自己的那個關于摸人遊戲的故事。其實,自從成爲張教授的學生以來,童小風就敏感地察覺到張教授的内心有一個深深的心結,緊緊糾纏,時常讓他陷入悔恨與内疚之中。讀完這本日記,童小風才知道這個心結是什麽。隻是,爲了不刺激他那日漸衰弱的心髒,童小風悄悄藏起了那本日記,沒有把這個發現告訴任何人。

他小心翼翼地保藏這個秘密,連自己最心愛的女孩也沒說。隻是,有一天,當她向自己哭訴,說她的父親不同意小風和她交往,要她和小風分手時,小風憤怒了。他極度自卑而又自尊的感情在瞬間沖垮了理智,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在張教授面前仍然像以前一樣保持着謙卑的笑容。但張教授對女兒的看管越來越嚴,小風失望極了。他愛張奚,不能失去她。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奇迹的出現。直到有一天,停屍房送來了一個新住戶。童小風知道奇迹終于出現了。當童小風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心中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以爲自己眼花了,但是他很快就醒悟過來。這就是上天恩賜的奇迹。讓一個如此酷似三十三年前的張士禮的家夥來到自己的面前。而且很巧的是,他竟然也是溺斃的。童小風不動聲色地把它藏在凍櫃中,用另一具屍體替代了它。

作爲一個優異的準醫務工作者,童小風深知,一個每天都在内心煎熬的人,心髒不會很好。而即便他是健康的,童小風也會讓他一步步陷入自己的計劃,一步步陷入自己安排好的恐懼與崩潰中。

童小風按照計劃,在張教授的辦公桌上放上那張照片,後面是他模仿日記中的字體以張士禮的口吻寫的留言。他又在網上的舊貨市場買了一隻一模一樣的派克鋼筆,在上面加刻了張士德的名字。他悄無聲息地進行着自己的計劃,直到那天晚上,張教授安排在停屍房上最後一課,他知道時機終于到來。”

“童小風利用自己的助手身份,悄悄地拿了他的鋼筆,利用課間休息時獨自去了他的辦公室,把鋼筆放到他包裏的夾層裏。大課結束後,他又從凍櫃中取出那具屍體,放在第十二張床上,然後鎖上門離開。童小風知道每次大課上完,張教授都要做教案的,他要讓停屍房的摸人遊戲按照自己的計劃提前上演。

果然,那晚夜半,張教授打來電話,讓童小風去幫他找鋼筆。童小風取出筆,本以爲他見到那隻筆肯定要問自己,筆從何而來,而童小風便可以帶着他去停屍房,讓他親眼目睹失蹤了三十三年的張士禮的再次出現。

可是,他竟然一見到那隻筆就挺不住了,枉費了自己精心安排的連環計。不過最終,自己成功了,這才是最重要的。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永遠銷毀這本日記,他可不想讓自己未來的妻子看見它。當然,在這之前,他想給自己的日記本記上這完美的結局。

童小風打開書桌,翻開最裏面的暗格,卻什麽也沒有,就在他努力回憶日記究竟放在哪兒時,手機響了,是張奚。電話裏,她的聲音變得冰冷,她說下午幫小風打掃屋子的時候,發現書桌的抽屜壞了,她修理的時候,發現了小風的日記。因爲好奇,她看了。再下面的話童小風已經完全聽不見了,他仿佛跌進了冰窖中。

也許,寫日記并不是一個好習慣。隻是,他沒有改正的機會了!”

…………

…………

第一個故事講完之後。

彈幕很是熱鬧。

“果然,人心才是最最最可怕的東西,沒有之一!”

“誰說不是呢!人心不古啊!!”

“這個故事引人深思,兄弟們,禮物送上!!必須要支持主播啊!”

“對,霄哥頭一回跟我們開口要禮物,必須要給他安排上!!要不然……對不起他啊!”

林霄簡單的喝了一口水,随後接着開始講述第二個故事。

現在的恐懼值,隻剩下最後不到一萬,他必須要……在第二個故事結束之後,完成抽獎!

“我租的房子離學校有幾條街遠。我搬出來住的主要原因,是因爲養了一條叫大黃的狗。這幾天晚上我從圖書館回來的時候,會看見更夫王大爺穿着一件黑色帽衫在樓裏巡視。我很快就習以爲常了:畢竟這是他的本職工作——直到有一天我回來得晚了一些。”

“那天我剛到家門口,就聽見樓梯間裏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電梯并沒有壞,誰會三更半夜地走樓梯上下樓?”

