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皇帝收到消息後,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在老皇帝看來,區區一個江南,哪裏有昭仁太子的後人重要,秦寂言爲救水放棄追剿景炎的行爲,簡直是愚蠢。
老皇帝很想發聖旨去斥責秦寂言,可是不能……
因爲文武百官得知此事,一個個極盡美言爲秦寂言宣揚此事,以至在京城的百姓也知秦寂言在江南的壯舉,一時間秦寂言在民間的聲譽扶搖直上。
說來也是秦寂言命好,當年太子還沒有這麽好的名聲,老皇帝就各種的打壓。現在秦寂言聲譽鵲起,老皇帝雖然不滿他放過景炎的事,可看到秦寂言在民間名聲好,卻也是十分高興。
如此一來,就算他日景火暴露身份,他也不用擔心寂言的皇位不穩。
手上有兵權,又得民心,這天下間還有誰比他的孫兒,更有資格做那皇位?
更不用提,秦寂言沒過兩天,又把《夷國志》給他送來,雖然隻有半本,可這半本《夷國志》正是他想要的那半本。
看到《夷國志》上的長生方,老皇帝雙眼放光,“去聯系長生門的人,問他們龍鳳雙城的遺址挖出來沒有?有的話就把那什麽龍鳳雙果帶來,沒有的話也先來見朕一面。”
老皇帝相信秦寂言,可他怕秦寂言被顧千城給騙了,所以他要讓長生門的人,來幫他确認《夷國志》的真假。
當然,手中這本《夷國志》老皇帝是不會給長生門的人看的,他讓人手抄了一本,隻說自己得到的隻有手抄的半本,特請長生門的人查驗真假。
至于另半本?
老皇帝摸了摸下巴,一點也不着急。
秦寂言給的消息說了,另半本《夷國志》他已經有眉目了,疑似在景炎手裏,待到江南的事務安定下來,他就會去找景炎。
老皇帝自然不會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秦寂言身上,既然知道另半本《夷國志》在景炎手上,他派人去搶就是。
“來人……”老皇帝高喊,結果喊了數句,也沒看到人出來,老皇帝頓時火大了,可就在他發火之際,老皇帝突然想起,他得用的錦衣衛首領已經死了。
“唉……”老皇帝當即歎了口氣,心裏隐隐有些後悔。後悔因自己一時起疑,就白白犧牲一名得利幹将。
錦衣衛首領在老皇帝身邊呆了二十多年,一直做得很好,可謂是深得老皇帝的心,說是老皇帝的左膀右臂也不誇張,錦衣衛首領一死,老皇帝就像少了條臂膀一樣不自在。
沒了得用的錦衣衛首領,老皇帝一時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補上,隻得将那個位置空缺,命人找司徒公公來,将此事全權交給司徒公公去辦。
老皇帝私底下吩咐了司徒公公,可明面上也十分支持秦寂言的動作,爲了讓秦寂言能盡快去追景炎,老皇帝對江南救災工作十分支持,要人給人,要錢給錢。
之前焦大人因江南官員任命一事,被老皇帝勒令在家思過,現在江南出了水止患,老皇帝便把焦大人找來,讓他前往江南處理災後重建一事。
有焦大人坐鎮,秦寂言也就可以從江南的事務中脫身,早點去尋景炎,拿到另外半本《夷國志》。
要知道,老皇帝手中的半本《夷國志》雖然記載了長生方,可長生方中那些配藥生長的地方,卻有一半寫在另外半本上。
秦寂言對焦大人帶着老皇帝的旨意前來,半點也不意外,十分爽快的将江南的事務交給焦大人,然後帶着鳳于謙走了。
至于去哪裏?
秦寂言沒有說,自然也沒有人敢問,反正這事老皇帝知曉。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皇上會派焦大人來江南?”坐在駛向漠北的馬車上,顧千城問出萦繞在心中的疑問。
“沒猜到是焦大人。”也就是說,他知道皇上會派人來。
顧千城趴在秦寂言的腿上,皺了皺眉,“皇上就這麽心急嗎?他就不怕你遇到危險?”景炎可不是好對付的。
“他不急不行,他的身體……很不好,即使有長生門的靈藥調理也沒用。”生老病死無人能掌控,老皇帝上次一病倒,雖有長生門出手相助,可也挽不回健康的身體、止不住身體的衰敗。
如果,當時老皇帝交權,安心靜養,也許能多活兩年,可偏偏老皇帝放不下權,而後又出現諸如周王、景炎一類的事,老皇帝心力交瘁,身體能好才有鬼。
“所以,他就不顧你的安危,放任你去找景嗎?”顧千城面露嘲諷,“景炎能殺死錦衣衛首領,皇上就不擔心他殺你嗎?”
“不止我,皇上肯定還安排了其他人。”在老皇帝身邊這麽多年,秦寂言多少能猜到老皇帝的想法,“他沒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隻是不想我這麽快回京。我不在京城,他才能收編西北的軍隊。”
“他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放不下手中的權利?”顧千城對老皇帝無語到極點。
“除了權利,他還能抓住什麽?”沒了權利,老皇帝就什麽都沒有,他現在隻有抓住權利,才能抓住手中的一切。
顧千城隻一想就明白秦寂言的意思,不由得搖頭:“我同情他。”
老皇帝可謂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扯去皇權的外衣,皇宮的女人還有他的兒子、孫子們,在他沒有權力後,還會正眼看他嗎?
趙王和周王怕是恨死他了,要是有一天老皇帝出事,趙王和周王他們别說幫忙,不趁機踩一腳,恐怕就是好的吧?
“你以後……可千萬别這樣。”顧千城莫名的不安,依在秦寂言的懷裏,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不是她腦洞開太大,而是老皇帝血淋淋的例子在眼前。
“不會,隻要我們的兒子一成年,我就退位,絕不跟他争。”秦寂言反握住顧千城的手,一臉輕松,沒有一絲不舍……
秦寂言不知,他這話——很快就會兌現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