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
他用一種冰冷至極的語氣說道:“你們一個個的,特麽的能不能給老子長點心啊,一天天在這裏就知道拍馬屁,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的話,全都給爲滾犢子!
踏馬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咱們的血陣啓動,而不是……讓你們在這裏給我拍馬屁,知不知道!!”
随着他的話說出口。
衆人紛紛低下了腦袋,不敢言語。
開玩笑。
府風要是發怒了,他們誰敢動彈?
隻要誰動彈,那就隻有一個後果——死路一條!!
搞不好……
他們都會被拿來當做血陣的祭祀。
…………
…………
夜幕悄然降臨在川市。
華燈初上。
大街上來潮湧動,和正常生活沒有任何區别。
林霄等人剛吃完飯從餐廳出來。
當他看到眼前這一幕,長長的歎了口氣。
一旁的張雪疑惑發問:“林先生,您……爲何歎氣?”
聞言。
林霄苦笑着開口:“如果咱們這個世界能夠一直如此和平,那該多好啊。”
這句話剛一說出口。
林霄又笑了。
因爲……
他自己都不相信能夠做到這一點!
鬼族齊出,已經是鐵闆上釘釘的事情。
或許是明天。
或許是一個星期。
又或許是半個月。
但……
再晚都不會超過三個月!!
三個月前的現在,人們一切如常,歡聲笑語充斥整片天地。
可三個月後呢?
一切都是未知數。
沒有人知道……
當百鬼齊出之後,這個世界究竟會發生什麽。
當張雪聽到林霄的話,語氣笃定的開口:“林先生,一定會如你所願的。”
“爲什麽?”
林霄好奇的看着她。
張雪似乎是一個樂天派。
聞言。
張雪眨眨眼,無比認真的說道:“因爲……這個世界,有你這樣的英雄啊!我們夏國存在于這個曆史長河數千年的時間,動蕩年代數不勝數,可最終……不都恢複和平了麽?
這是爲什麽?
就是因爲……有你們啊!”
“呵。”
張雪的話,讓林霄心頭一顫。
還别說。
這娘們說的話,挺讓人感動的。
最起碼。
林霄心髒那塊最柔弱的地方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
“但願吧。”
林霄聳聳肩。
回到警察局。
會議室内。
三十多名警員已經全部就位。
林霄站在前邊,目光環視了一圈在場的衆人,聲音如比洪亮:“各位,你們是川市的守護者,如今的川市,面臨着巨大的考驗,人民的生命安全遭到了嚴重的侵犯,請問……這個時候你們會怎麽做?!”
“殺!!殺!!殺!!”
“打倒一切侵犯人民群衆的東西!!”
“誓死捍衛人民的生命安全!爲人民抛頭顱灑熱血!”
衆人紛紛開口。
說的那叫一個慷慨激昂,讓人心中熱血沸騰。
“好!”
林霄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今天晚上,我将交付給你們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每兩人一組,對川市進行不間斷的巡查,尤其是……各個公園、廢棄的廠房以及衆多小學,這是你們重點巡查的地方,一旦有任何異常,随時向我報告,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
聲音如舊如雷一般震耳。
“行動!!”
林霄大手一揮。
三十多名警察齊齊站起身,開始行動。
他們出去巡視,林霄則是回到酒店,準備開場直播。
直播一開啓。
立馬就有大量網友湧了進來。
彈幕很是熱鬧。
林霄淡淡一笑:“兄弟們,待會講完故事之後,我再帶你們去看場精彩的直播,相信,你們肯定會喜歡的!”
他現在非常肯定。
今天晚上那名禦鬼者肯定還會出現。
畢竟。
已經是十三号了,距離月圓之夜,僅僅隻是兩天時間,卻還差了三個孩子。
一聽完他的話。
網友們紛紛開始期待起來。
“我靠,主播,你說的是認真的嗎?今天……豈不是可以大飽眼福?!”
“舒服了啊,剛好明天是周末,簡直美滋滋,哇咔咔,主播,我耐死你了!”
“兄弟們,讓我們一起燥起來好嗎?”
“禮物刷起來,今天不刷禮物都對不起主播這麽勤奮!”