“出于好奇,我小心翼翼地透過樓梯間的門縫向外面看去。沒過多久,我就看見王大爺從樓上緩緩地走了下來。我本以爲是這老爺子又在四處查看,所以便準備放棄偷窺的計劃。可就在我轉身的前一秒,卻發現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對。”

“王大爺今年七十歲。以前閑聊時他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拜過師父練武術,所以到這個歲數身體還十分硬朗,腰闆筆直、走路生風。可現在王大爺下樓的樣子哪裏還像一個習武之人?他佝偻着身子顯得老态龍鍾,那件黑色帽衫扣子也沒扣好,帽子還隻蓋着半個後腦勺,一步一個台階下得十分吃力。”

“最令我好奇的是,王大爺腳落地的聲音非常大,震得整個樓梯間裏都嗡嗡地響着回聲。等他離得更近一點兒,我即便隔着樓梯間的大門,也能清晰地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

“正在我納悶兒的時候,王大爺剛好從我面前的鐵門處經過。我發現他的姿勢别扭極了,因爲他不是像普通老年人那樣佝偻着身子,而是好像背上背着一個人!”

“但他背上明明什麽都沒有。”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這王大爺卻透過門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的臉竟然全無血色!”

“我被吓得足足呆在原地一分鍾,雙腿發麻、背後發涼。等我覺得稍微緩和一點兒後,才拖着腿回了家。不過那一夜我根本沒睡着。隻要我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王大爺那個犀利的眼神,好像連我的大腦都被割傷了一樣。大黃也是整夜焦躁地望着門口,時不時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第二天我沒敢下樓,生怕再次碰見王大爺,所以在屋子裏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隻不過每次都睡不了多大一會兒就被惡夢吓醒。可到了傍晚,卻忽然有人敲我的房門,搞得大黃竄到門口狂吠不止。我本以爲是訂的外賣到了,還把大黃關進了卧室,可等我開門的時候才發現,門外的竟是王大爺。”

“我有些心慌地問道:王……王大爺,你有事兒?”

“王大爺沒了往日和藹的笑容,微微地揚了揚腦袋反問道: 我能進去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讓了進來。王大爺毫不客氣地往沙發上一坐,跟着對我指了指着沙發另一邊,示意我坐在那裏。”

“我剛坐下王大爺就問: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什麽?”

“我心裏咯噔一下,還是裝糊塗地說道:昨天晚上?沒看見什麽啊!”

“王大爺面無表情地盯着我: 在樓梯間外。”

“我笑着一拍大腿, 我昨晚上開門前揉了揉眼睛,結果隐形眼鏡掉了一片。我這種高度近視,沒了眼鏡就跟睜眼瞎一樣,所以借着樓梯間的亮光找眼鏡來着!”

“王大爺聽完,往自己背後一指:它說你撒謊!”

“我聽完這話連忙往王大爺身後一看,就瞧見王大爺身後漸漸浮現出一個灰色的人影,手裏好像還攥着一把尖刀!”

“那灰影一閃即逝,把我吓得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那是什麽?”

“王大爺說:鬼。”

“他說的風輕雲淡,可我總感覺他是裝出來的!”

“我聽完就是一哆嗦,不由得一把抓起水果刀試圖自衛,可頭皮還是滲出了一層冷汗。”

“王大爺漠然地說道: 它如果想要你的命,你昨天晚上就死了。把刀放下,那東西除了你自己誰也傷不了。”

“我又順手抓起旁邊的一個茶杯:我憑什麽聽你的,快出去!!”

“王大爺把身子略微坐直了一點兒:“從今天起,你每天晚上十點都要去頂樓的天台。天台上有一個水泵房,你要站在水泵房下,面向西站着。接着該怎麽做你就知道了。”

“我不禁問道:爲什麽?”

“王大爺說:别問,對你沒好處。不過你要記住,千萬别回頭,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等一切都結束了,你就會毫發無損;如果其間出了什麽差錯,或者你看見了什麽,那可就說不好了。”

“他依然裝得十分平靜,可是他頭上的一滴冷汗卻出賣了他。”

“我壯着膽子問道:如果我不去呢?”

