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比蒼老的聲音響起。
林霄等人循聲看去,隻見一個拄着拐杖的老頭,從人群中步履闌珊的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滿是皺紋,佝偻着腰,說完這句話就開始瘋狂咳嗽。
張升走到他的面前,說:“老人家,話可不能亂說啊,現在是文明社會,封建迷信不可取。”
“你是?”
老頭看着張升,滿是溝壑的臉上,盡是疑惑之色。
“我叫張升,是咱們江市警察局局長,請問你是?”
“我叫汪福生,是村子裏的村長……”
汪福生解釋說。
“汪村長你好。你這作爲村長,怎麽能公然宣傳封建迷信呢?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河神這玩意。
黃河存在這麽長時間,河底會有這麽多屍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張升一臉嚴肅的說。
“唉。”
汪福生重歎口氣,“你們是有所不知啊。”
一旁的林霄凝視着汪福生,聽他這口氣,看來……其中是另有隐情啊。
想到這。
林霄上前一步,說:“汪村長,我相信你的話,你能給我們再詳細講講關于河神的事情嗎?”
“啊?”
林霄這句話,直接就讓一旁的張升給聽蒙了。
“你們……跟我到我家去吧。”
汪福生說着,扭頭朝村子裏走去。
汪洋眼疾手快,将其攙扶住。
原來。
這個村子叫汪家村,村子裏大部分都是連帶的親戚關系。
比如說……
汪洋管村長就是太爺爺。
是他爺爺的父親的兄弟。
抵達汪福生家。
衆人在客廳裏面坐下。
那些個撈屍人都圍在院子裏東張西望着。
“小洋,給他們倒點茶水。”
汪福生看着汪洋。
後者答應一聲,開始倒水。
林霄則是饒有興緻的看着汪福生:“汪村長,關于河神的事情,你能不能再詳細說說?”
“在我們這一帶,五百年前就開始流行河神祭祀,每三年一次。”
“每到祭拜河神的前一個月,不論是在何處何地,都要趕回來做準備工作。”
“對我們這一帶的人來說,祭拜河神,比過年還要更加隆重,殺雞殺豬,殺牛殺羊,各種貢品必須要一應俱全。”
“而且……”
“還必須要有一個花季少女當成祭品,獻祭給河神。”
“隻有這樣,河神才會保佑我們,平平安安。”
聽到這裏的時候,張升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隻眼睛瞪得滾圓,直勾勾看着汪福生,怒氣沖沖的說:“啥玩意,還得用活人當祭品?那意思不就是說……活生生的殺人嗎?!你們這是在搞什麽東西!也太迷信了吧!
你們這樣做,是在犯罪!是在謀殺!知道嗎?!”
“你看你,這麽激動幹嘛?坐下。”
林霄皺着眉頭,掃了一眼張升。
張升心中正窩着火呢,但看到林霄的眼神,立馬就老實了下來。
現在……
是要解決問題,生氣,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這是我們的習俗,也是我們的信仰,幾百年來,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幹的!”
一旁的汪洋緩緩開口解釋說。
“汪村長,您接着講,您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可以保證你不會有事。”
林霄凝視着汪福生,非常認真的說。
“唉!”
汪福生歎了口氣。
“一直以來,我們都嚴格遵守和河神之間的約定,每三年,就會給他獻祭一個妙齡少女,可是……直到一個月前最近的那次祭祀大典。
我們村……被選定的那個女孩,竟然……逃跑了!!”
“無奈之下,我們隻好多殺了幾頭牛,希望河神可以息怒。”
“祭祀當天的白天,沒有發生任何一點奇怪的事情……”
“可是到了晚上……”
“我們全村的人,都做了同一個噩夢。”
“夢裏,出現了一個人首蛇身的男人……”
“他說……他是河神……質問我們爲什麽沒有給他送少女!并且還揚言……要讓我們整個村子的人,全部都死光!!”
“直到現在,我都清楚的記得那個河神的樣子。”
說到這,汪福生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兩隻渾濁的眼睛裏,更是透着深深的恐懼之色。
甚至就連一旁的汪洋,也是面色凝重了幾分。
“懷着忐忑的心情,度過了半個月。”
“在這期間,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這樣一來,村子裏的年輕人就都待不住了,畢竟……我們這的人,還靠着他們出去打工賺錢,養家糊口呢……”
“可是……現在……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汪福生不住搖頭歎息。
張升皺着眉頭:“你的意思是說……剛剛死的那二十一個人,全部都是你們村的?”
“對。”
汪洋率先開口回答,“全部都是我們村的。”
“那你還問我們要什麽錢?!”
一個警員闆着臉,凝視着汪洋,質問說。
汪洋沒有說話,而是選擇沉默。
“造孽啊,真的是造孽啊!河神,降怒了,我們這些人,都得死啊!”
汪福生用拐杖狠狠地敲擊着地面,兩隻手上的青筋全部都炸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條長蟲似的,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張升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一旁的林霄:“林霄,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河神?”
“有沒有,試試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這個河神,是真的神,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林霄眯着眼,緩緩開口說出這麽一句話。
“試?怎麽試?”
汪洋也是來了興緻,他不想就這樣坐着等死。
而且……
打從心眼裏,汪洋跟河神之間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在十二年前。
他的親姐姐,就被當成祭品,獻祭給了河神!
“他不是喜歡女人嘛,那咱們就順着他, 給他一個女人,如何?”
林霄直接了當的說。
“給他一個女人?”
汪洋沉着臉,“這上哪去找?”
“我倒是有一個人選……”
張升看向林霄。
而林霄,也在同一時間看向張升。
兩人四目相對,随後均是浮現出一抹笑容。
“汪村長,如果……再進行一次祭祀的話,你有沒有把握将那河神引出來?”
