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跟着崔彧離開後,出了這個宅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小七長歎了一口氣。
崔彧望着她,聽着她這聲歎息裏面無限怅然,便寬慰道:
“江家的事情,無需憂心,本王自會處理。”
小七靠在他身上,搖了搖頭。
“我就是在想,做音華時,狗......皇帝那個德行,強人妻女,現在做南音時,那個鄭煜又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人,我果然天生沒有好爸爸命。”
往日裏,小七若是有感慨,崔彧必定安撫寬慰。
小七說完,側頭去看崔彧。
隻見他神色晦澀,街角的燈籠昏黃的光映照着他,側光之下,他眉間被衣料映襯的氤氲淺淡。
整個人顯得高深莫測,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過小七能感覺到他此時情緒很低落,心中不知爲何,想着許是因爲江家的事情。
小七有心逗她開心,便靠在他身上,嬌俏的說道:
“不過幸好還有王爺這麽一個好爸爸。”
崔彧原本還在想着心事,在聽到小七的話後,笑罵着她:
“又胡說八道!”
“本來就是嘛,我小時候你不應的挺開心的?”
“皮緊了?”崔彧斜睨了小七一眼。
小七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知道他就是嘴上說說,不會真的教訓她。
經小七這麽一鬧,崔彧神色恢複正常。
帶着她回到府裏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子時了。
崔彧送她回了内院,讓她好生歇息,他則是去了外院。
小七今晚上在外也累了,将鎖靈袋全收起來後,準備睡的時候,看了一眼鎖着從音華身上收來的惡靈。
她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之後便收了乾坤袋,安心睡去了。
第二日,江府那座廢棄的宅子被懸鏡司的人給圍了起來。
江府後院的原是有一口井,後來成了枯井。
崔彧昨夜裏從八卦盤的景象中看到了天傾門的人殺人後将江府的人都抛到了井中,這會懸鏡司帶着人将江家人的屍骨全都打撈上來。
入土才能爲安,不然,這麽多怨靈遲早要惹是非。
在京郊外訓了塊地将江家人葬了之後,崔彧回了趟邺城。
自從崔府前幾年發生了一起血甲術之後,崔老爺子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崔彧去的時候,崔老爺子卧在病榻上,見崔彧前來,崔老爺子勉強撐着身子坐起。
崔老爺子不喜崔彧,崔彧除了逢年過節送回來節禮,平時也鮮少回來。
請過安問過老爺子的身體後,崔彧問起了二十九年前的一些往事。
“祖父,當年父親問江家提過親?”
崔老爺子聽到崔彧的話微怔,“什麽江家?”
“二十九年前,戶部侍郎江培元江大人。”
崔彧說話的時候望着崔老爺子,沒有錯過崔老爺子面上詫異的神色。
“你如何知曉?”
“孫兒遇到了江家故人,知曉一二,如今江家被滅門的事情再次翻出來,若是祖父知曉什麽,還望祖父告知。”
崔老爺子倒也沒瞞着什麽,隻是歎了口氣說道:
“這件事你不提起,老夫都快忘了。當年你父親下場春試,一舉中得探花,跨馬遊街之時,看上了江家的小女兒。
原是要結親的,都到了交換庚帖的時候,江家突然反悔,退回了庚帖。
因爲親事沒成,所以知曉的人并不多,當天晚上姜家被滅門,老夫與你父親因此還被大理寺提審過。
後來還是先皇壓下了這件事,老夫與你父親才算解除嫌疑。
不過,從那兒以後你父親倒是傷情了兩年,後來遇到你母親,才慢慢淡忘了那些,隻可惜......”
崔彧在聽到後來提起母親的時候,垂首斂眸,神色晦暗。
“這件事少有人提起了,是誰又在你面前提起的?”崔老爺子問了崔彧一聲。
崔彧想到了那日在八卦鏡像裏面聽到的,那個鄭公子說壞了他的計劃之類的,他不知道二十九年前究竟有什麽計劃,還要把崔家牽扯在内。
“祖父,那一年,崔家可有發生什麽?”
崔老爺子倒是十分認真的想了想,隻搖頭道:
“隻有你父親中了探花,其他跟往年沒有什麽不同。”
崔彧又問了一些,并未問出什麽。
坐了許久,又說了些話,之後才離開了。
離開崔老爺子院裏的時候,崔彧看到崔三公子架着鳥從外走來,這時候正跟一個面嫩俊俏的小厮逗趣兒呢。
猛不丁的看到崔彧,吓得腿一軟,當即就要找旁邊的樹躲起來。
隻是崔彧已經看到他了,沒看到的時候或許還想不起來,現在看到了,小七約着他一起逛青樓的事情自然就想起來了。
“出來。”崔彧負手而立,神色清冷的掃了他一眼。
崔三少爺也知道躲不過了,隻腿軟的站了出來,強笑着打招呼。
“大......大哥,什麽時候回來了?京中不忙嗎?”
崔彧并沒有開口說話,隻負手而立,上下的掃了他一眼。
原本崔彧在崔家的兄弟間就頗有威嚴,加上這些年手握重權,殺伐決斷,那氣度更是常人無法比拟的。
崔三少爺被他這麽看着,隻覺得頭皮發緊,比面對祖父的時候還要恐慌。
“禁足三個月滿了?”
崔三少爺隻覺得小腿打哆嗦,結結巴巴不利索的說道:
“大...大哥......今日一友人相邀......小弟......小弟去吃了一盞酒......”
崔彧掃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看來,在家中思過,無人能約束你。既如此,明日便去西北大營吧。”
崔三少爺一聽西北大營,當即眼前一白,想到那黃沙漫漫,寸草不生,哪裏有他們邺城繁花似錦。
“大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知道錯了,小弟當初要知道那七爺是大哥的男人,說什麽也不該對他起歪心思的。”
崔彧一聽,眉頭緊皺。
原以爲隻是帶着她逛青樓,沒想到竟然還對七七起了歪心思。
崔彧腮線繃了繃,當即對身後的段成風沉聲道:
“成風,去通知二叔,三少爺今晚就走,立刻,馬上!”
崔三少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連哀嚎的勁兒都沒有了。
段成風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三少爺,心想,誰不惦記,還偏偏惦記上王爺心尖兒上的人。
大胤朝第一醋王,豈是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