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坐在小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拴在朱牆旁梧桐樹下的大犬。
威風凜凜的,卧坐着的時候,比她都高。
小七看它的時候還需要仰視,瞬間覺得氣勢上輸了,她幹脆站在小杌子上,至少在身高上壓倒了它。
大犬沖着她龇了龇牙,喉中發出嗚嗚的低鳴。
小七也龇牙,兇了它一個。
照顧狗的小太監小順子在旁邊戰戰兢兢的,生怕狗一個忍不住撲過去教訓這個挑釁它的小姑娘。
畢竟這狗尊貴,真要是出了事兒,王爺非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要說這狗啊,還真是有些來曆。
與其說是狗,不如說它是狼犬。
據說是崔彧十六歲上戰場那一年,一場戰役中輕敵了,孤軍深入,在大漠中迷了方向,被敵軍圍困。
弑殺一天一夜,身邊所帶的兵馬被斬殺,在崔彧以爲會葬身大漠之中的時候,也不知道哪兒來一群狼,圍攻了敵軍。
狼群嗜血,撕咬的敵軍潰散折損,紛紛撤逃。
崔彧看着大批的狼群,知道今天就算沒有葬身敵軍屠刀之下,也要葬身狼腹之中。
可是,誰料峰回路轉,一聲孤冷狼嚎,這些狼群仿佛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收兵了。
跟在崔彧身後的下屬也覺得奇怪,隻覺得崔彧或許有天助。
之後幾天,狼群更是追随左右,護着他成功甩了追兵,回了大營。
一年後這場仗勝利了,崔彧又深入大漠一次,再回來時,身邊便帶回了一頭狼犬。
崔彧近身馴養,它異常兇悍威猛,任誰近身非死即殘,隻聽崔彧一個人的指令。
當年崔彧十七歲被封勇冠侯的時候,這頭狼犬也被封了常勝将軍。
所以,在扶華山的小童子說到鎮邪除祟的時候,崔彧沒做他想,直接把常勝送了過來。
若論鎮邪除祟,隻怕沒有比常勝更适合的了。
小順子從三年前就養着這條狼犬了,自然知道這狼犬在崔彧心中的地位。
當年的榮華公主也不知道怎麽惹了常勝,常勝将她咬了個半死,皇帝要将它亂棍打死的時候,崔彧可是拼着身家性命把這常勝保下來,可見在他心裏的地位。
可是眼前這小姑娘是攝政王的王妃,也同樣的尊貴。
這會小順子看着常勝對王妃龇牙,王妃也對常勝龇牙。
他怕,怕他倆真咬起來!
他倆真咬起來,小順子一個也惹不起。
一人一狗這會對峙一炷香的時間了,長喜也在一旁膽戰心驚的看着,生怕王妃受傷。
長喜小聲的哄着:
“王妃,咱不跟它一般見識,乖,快下來,别讓這畜生傷了您。”
小七則仿佛沒有聽到,一手掐腰,一手已經握住了八卦盤。
這狼犬非凡間之物,是正是邪,小七辨不出,但是八卦盤的異常,足以說明,這狼犬有問題。
師父教過她降服惡靈的術法,可是那老頭講課比催眠曲都好使,授課的時候她睡着了,這會怎麽也想不起來。
小七此時發出來自學渣的忏悔,但凡是知道老頭教的現在能用着,她也不至于睡得那麽香。
要是仗着八卦盤跟它硬碰硬,打的赢還好說,打不赢的話那多丢人。
算了算了,不打了。
讓長喜拿了紙筆過來,随後在紙上亂七八糟畫了一堆大家看不懂的符号,朝着常勝一吹。
那紙不偏不倚,落在了常勝的背上。
小七掐腰笑了,小樣兒,降不住你,姑奶奶有絕招!
這鎮靈符一出,管你是好靈還是惡靈,統統動彈不了,除非你脫離肉身,不然就得乖乖就擒。
“長喜,架鍋燒火,找兩個人把這狗炖了。”
說完,見那狼犬雙眼猛一瞪,似不敢置信,偏又不能動彈。
小七松開八卦盤,伸手摸了摸他的狗頭,饞的直流口水。
被通靈之物寄附過的肉身,吃了延年益壽,大補哇!
小乖乖,打不過你,把你寄生的狗身炖了,沒有身體,看你怎麽嚣張。
小七說完又補充了句:“剝下來的狗皮留着,給我做個墊子,我天天坐屁股下面。”
常勝:“......”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