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妖出不了這蒼梧之境,不知外面的情況。
且她初化人形,本就不适應,沒過多久,就又回了藤身。
此時的她并不知道白帝因爲白淵的傷已經束手無策,請了天族最好的醫官來也無濟于事。
他心脈俱斷,不過是仗着上神的修爲護着他靈識未散。
白帝想盡方法,都無濟于事,帝後更是整日以淚洗面。
後來白帝想起自己的摯友,昆侖上的黑帝曾提起過織補心脈的術法,是昆侖的禁術,因爲極其兇險,并未有人試過。
白淵是白帝的獨子,如今這般,白帝便不得不帶着白淵去了昆侖虛。
因爲是禁術,從未有人試過,如今白帝以一帝之尊求到昆侖虛,黑帝也隻能試試。
黑帝閉關,白帝護法,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兩帝才出關。
兩人憔悴的很,可見這禁術頗爲困難。
不過好在白淵的小命是救回來了。
修整了一日,兩人才說起了白淵的傷勢。
“他究竟爲何人所傷?”
藤妖是曼陀羅的後代,是神族尊者斷言萬古妖王的人,他私自将她藏匿于蒼梧之境中,若是被世人知道,定然要向蒼梧山讨說法。
黑帝不同于旁人,白帝不想瞞着他。
黑帝看出來他的顧慮,沒有追問,隻是靜等着他的回答。
白帝遲疑了許久才說起了在虞泉遇到她,将她帶回蒼梧之境的事情。
黑帝聽了頗爲詫異,萬萬沒想到這萬年間已經被神族滅絕的曼陀羅一族,竟然生在了一根絡石藤上。
“怎會是根藤?”
“起先我也詫異,可是我探過,她卻是阿曼的女兒,被阿曼臨死前封印在了一棵藤上,想必阿曼也知曉,若是由着她露出本身,定然逃不過神族的追殺。”
黑帝望了白帝一眼,當年白帝跟這株曼陀羅還有春神之間的愛恨糾葛,神族無人不知。
後來随着白帝娶了天帝的妹妹而結束了這段三角戀,而春神卻深陷其中,險些爲此女墜入魔道。
縱然昆侖虛是與神魔各族獨立的存在,也對此事有所聽聞。
白帝是他摯友,能讓他當年情動并願意違背與天族的聯姻的女子,定然是愛極了的。
如今那女子的後代,依着白帝的性情,是定然要護着的。
“你方才說,她生來便有萬古的妖力?”
“我并不知那是否是妖力,從淵兒的傷來看,沒有幾十萬年的修爲,是沒辦法将他傷的如此之重。他母親授予他幾萬年的功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黑帝微微皺眉,不知在思量着什麽。
黑帝曾經養在盤古帝跟前,對他剛猛的修爲很是熟悉。
白淵那傷,不像是妖力所爲,倒像是被盤古帝的法力所傷。
不過已經過了幾十萬年,黑帝并不敢确認,是以并沒有與白帝提起。
“你此番回去,準備如何處置着藤妖?”
白帝聽聞此言,也長籲短歎。
“既然已經帶她回蒼梧山,便好生教化,引導她向善,此番不過是她與淵兒玩鬧之時無意誤傷,以後多加留心便是。”
黑帝點了點頭,留白帝幾日,觀察白淵的情況,無礙之後才送他下山。
臨别時,黑帝方道:
“昆侖虛近萬年間已經不再招收弟子,千年之前,天帝将幼子送來,這孩子天生與常人不同,天賦異禀,好生教導将是五界之福,是以收了他,若是那藤妖不受禮教,可送來昆侖虛。”
白帝聽聞黑帝肯收那藤妖爲徒,喜出望外。
因着黑帝曾經養于盤古帝跟前,受其教化,五帝以黑帝爲尊,便是天帝見了黑帝,都要敬着。
他收徒,全憑緣法,不管什麽神族世家。
如今他肯收藤妖,将來那絡石藤在五界之中又多了一份依仗。
白帝謝過黑帝,帶着白淵回了蒼梧山。
白淵雖然心脈補好,隻是卻身體孱弱,以後修習術法也慢于常人。
不過白帝想着,能平安就好,以他的能力,還是可以護着他的。
白淵回了蒼梧山後,帝後知道兒子以後修煉緩慢,不住哭泣,對藤妖多少有些埋怨。
白淵牽着母親的手安慰道:“母親,不怪她,我們本就時鬧着玩,失了分寸才誤傷了我。”
白帝也在旁寬慰了幾句,便去了蒼梧之境。
已經兩月有餘沒見過那藤妖,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白帝一進蒼梧之境,仿佛進入了一片陰森不見天日的森林。
處處都是參天的樹木,以及藤條環繞,竟然一時分不出哪個是她。
白帝揮手間,見她的幻化之術撤去,這才在一條靈犬的旁邊看到一個沉睡的少女。
她枕在那靈犬的身上,那靈犬絲毫不敢動,光影下,她皮膚白的幾近透明。
白帝走近,神色恍惚。
上次白淵重傷,無心看她,此番細打量,越發覺得她與阿曼的相似之處。
凡是見過阿曼的,定然能認出這是她的女兒。
若是他們當年成親,女兒也這般大了,便是這蒼梧山的帝姬,又何苦像現在這般遮掩她的身份。
那藤妖許是睡飽了,這會被人擋住了光線,醒來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在看到是白帝的時候,晃神一下,便急急問道:
“白淵他怎麽樣了?”
白帝知她擔憂,擡手輕撫她鴉羽般的青絲,低聲道:
“已經無礙。”
她聽聞,這才将懸着的一顆心放下。
既然白淵沒事,這藤妖心思活泛,這兩個月早已經将這蒼梧之境轉遍了,乏味無趣的緊,趁着白帝來了,便趕緊央求着他道:
“人家想去看看白淵,可是我出不去這裏。”
白帝猶豫了,這蒼梧之境困着她,她去不了旁的地方,若是離開蒼梧之境,屆時,她便可以自由來去了。
“好,我帶你前去。”
路上的時候,白帝提起了讓她拜師學藝的事情。
“昆侖虛?哪裏?又好吃的嗎?”
白帝咳了一聲,這昆侖虛的弟子第一個便是戒口腹之欲的,他們隻有仙法,無需進食的。
那藤妖一聽,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沒有好吃的,規矩又多,不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