“王大爺答非所問的說:去的時候,你最好穿一件帽衫。”

“王大爺走後,我滿腦子都在想剛才的事情。可當我貼着玻璃向樓下看的時候,看見王大爺坐在一樓大廳外面的長椅上,仰着腦袋用手指了指我。我想起剛才他明顯表露出來的不對勁兒,覺得他不是要害我。”

“等到了晚上十點,我硬着頭皮到了那個水泵房底下,接着就面對着西方等待着。我從沒有如此害怕過,不知道自己将面對的是什麽。可有一點是我可以預見的,如果那灰影真的是鬼,那麽它沒殺我,就說明我還有利用價值。”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出現了什麽東西。緊跟着那東西重重地砸在我背上,把我壓得蹲了下去!”

“我的第一感覺是:有什麽東西騎在我背上了!”

“我急忙伸手向後一摸,正好摸到兩條腿!難道是一個人?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的後頸就被一隻手死死都抓住了。那隻手的指甲好像非常長,但是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堅硬,卻掐得我後頸一陣陣發木。”

“我吓得魂都飛了,剛想回頭看,腦子裏一下子就想起了王大爺對我說的話,所以隻能硬着頭皮伸着脖子挺着。可就在下一秒,我脖子上的手指卻動了一下!”

“它的指甲忽然一戳我後頸上方,跟着又是連點了兩下,于是我意識到它是想讓我往前走。當我緩緩地站起來時才發現,它比我想象中的要重很多,最起碼有一百七八十斤。我背着它艱難地向前走去,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王大爺下樓的動作——王大爺就是背着它下的樓,它就是那個看不見的鬼!”

“我按照它的指示進了樓梯間,沿着樓梯一階一階地向下走。剛開始還行,時間一長我就感覺越來越吃力了。”

“我被它指引着來到小區的另一棟樓裏,然後從樓梯一層又一層地往上爬。我發現它實際上是在找什麽東西,因爲它有時候會示意我停下,指甲有節奏地一緊一松,仿佛在思考什麽一樣。”

“就在我覺得體力不支的時候,它忽然示意我向着三号門走去。等到了三号門之後,它那一緊一松的節奏再次從我後頸上傳來。沒過多久,我就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我的手莫名其妙地擡了起來,手指好像被什麽人攥着一樣,不由自主地按向了三号門的門鈴!”

“叮咚!!!”

“我隐約聽見門内傳來極其輕柔的腳步聲,接着這腳步聲便在門口停住了。我弓着身子看不到貓眼兒,可我能猜測得到,門内的人一定在透過貓眼看着我。我真想不出對方看見我現在的樣子會作何感想,也奇怪它爲什麽會讓我來這裏。”

“就在同時,我的右手松開了它的大腿,微微向後一伸。随着我的脖子一松,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攥到了手裏。我的手緩緩地垂在我的膝蓋旁,然後才看見我手裏攥着的竟是一把剔骨尖刀!”

“它要借我的手殺人行兇!”

“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但我的身體在這一刻完全不受控制!”

“門裏傳出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找誰?!”

“我說:我是你家樓上的,出來扔垃圾不小心把自己鎖在外面了。我能不能借你的電話用用,讓我媽回來一趟給我開門。”

“我發誓這不是我想說的,可我的嘴竟然就這麽一張一合地發出了聲音!”

“裏面靜了一下才說道: 太晚了,不能。”

“我又不由自主地說道:麻煩你幫幫忙。咱們鄰裏鄰居的住着,其他幾家沒人應聲,就你還沒睡。你就當行行好,明天我肯定好好謝謝你。”

“這次門裏面沉寂了好一會,接着門鎖就咔一聲開了。門打開了一條小縫,遞出一部手機來。”

“可就在這時,我的手竟然猛地将門拉開,緊接着右手便舉起刀捅向門裏的那人。而門裏的人仿佛早有準備,揮舞着菜刀向我砍來!一切都如電光石火般發生,快得讓我根本沒有準備。”

“我本想躲開菜刀,可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無法躲閃,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菜刀到了我腦袋旁。但門裏之人看見我手中尖刀馬上要捅到他的心口,便本能地往旁邊一躲,尖刀蹭着他的胳膊滑了過去,帶起一道長長的血線。而那柄向我砍來的菜刀也因爲他的躲閃落了空。”

“那人照着我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腳,然後就沖出了房間,順着樓梯跑了下去。我的身子好像一下子就變得輕快了,健步如飛地緊随其後。可是由于我始終是彎着腰的姿勢,沒跑出三層樓我就知道追不上他了。”

“沉重的壓力再次襲來,然後在那指甲的敲打下,我又回到三号門前,走了進去。但我怎麽也沒想到,映入我眼簾的竟然是滿屋的塑料布,和塑料布上那被切成一塊塊的碎屍!”

