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知自己此刻去勸說秦寂言也落不到好,封首輔仍舊選擇進宮求見秦寂言,希望自己能勸阻秦寂言。
秦寂言一聽太監的通報,就知封首輔因何而來,笑了一聲,讓人寒封首輔觐見。
“臣參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封首輔紮紮實實的行了一個大禮,并沒有仗着自己的權勢,就在秦寂言面前拿腔拿調。
“平身。”秦寂言對封首輔、焦大人和鳳老将軍幾位老人都十分看重,這幾位也是難得沒有在先太子之事上落井下的人。
“來人,賜坐。”秦寂言語音剛落,就有太監搬着椅子上前。可見,秦寂言給封首輔賜坐,不是第一次。
“謝皇上賜坐。”皇上給他面子,封首輔也沒有客氣,爽快的坐下。不像一般人那樣,小心翼翼的隻坐一個尖尖,而是紮紮實實的坐下。
封首輔與秦寂言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君臣二人都知對方的脾氣,封首輔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聖上,臣在内閣看到幾位禦史的折子,臣知那些人有罪,可一次處治十多名官員,會不會太多了?”
秦寂言這次要動的好十幾位官員,而且個個身居要職。雖說官位不顯,可位置卻十分重要,都是手上有實權的。
這些人平時辦事也是兢兢業業,到手的公務都能辦得漂漂亮亮,雖不能以國之棟梁論之,可也确實不是什麽庸碌。
秦寂言突然拿他們開刀,雖不至于使政務慌亂,無人接替,可卻會讓臣子心寒!
這十幾位官員雖有錯,可他們犯的錯是大多數官員都會犯的,秦寂言因這些事将他們一一革職、查辦,其他人怎麽想?
會不會認爲秦寂言會對他們出手?
一旦官員有了憂患意識,難保那些人不會聯成一氣,與秦寂言打擂台。
自古以爲,君臣之間就是一場看不見的博弈。帝王權大,大臣們的權限就小,皇上想幹嘛就幹嘛,大臣隻能淪爲皇帝的應聲蟲。反之,大臣權重,皇上想要做什麽就得與大臣協商,最後尋出一個最佳的辦法。
此刻,秦寂言上位,君臣之間的權利正好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一旦這個平衡被打破,那麽朝堂就免不了會出龍虎之争。而一旦起了争鬥,難保不會讓有心人鑽漏子。
封首輔的擔憂秦寂言知曉,秦寂言從五歲後就是作爲未來儲君培養的,這點都看不明白他不是白活了?
可明白歸明白,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秦寂言不容商量的說道:“這些人,朕非處理不可。”這些人平時雖不顯,可卻是忠于老皇帝的人,而且手上都有實權,他要不處理這些,一旦老皇帝與這些人聯系上,會給他添很大的麻煩。
“聖上……”封大人起身請求,可他剛一開口就被秦寂言打斷了,“封首輔不必再說,朕意已決。”
封首輔知道他勸不了秦寂言,隻得歎口氣道:“聖上,這是第一批嗎?”
也不知是大秦的幸還是不幸,他們這位新帝能耐有,可也十分強勢,可以說是乾坤獨斷,容不得旁人說不。
作爲帝王這也沒有什麽不好,隻是……
他還是希望皇帝能聽聽大臣的意見,畢竟帝王隻有一個人,他的精力有限,他不能事事都洞悉,臣子給的建議也不全是無用的。
“封首輔想太多了,朕不是暴君,不是誰不服就殺誰的殘暴之人。”這一批人身居要職,權勢不小,弄掉這一批也是爲了殺雞儆猴,讓其他人不敢妄動。
“聖上這是要殺雞儆猴?”封首輔心下稍安。
秦寂言沒有應,而是反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作爲帝王,他的心思不需要太多人知曉,就算知曉也不能說出來。
“如果聖上要殺雞儆猴,請允許臣私下安撫衆人一二;如果不是,臣請聖上将這些人交給臣,臣保證十天後這些人都不在京城,都不在這個職務上。”身爲首輔,封大人要調幾個官員還是不成問題的。
封首輔的處理方法十分溫和,可這不是秦寂言要的,他要的是讓底下的大臣,見到帝王的雷霆之怒。
秦寂言冷着臉道:“封首輔,做好你該做的就行了。”
封首輔聽出秦寂言話中的不滿,躊躇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告退。
當帝王不願意你知曉他的心思時,你就是知道也要裝作不知。
封首輔勸阻無效,又不敢私下将折子壓下,是以新年過後的第一個早朝,不是衆人想像中的輕松自如,而是氣氛緊張,硝煙味十足。
太監一宣布早朝開始,秦寂言将手上十幾份折子砸下,怒氣沖沖的道:“中飽私囊,以權謀私,你們真正是我大秦的好官員,百姓的好父母官!”
不知情的大們吓了一跳,完全不懂這是怎麽了,本能的跪下,高喊:“聖上息怒。”
“息怒?看看你們做的這些事,叫朕怎麽息怒。”秦寂言的怒火更甚,氣勢也更盛,衆大臣沒料到皇上新年第一天上早朝,就會發火,一個個膽戰心驚,頭埋得極低,生怕自己觸怒聖上。
“聖上息怒,聖上息怒。”衆人不知發生什麽事,隻能沒頭沒腦的喊着。秦寂言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冷哼,“念!”
太監忙上前一步,撿起地上的折子念了起來。
沒有意外,這些折子就是禦史彈劾那些官員的折子。太監一字一字的念出來,每念完一本,就有一位官員癱倒在地,想要開口求情,卻半天發不出聲……
能上朝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這些官員在官場上傾紮多年,他們很清楚新年第一天上朝就有人彈劾,絕對是皇上默許的。
這是皇上要辦他們,他們的求情有用嗎?
其他人亦是吓得大汗淋漓,生怕下一個就念到自己,一時間大殿内氣氛緊張,人人自危,明明是大冷的天,可殿上的大臣卻個個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