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彧罷朝已有兩日了,從去年重陽節過後,崔彧便讓小皇帝每日早上臨朝,聽着大臣們議事。
小皇帝此時坐在龍椅上,聽着他們在爲了今年防汛的事情争論,他像是沒睡醒般恍惚。
崔彧兩日沒來了,手錄本他已經拿走,曲千塵是藥王谷嫡傳弟子,應該會設法救她。
隻希望這次藥王谷的人,不要讓他失望才是。
朝臣們争論了半日,見龍椅上的小皇帝俨然已經睡着,都忍不住搖頭。
年紀也不小了,七歲了,還是不谙世事,沒有攝政王在,朝中重事無人決斷。
他們看着此時的小皇帝,都忍不住搖頭。
等着下了朝,身邊伺候的太監把小皇帝喚醒。
小皇帝揉了揉雙眼,睡意惺忪道:
“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已經午時了。”
小皇帝哦了一聲,從龍椅上跳下來,朝着含章殿跑去。
含章殿後面的演武場,蕭南庭每日午時都在苦練。
今天例外,他坐在演武場旁邊的大樹下,如同烈陽下的草木一般,無精打采。
小皇帝跑到他面前,見他神色憔悴,歪頭問道:
“你怎麽了?”
蕭南庭見是小皇帝,要見禮,小皇帝拉着他一起坐在了草地上。
“七爸爸好了嗎?”小皇帝眨着眼。
蕭南庭頹敗的搖了搖頭。
“沒有?”
“我不知道,父親被抓了,王府上下被監視了起來,隻有我能自由出入,我姨娘想進王府看妹妹,可是王府圍的跟鐵通一般,我們見不到王爺,也見不到妹妹。”
小皇帝神色恍惚,望着演武場,愣愣的出神。
這裏,也曾有過他們年少的時光。
音華,崔彧,還有他。
隻是一切都不複存在了。
小皇帝站起來拍了拍龍袍,“七爸爸不會有事的。”
說完,小皇帝離開了,蕭南庭歎了口氣,一夕之間,仿佛什麽都變了。
而此時的王府内,曲千塵盯着煎藥的罐子,将最後一味藥引放進去。
崔彧這幾日一直在韶華居守着小七,如今夏日炎炎,他身上的傷口,若是沒有曲千塵在,這樣晝夜不息做法,非得惡化不可。
好在曲千塵的金瘡藥是藥王谷的獨門秘方,對于外傷有奇效。
曲千塵将藥熬好後端進去,見崔彧拿着巾帕給她擦着臉。
聽着有腳步聲,崔彧回頭看到了曲千塵。
“藥煎好了?”
“嗯,不過......”曲千塵有些難以啓齒。
“不過什麽?”崔彧俊眉微皺,神色間頗見疲色。
“我并無十分把握。”曲千塵第一次這般忐忑沒有把握,“這藥也是集各種毒物所熬成,會克制她體内的鈎吻以及其他劇毒,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但是她年幼,身子是否能承受,能否熬得過來,我沒有萬全的把握。”
崔彧看着那碗藥,這是曲千塵研究反複試過兩天才确定的藥方,崔彧知道,若是這碗藥沒用,隻怕别的更沒用了。
“有幾成?”
曲千塵聽着他沉啞的聲音,其實心中隻有一兩成把握,但是看着崔彧此番模樣,他不忍說。
“五成吧。”
崔彧雙拳緊握,手背青筋暴起,許久許久,他的手才無力的松開。
“藥給我。”
他雙目猩紅,布滿了紅血色,不知是疲憊亦或是憤怒。
他喉中哽咽,喉結上下滑動幾下,許久才又道:
“我來喂。”
(補2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