“地上橫着一把滿是肉渣的電鋸,屋子裏到處是飛濺的血點。碎屍被擺放得整整齊齊,場面慘不忍睹。我不禁一陣幹嘔,又感覺天棚上的血砸在耳朵上,竟然忘記了不能回頭的警告。”

“我下意識地一回頭,正看見一顆沒了下巴的人腦袋、從嘴裏耷拉出一條猩紅的舌頭,惡狠狠地盯着我,怒道:誰讓你回頭的?!”

“我吓得魂都飛了,我一直背着的竟是這麽個東西!”

“我一抖手就把它從後背上摔了下去,瘋了似的蹿出門口,跌跌撞撞地順着樓梯往下跑,然後玩了命地逃離這裏!我腳下發軟地回到家,鑽進衛生間就開始大口嘔吐。”

“就在我感覺自己已經甩掉它的時候,眼睛不經意地瞥見了衛生間的鏡子:我看到了自己的側身,那半顆人頭居然就在我的背後。不,它不是在我的背後,而是就長在我脖子上!

我的後頸處此時伸出了一截陌生的脖子,而這脖子上就連着那半顆人頭。從鏡子裏看去,我們就像是一棵雙生花!那半顆人頭扭動着脖子嘗試向前探頭,面無表情地滑過我的側臉,那原本軟塌塌的舌頭緊繃得像是一柄短刀,在我太陽穴旁邊晃來晃去,像是在找一個合适的角度……它要殺我!”

“人到了這時候爲了活命就什麽都顧不上了。我把心一橫,一把揪住了它的頭發,跟着使盡全身力氣将那半顆人頭摔在地上!一陣刺骨的疼痛從我後背上傳來。我來不及理會,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家門,卻沒想到在門口,正好遇見了王大爺!”

“王大爺一看我的樣子好像就明白了什麽,急忙抽出一柄長斧,直直地向我劈來。我眼睛一閉,認爲自己這下子肯定完了!”

“可我隻是聽見耳邊響起咔嚓一聲響,好像是骨頭被剁開的聲音,接着右手被人拉住了:“别愣着,跑!”

“我被巨大的牽引力向前一帶,腳下就不自主地跟着跑了起來。等鑽進樓梯間的時候,才發現拉着我跑的正是王大爺。而他手裏拎着的長斧還在不停地向下滴着血!”

“等我們兩個人進了王大爺的門衛間,我急忙嘁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大爺壓低身子向外觀察半天,才說道: 這可說來話長。”

“原來那半顆人頭屬于一周前死掉的一個人。那個人原本是這個小區的住戶,一周前他去天台散心,正碰見三号門的那個人——他是一個屠夫。當時這屠夫正在水泵房旁對一個姑娘施暴,見到有人來了,怕自己的事情敗露,就沖上去和他厮打了起來。後上來的人根本不是屠夫的對手,很快被屠夫一刀紮進眼睛裏。刀子刺穿了他的頭骨,當場斃命。”

“就在這兩個人撕打的時候,那姑娘趁機逃走,等屠夫反應過來就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她了。他生怕那姑娘将這件事捅出去,所以就一不做而不休,想将這人碎屍。”

“可沒想到他太緊張了,第一刀下去就剁掉了大半顆腦袋。那半顆腦袋落入水泵房下面的管道夾縫裏,怎麽也弄不上來。屠夫弄了一會兒,就漸漸地冷靜下來:他覺得這水泵房不安全,反正那人頭卡在管道夾縫裏很難被發現,所以便把這人的身子帶走了。”

“這人橫死後陰魂不散,最終借着自己落在管道縫的半個腦殼化爲長舌鬼。可隻有半個腦袋的長舌鬼魂魄不全,根本無法長時間行走。碰巧那天晚上王大爺到了頂樓,這長舌鬼一下便落在了王大爺身上,控制着王大爺背着它的腦袋,去尋找那個屠夫。”

“王大爺的師父早年是個跑江湖的,跟他說了很多邪門兒事,所以王大爺知道自己身後是個什麽東西。可他已經被人制住,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于是王大爺每天白天在屋裏睡覺,晚上便上水泵房接長舌鬼,跟着它去找屠夫。”

“昨天晚上,不巧我撞見了他們。長舌鬼嫌王大爺年歲大、腿腳不方便,便決定放了王大爺轉而附體到我身上,把我當成它的新傀儡!”