“趕緊開始講故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啊!速度速度!奧利給!”
…………
…………
林霄沒有過多遲疑,直接開始講述今天晚上的第一個故事。
“弟弟掉下去的時候,隻有王潔在旁邊。”
“十三樓……”
“是一個不吉祥的數字,也是一個不吉祥的高度,讓年幼的弟弟腦漿迸裂,寸骨寸折。”
“警察用粉筆在地上,劃出一團很難稱得上是人形的痕迹。”
“鮮紅色的圖騰漬在地上,漸漸變成褐色、黑色。掃地的歐巴桑用漂白水奮力刷了好幾次,仍舊刷不掉那不規則的黑色。”
“也……”
“無法刷掉幼子驟逝的悲傷。”
“媽媽嚎啕大哭了七天,哭的幾乎要送急診!”
“爸爸也捶牆撞壁七天,痛斥自己爲什麽隻留下小孩子在家。”
“但除了悲傷,這件悲劇還彌漫着詭異的色彩!”
“街坊議論紛紛。”
“尤其是弟弟摔成肉泥的那天,正是弟弟的五歲生日。”
“爸爸媽媽當時不在家,正是出門挑選弟弟的生日蛋糕,原本應該喜氣洋洋慶祝一番的日子,卻隻能點上兩根白蠟燭!”
“王潔看着面前的爸爸媽媽,臉上俱是淚痕,身體也在微微顫抖,随後小心翼翼的說出了一句話:當時有個老婆婆,将弟弟從陽台丢下去啊!”
“此話一出。”
“爸爸媽媽全都震驚,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這句話出自一個七歲女孩之口,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爸爸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潔,呵斥道:胡說!家裏哪來的老婆婆?!”
“王潔不管不顧,哭得厲害:那老婆婆穿着黑色的袍子,長得好像……長得好像,家裏神桌上的某張照片!”
“一聽這句話。”
“媽媽大驚失色,連忙抓着吓壞的王潔來到偏堂神桌前。”
“當王潔看到那張照片的瞬間,哭的愈發大聲起來,快速躲到了媽媽的身後。”
“黑白照片裏,正是穿着黑袍的、過世的奶奶!”
“媽媽畢竟也是女人,同樣害怕的大聲驚叫。”
“此時此刻。”
“爸爸走了過來,也是駭然不已:怎麽……怎麽可能!!媽怎麽可能會這麽做?”
“不久之後,模樣猥瑣的法師到家裏來主辦喪事。”
“招魂時,銅鈴非常有規律的铛铛響着,仿佛是在安撫亡者的靈魂。”
“冥紙從那灘黑色的不規則的血液,一路撒到樓上。”
“法師身穿一套黃袍,大聲吆喝着:王振德回家啦!王振德回家啦!”
“爸爸摟着媽媽,不斷擦着眼淚,跟在法師身後一齊叫着弟弟的名字。”
“法師口中念念有詞,在客廳裏舞弄着木劍,潑灑淨水。”
“王潔瑟簌的靠着沙發椅上,在指縫中眯起了眼。”
“爸爸媽媽也注意到了王潔的反常,原以爲她正在爲弟弟的死感到難過時,王潔……開口了!”
“王潔的聲音夾雜着深深的恐懼:法師……”
“法師愕然,停下木劍,好奇的看着她。”
“王潔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爸媽見了,心突然全都揪了起來,一股不安的寒意直透背脊!!”
“王潔的臉,開始發白:你後面……”
“法師臉色微變。”
“冷氣好像驟降了幾度。”
“在來之前,法師就已經聽街坊說過王潔看見奶奶推弟弟下樓的事。”
“木劍尖顫抖,他的眉毛已經滲出了水珠。”
“王潔雙眼泛白:有個紅衣小女孩……在你……背上!!”
“法師猛然大驚:什麽?!!”
“說完,他直接整個人跳到了餐桌上。”
“法師抄起符咒,驚慌大喊:什麽紅衣……在哪?在哪?!”
“媽媽趕緊抱住王潔,而爸爸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法師的木劍在空中亂砍一陣,最終……卻是因爲重心不穩,跌在了地上。”
“一聲破碎的慘叫響起,法師竟然……斷了兩根肋骨!!”
