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崔彧坐在馬車上,看着身邊的小姑娘,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若是不讓她來這一趟,小姑娘隻怕會不依。
如今半夜了,隻好帶她來這一趟。
斐姬如今也在懸鏡司的地牢裏,懸鏡司的地牢可不是刑部,分男女監牢,凡是進懸鏡司地牢的人,就沒有一個能出去的。
進來的人,連求死都成了一種奢望。
哪怕此時已經是半夜,裏面的刑訊審問都還在繼續,地牢處處可聽到那些人慘叫的聲音。
不管是多硬的骨頭,到了懸鏡司,最後也會招出來。
崔彧不想吓壞了小姑娘,便沒去地牢,讓人将斐姬帶出來了。
斐姬進來已經有兩日了,畢竟曾經是攝政王府後院的女人,暫時還沒有人對她用刑。
不過這兩日她也飽受了折磨,每日裏聽着不斷傳來的慘叫聲,那些人被各種刑具折磨的痛不欲生,他們凄厲的叫聲還有哭聲,無不讓她膽寒。
那令牌是她特意向王妃求來的,養母在京城居住,有時候來看她的時候,府中仆人怠慢,一等便是半晌。
她年歲大了,斐姬便給了她一個通行的令牌。
現在這令牌卻到了父親的手中,斐家被抄家的前一日,偏偏嫡母來看她,她将人請了進來。
待到斐家被抄家時,懸鏡司的人過來搜查她的房間,在嫡母送給她的一匣子香膏,她沒動,那匣子的夾層有她跟父親的通信。
裏面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的主謀,她給的令牌。
她這才明白,顯然是斐家已經得到了消息,知道逃不了了,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了。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心灰如死。
來自最親近人背叛陷害,才是擊垮她的原因。
如今在這地牢裏,懸鏡司的人問她什麽她都承認。
不想再将養母卷了進來,招了也免受皮肉之苦。
如今懸鏡司的人帶她出來,她想着,或許是她的死期到了。
斐姬被帶出來後,看到懸鏡司外面的馬車,微怔。
她認得,這是王府的馬車。
小七聽着外面有腳步聲,伴随着鐵鏈的聲音,她掀開馬車車簾。
在看到斐姬穿着囚服,腳上還有手上拴着鐵鏈,以及兩日未梳洗,神色憔悴,心裏的火一下就冒出來了。
“你們對她用刑了?”
小姑娘的聲音猛然拔高,一雙眼睛憤怒的瞪着懸鏡司的那幾個人。
“回......回王妃的話,小的們并沒有用刑。”
衆人心裏隻覺得奇怪,王爺的女人,王爺不出頭,竟然是王妃出頭。
“她是人不是鳥,你們這麽多鏈子拴着她,是怕她飛了?”
“噗......”
在馬車旁侍立的段成風沒有忍住,噗嗤笑出聲來,很快收斂自己的情緒。
他接受過訓練,一般情況下是不能笑的。
除非忍不住。
而懸鏡司的人不敢笑,他們這時候十分的惶恐不安。
王妃看着很生氣的樣子,現在整個懸鏡司沒有人不知道王妃是王爺的心頭肉,惹了王妃不高興比惹了王爺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