“我氣憤地說道:你之前怎麽不殺了它!!”

“王大爺說道:殺了它,你記得那天你看到的灰影嗎?那是長舌鬼的一縷魂。這縷魂一直跟着我,隻要我有什麽不對,它當場就會要了我的命。”

“說到這裏,王大爺把領子往下拉了一下,露出脖子上被麻繩勒過一樣的紅色痕迹。”

“王大爺一指脖子,說道:看見沒有,你再看看你自己。”

“我趕緊一低頭,結果瞧見自己脖子上也有這麽一道勒痕。”

“王大爺又說道: 它把自己的脖子長在咱們身上,如果咱們擡起頭,它的角度就變成了仰望,隻能看見天花闆。所以它讓咱們保持背人的姿勢——說白了,它隻是拿咱們當馬而已。”

“我恍然大悟地說道:所以那天我在你背後才沒看見它!”

“王大爺點點頭:對!之所以我和你都要穿帽衫,是因爲它把自己那半顆人頭連同脖子全都藏在帽子裏。而且你攥着的也根本不是刀,那是它的舌頭!”

“我腦袋嗡地一聲麻木了,急忙問道: “那現在怎麽辦?”

“王大爺看了一眼外面:我本來想趁着你背着它出去時跟在你們身後,趁着它不注意把它的腦袋劈開。我聽師父說,這種長舌鬼的冤魂都集中在腦子裏,隻要把腦袋劈開,它就形神俱滅了。可我一直沒有機會下手。它到現在還沒有追來,一定還困在屋裏,我們現在就殺回去。隻要你能牽制住它,我就有七成把握劈了它,不然咱們早晚都得死!”

“我知道如果這時候還不反抗就難逃一死了,所以硬着頭皮跟王大爺出了門衛室。我倆怕在樓梯間裏遇到它,地方狹小不好周旋,所以決定直接坐電梯上去。可剛走到電梯門口,電梯卻叮地一聲開了門。”

“此時那個隻有半顆人頭的長舌鬼已經将脖子長在一條狗的後背上,一條長舌繃得直直的——那條狗正是我的大黃!”

“我和王大爺被吓得愣住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大黃已經一口咬斷了王大爺的脖子。鮮血順着王大爺的脖子噴了出來,噴得滿牆都是。就在這最後時刻,王大爺還看着我,做出一個給的口型!”

“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王大爺手上,那柄長斧泛着冷冷的寒光。我将長斧攥在手裏,接着一轉身,咬着牙向那長舌鬼劈了過去!同時,那半顆人頭緩緩地轉過來面對着我,舌頭像是一把利劍一樣向我刺來!”

“随着一聲牙酸的聲音,斧子咔地一聲劈入長舌鬼的腦袋,把那顆腦袋硬生生地一分爲二。長舌鬼的舌頭好像一根觸手,向着我胡亂擺動了半天,最後癱軟了下去。”

“我呆坐在原地,冷得好像剛從寒冬的湖水裏爬上來一樣。大黃不明所以地舔了舔嘴,夾着尾巴小跑着鑽到我的懷裏。”

“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王大爺無兒無女,葬禮是我給辦的,參加的人隻有我。我在墓地前告訴王大爺,那屠夫被抓住了,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原本并不見得多壞的一個人,最後卻變成了殘害無辜的惡鬼。難道人真的有心魔,而善惡真的隻在一瞬間?我還太年輕,見過的事情太少,難以回答這個問題。我給王大爺磕了幾個頭,才轉身離開。”

“但就在我要離開墓地時,突然聽見兩個工作人員在小聲嘀咕: 看見沒?牽狗那個就是沒腦袋那人的家屬。那老頭連腦袋都沒有,這叫死無全屍,不吉利!”

“我聽完一愣,惡狠狠地抓住那人問道:你說什麽?!”

“那人一看我發火也生氣地問道:怎麽了?你家那老頭本來就沒腦袋!”

“我的腦袋裏炸響了一個悶雷,難道王大爺你也變成了……”

“我急忙回到墓碑旁,卻看見墓碑旁的浮土上寫着一行字:小夥子,我還有心願未了,咱們有機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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