“當醫護人員扛走法師時,躺在擔架上的他仍然惶恐的問:那……鬼長什麽樣子?走了沒有?走了沒有?”
“他驚恐的情緒難以平複!”
“爸媽則在客廳不斷安撫受驚過度的王潔,既心疼,又難以理解!”
“爲什麽這孩子要受這些莫名其妙的害怕呢?”
“過了幾天,爸媽帶着王潔來到大醫院的精神科門診。”
“老醫生用一種無比确信的語氣說道:百分之百是幻視!”
“幻視?”
“醫生輕輕咳嗽,清清喉嚨道:是的,父母不在家,弟弟意外猝死,姐姐因過度自責并發的生理異狀,引起神經功能失調。這是很典型的症狀。”
“爸爸歎了口氣,看着一旁的王潔:那……怎麽辦?”
“醫生摸摸王潔的頭,笑笑說:這症狀很少在小孩子身上發生,所以換句話說,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多休息,多謝陪伴和關心就對了,這個症狀也許隻是過渡時期的反應。倒是你們當父母的,别累壞了才是。”
“爸爸松了一口氣:過渡時期……那實在是太好了。”
“醫生開出一紙處方,又開始咳嗽起來:除了定時吃藥,最好的良方莫過于時間。時間沖到一切總該聽說過吧?”
“爸爸歎了口氣,牽着王潔就走出了門診部。”
“王潔突然擡起頭看着爸爸,天真的說:爸爸,剛才那女人好可怕喔。”
“爸爸直接愣住:什麽女人?”
“王潔笑笑說:就是一直掐着醫生脖子那個女人啊,頭發長長的,眼睛都是紅色的那個阿姨啊!”
“卡脖子?!!”
“爸猛然響起剛剛醫生不斷咳嗽的樣子!”
“而且……”
“眼睛全是紅色的!!”
“爸倒抽一口涼氣,女兒真的……”
“想到這,爸媽兩人對視了一眼,随後直接拉着王潔來到地下道的一個算命老人面前。”
“不折不扣,陰陽眼!”
“獨眼的算命老人鐵口直斷。”
“媽緊張的問:那怎麽辦?”
“獨眼老人露出一口黃牙:天生帶着陰陽眼,多半是宿命,習慣就好。”
“此話一出。”
“媽開始哭泣起來:這種東西怎麽可以說習慣就好,小孩子整天都在害怕啊!!無論如何都請你幫幫忙,看要怎麽解?”
“解?”
“獨眼老人笑了:那倒也不必,如果是宿命嘛,就要等陰陽眼的因緣結束,到時候自然就看不見了,強求把陰陽眼關掉那是萬萬辦不到,時機未到嘛!如果不是宿命,隻是莫名其妙有了陰陽眼,長大就看不見了。”
“媽媽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長大就看不見了?”
“獨眼老人點點頭:很多人小時候都會看到那些髒東西,隻是長大以後忘記了。四個人裏面少說也有兩三個是這樣的,沒事沒事。”
“可就在此時。”
“坐在媽媽身邊的王潔突然眯起眼睛,開始發出咯咯的怪笑,身子也不斷扭動着。”
“媽媽歎了口氣:還有沒有辦法?”
“獨眼老人沉默了一下,說道:要不就是去大廟,請生命做主把陰陽眼給收了,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停頓了一會。”
“他又說道:不然,先在身上放符保平安就好咯,就算不小心看到了,也不會給纏上!”
“媽媽連忙點頭稱謝。”
“獨眼老人開始畫平安符,一張一千塊。”
“王潔好奇的歪着腦袋,伸手撥弄獨眼老人臉旁的空氣,還發出輕聲的責備。”
“媽媽皺着眉頭,拉住王潔不斷揮動的手:小潔,别玩了。”
“王潔解釋說:我沒玩啊!是這個綠色的小孩好頑皮,一直遮着老先生的眼睛!”