林霄凝視着汪福生,沉聲發問。
汪福生連忙開口說:“隻要有女人,我就可以把他引出來!不過……得在晚上祭祀。因爲……河神隻會在晚上出來!”
“那更好,就今天晚上……免得夜長夢多,如何?”
林霄來了興緻。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在想……小夥子,你真的可以對付得了河神嗎?如果對付不了的話,一旦将他再度惹怒,我們……會死的更快。”
汪福生說出自己心中的擔憂。
林霄卻是淡然一笑:“反正橫豎都是一個死字,倒不如拼一把試試,如果可以成功呢?”
“這……”
汪福生愕然。
一旁的汪洋開口:“太爺爺,讓林霄試試吧!咱們祭奠河神幾百年,就因爲一次差錯,他就殺了我們村幾十個人!!
這樣的河神,不要也罷!而且……我也一直想要爲我姐姐報仇!太爺爺,您……就同意了吧!”
聞言。
汪福生還在猶豫。
下一秒,林霄直接起身:“算了,既然你們不答應的話,那我也不強求,反正……這個事情跟我也沒有太大的關系,将死之人,也不是我。你們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咱們走!”
張升也直接站了起來,作勢就準備往外走。
“别别别,我同意,我同意!”
汪福生顫顫巍巍站起身,一把将林霄拉住,“小夥子,求求你,救救我們村吧!我願意配合你,你說怎麽辦,那咱們就怎麽辦!”
聽到這,林霄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才像話嘛,做人,不能太過于迂腐,你們負責準備好牛羊雞豬。
至于妙齡少女的話,你們不用擔心,晚上我們會帶過來的。”
“好!”
汪洋點頭,“那我們就在村子裏,恭候你們的大駕光臨。”
自從林霄在河灘邊上亮了那麽兩手之後。
汪洋已經徹底被林霄所征服。
以至于在跟他說話的時候,聲音語氣,都變得恭敬了不少。
誠如林霄先前所說的那樣。
對付汪洋這種天才,能夠把他徹底征服的,隻有更逆天的天才!
從汪家村出來。
林霄和張升兩人,朝着市區趕去。
而那兩名警員,則是依舊留在村子裏,幫着汪福生他們準備晚上祭祀要用到的東西。
路上。
張升側頭掃了一眼林霄:“林霄,咱們倆想的,是同一個人嗎?”
“我覺得……應該是。”
林霄颔首。
下午三點整。
張升将車子一路開到法醫鑒定室門口。
兩人相視一笑。
随後同時打開車門下了車,直奔屋内。
楊悅還在忙活着。
但……
一無所獲。
見林霄回來,楊悅連忙開口說:“林霄,截止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些人,全部都是離奇死亡,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我現在……頭都快要炸了。”
“那就過來休息一下,我們有點事情,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張升招招手讓楊悅過來。
楊悅端莊的坐在椅子上,好奇的看着張升,問:“張局,什麽事情?”
“嘿嘿……”
張升嘿嘿一笑,兩隻眼睛在楊悅的身上來回掃視着,良久這才憋出一句話,“小楊啊,有男朋友了不?”
“啊?!”
一聽到這句話,楊悅整個人都懵了,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張局,您……您這……好端端的……問這個幹嘛啊?”
“你看你,怎麽還臉紅了啊?我這不是關心關心你嘛。”
張升一本正經。
旋即,楊悅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張升身邊的林霄,随後這才搖搖頭,說:“沒……沒有……”
“那你晚上有空不?”
張升直截了當。
“不是,張局,您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楊悅雲裏霧裏。
她現在心裏直打鼓……
不會是……
張升看上自己了吧?!!
我去!!!
這是想要讓自己當第三者嗎?
不行!
絕對不行!
楊悅輕輕咬了咬銀牙,非常認真的說:“張局,請你自重,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知道嗎?!我是絕對不會破壞别人家庭的!”
張升:?????
尼瑪……
這話說得,有點尴尬了吧。
“不是,小楊,你别誤會,我也不是那種人,真的。”
張升連忙解釋。
“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楊悅俏臉微微一紅,聲若細蚊般的問道。
“我就想問問……你晚上有沒有空……有空的話……陪我們去一趟……黃河邊上。”
張升也不再賣關子,開口說明來意。
“你知道河神嗎?”
林霄凝視着楊悅,問。
“河神?”
楊悅呢喃了一番,随後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我們剛從黃河邊上回來,聽附近村裏面的人說……這是河神在作祟……”
林霄把汪福生說過的話,一五一十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楊悅整個人都傻了,目瞪口呆,驚詫不已,捂着嘴說:“不會吧!這麽邪乎的嗎?這能稱得上是神?我覺得,應該叫河鬼還差不多!”
“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林霄點點頭,“現在……我們也隻能想到你了,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畢竟,這是出于自願。
畢竟,就算你不答應,對你來說也沒有其餘的影響,無非就是整個汪家村的人,都給河神陪葬而已。
汪家村人口也不多,好像也就那麽二百來号人吧,死了也就死了,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不是,林霄,你這是在跟我用激将法啊?”
楊悅開口将其打斷。
林霄聳聳肩:“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你真的可以選擇不同意。”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能不同意嗎?”
楊悅努努嘴,言辭鑿鑿。
“嗯?”
張升的兩隻眼睛開始放光,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看着楊悅,說,“小楊,你這是……答應了?”
楊悅嗯了一聲,“我也算是一個警察了,爲人民服務,是我的職責和義務,我願意跟你們走這一趟。”
林霄大喜,臉色凝重的看着楊悅,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