“獨眼老人的身體猛然一僵。”
“他那雙渾濁的曈昽歐冠格外吓人:什麽綠……”
“王潔大感奇怪:就頭上長角,還搖着尾巴啊!他一直遮着你的眼睛,不讓你看見東西……你怎麽不趕他走啊?”
“獨眼老人劇震,喉頭發出喔嗚一聲。”
“不說話了!”
“不再說話了!”
“獨眼老人心髒麻痹猝死後,王潔說了一句:那綠色小孩突然捂住他的鼻子、用腳一直踢他的胸口!!”
“媽媽突然覺得……”
“自己的女兒很恐怖,很恐怖,很恐怖!!”
“當然,也很可憐!但更……需要唉!!”
“傷心又焦急的媽媽跑遍了各大廟,求了很多符。”
“王潔的手上多了一串昂貴的佛珠,脖子上挂着菩薩樣式的項鏈,一副口袋裏,都是行天宮、媽祖廟、地藏王廟、天後宮、觀音亭求來的平安符!”
“可是……”
“她的陰陽眼卻始終沒有好轉的迹象。”
“後來。”
“王潔越來越常看見過世的老奶奶。”
“她說:臉泛黑氣的奶奶常瞪着她睡覺、上廁所、洗澡,臉色不善。”
“她又說:奶奶常作勢要推倒她,膝蓋上都是淤青!!”
“爸爸直接跪在奶奶的照片前失聲痛哭:媽,你帶走振德還不夠嗎?!我們就剩下這個小女兒了!!你就饒了小潔吧!!”
“他根本就無法理解自己的母親爲什麽要這麽狠心!!”
“爸媽除了燒很多紙錢外,也如影随形的跟着王潔,生怕再有閃失。”
“後來……”
“王潔也成了小學裏知名的靈異神童。”
“她說一年級教室前無故擺動的秋千上,總是坐着一個長發女人。”
“遮蓋住女人臉龐的長發下,有一雙怨毒的眼睛,小朋友在秋千上翻倒不是沒有原因。”
“六年級的女生廁所倒數第二間,曾吊死過一條黑狗。”
“那隻黑狗到現在都還翻着舌頭,尋找當初吊死祂的壞小朋友。”
“黃昏的低年級音樂教室,有張烤焦的臉會唱歌。”
“那張烤焦的臉有一個日本名字,從日據時代就開始在老舊的教室裏彈琴。”
“每次當王潔的陰陽眼啓動,校園恐怖傳說就又多了一樁。”
“下課時。”
“同學喜歡圍在王潔的旁邊問東問西。”
“老師也常找王潔,問問自己有沒有被惡鬼纏身。”
“這天。”
“班上來了一個轉學生,是一個幹幹淨淨的男孩。”
“是王潔喜歡的那型,她第一眼就知道了。”
“而老師也注意到了王潔那雙發亮的眼睛。”
“老師微笑:新同學,你去坐王潔的旁邊。”
“男孩扭捏的坐下,舉止有些畏縮。”
“王潔則是大方傳過紙條。”
“上面是王潔那娟秀的字體:你叫什麽名字?”
“張勝凱!”
“這是男孩的名字。”
“王潔報以甜甜的微笑:我叫王潔。”
“勝凱勉強點了點頭,不再回傳,卻掩飾不了他的坐立難安。”
“王潔笑了笑,一手半遮着嘴:你狠害羞喔!”
“勝凱斷然否定,卻是将椅子拉遠了一些。”
“就在王潔回寫紙條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勝凱臉色鐵青,褲子竟然濕了一片!”
“王潔突然臉色蒼白:你……千萬不要回頭!!”
“全班按進,全都注意到了勝凱的怪狀,卻是更留下王潔戰栗的警告!”
“甚至就連老師的粉筆都停在黑闆中央,做着深呼吸看着王潔。”
“勝凱畏縮,牙齒打顫:你……你才不要回頭!!”
“王潔頓時愕然:爲什麽?”
“勝凱幾乎要哭出來了:你背上七孔流血的小男生……是怎麽回事?!”
“此話一出。”
“王潔瞬間驚呆住!”
“勝凱語氣囫囵:他一直哭說……姐姐……你幹嘛推我下去?”
“陽台不高……”
“但也不是一個五歲小孩能翻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