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枚銀色的袖箭,毫無預兆地朝秦寂的面門射去。
“皇太孫殿下,對不起了。”景炎聲音清朗,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哀傷。
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在做戲,好讓秦寂言放下戒備。
“景炎,你很好!”秦寂言的反應可謂是極快,景炎的自哀自憐并沒有讓秦寂言心軟,當景炎一動,秦寂言就發現了。
秦寂言一掌拍在桌子上,隻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兩人中間的實木桌子瞬間翻轉,桌面朝景炎飛去,正好擋住了飛射而來的袖箭。
“啪……”短箭射在桌面上,直接厚達數厚米的桌面射穿。
可以想像,這一箭要是射在秦寂言的腦門,會是多麽的可怕?
一擊不中,景炎也不戀戰,身行一動,人已經後退數十米,手上不知何時,還拿着一把長劍。
冰冷的長劍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中熠熠光輝,襯得景炎那張臉也多了三分殺氣。
景炎收起溫潤,殺氣騰騰的道:“秦寂言,是你上,還是你們一群一起上?”
“本宮就知,你這樣的人怎麽會被兒女私情所困。”秦寂言站在原地,沒有動。
景炎冷笑,帶着說不出來的傲氣,“我這樣的人怎麽了?”
秦寂言審勢的打量了景炎一眼,毫不客氣的道:“自私,自我。自以爲全天下都對不起你,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在說你自己嗎?恨害死你父母的親爺爺!”景炎刻意挑起秦寂言對老皇帝的恨意,可惜秦寂言不上當:“我不是你,我不會爲了報仇,去做違背我本心的事。”
“冠冕堂皇,你做的那些與我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景炎也不受秦寂言挑撥,他和秦寂言都是堅定的人,而堅定的人在某些方面就表現爲固執,或者說偏執,他們認定的事,就一定會走到尾。
“看樣子,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還彼此讨厭。
“你想說服我什麽?放下仇恨嗎?我們一家從來沒有報仇、奪皇位的打算,是你的皇爺爺不肯放過我們。末村三百六十六口人,包括剛出生未滿一個月的孩子,他們一個個慘死在我面前,秦寂言,你說……換了是你,你會如何做?”沒有人天生喜歡仇恨的生活,沒有人願意背負仇恨的枷鎖。
是,他的父親,他的祖父,他的母親還有哥哥、姐姐們死前都告訴他,要好好活着,不要去報仇,可是……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隻要閉上眼,便是我的親人被屠殺的畫面。他們在地獄裏對我說:景炎,救我。秦寂言,你說你要怎麽辦?”
景炎手中的劍指向秦寂言,可他卻沒有動,隻是冷漠的說着自己從來不在人前說的話。
聲音機械、呆闆,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就好像在說别人的事。
這才是景炎真實的情感。
“秦寂言,你不是我,别把你高尚的品德加在我身上。”景炎毫不掩飾自己對秦寂言的輕蔑與不屑,見秦寂言不爲所動,景炎又說道:“秦寂言,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對我的殺父、殺母仇人叫爺爺,更做不到對他們笑臉相迎。如果我是你,我會殺了他,殺了那個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
景炎的聲音充滿誘惑,就像引誘人走向地獄的惡魔,換作心志不夠堅定的人,十有八九會受他影響,可是秦寂言沒有。
“這些……對我沒有用。”秦寂言不疾不徐的抽出腰間的劍,唰的一聲,展開,劍尖指向景炎,“剩下的黃金在哪?你手中還有多少人?交出來,本宮放你一條生路。”
“哈哈哈……秦寂言,我不是笨蛋,把自己的底牌交給你,我還能有活路嗎?”很明顯,景炎是不相信秦寂言的,他忍到現在,就是不想讓秦寂言知道他的底牌,又怎麽可能因秦寂言兩句話暴露出來。
“我說到便能做到。我不要你的命,我會恢複你原有的身份。”秦寂言不在乎景炎相不相信,他鄭重的許出自己的承諾。
昭仁太子的後人,本就該尊享人間富貴。
“恢複我原有的身份?怎麽?你要把皇位給我?”景炎嘲諷的反問。
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爲了皇位秦寂言做了多少。
他不相信,秦寂言犧牲那麽多才換來的皇位,會說給他就給他。
秦寂言當他是什麽?
三歲小孩嗎?那麽好騙。
再說了,秦寂言給他就要嗎?當他景炎是什麽人了,專撿别人不要的!
“你想要的是皇位?”秦寂言皺眉,顯然不相信景炎的話。
從景炎入京後的表現來看,秦寂言不認爲景炎志在皇位。
景炎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我要是大秦崩塌。”
“所以,你把國庫的銀子搬走,引北齊、西胡同時對大秦出手,讓大秦腹背受敵?”秦寂言了然地點頭,可是,“這對你有什麽好處?大秦毀了,你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本公子高興!江山如何,我要毀了它,易如反掌。我要你們這一脈成爲大秦的罪人,你們的名字,永遠刻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日後有人提起你們,你們隻有罵名”景炎笑得狂妄,周身散發的自信與冷傲,就是秦寂言也不得不說,非凡人也。
可是……
“皇位可以,大秦的社稷絕不能毀在我手上。”他對皇位從來都沒有野心。
“不要皇位?你這是爲了美人不要江山?你以爲,沒有皇位,你能護得住千城?你以爲,你不是皇帝,千城還是你的?”景炎一臉嘲諷的看着秦寂言,根本不相信秦寂言的話,“秦寂言,你真得很可笑。”
“不,可笑的是你。”秦寂言依舊冷着張臉,情緒沒有一絲起伏,“你以爲坐上皇位,就能爲所欲爲嗎?景炎,皇上沒你想的那麽自由,至于我和千城的事不勞你操心。”
皇帝又如何,他秦寂言就是坐不上皇帝,憑他現在握有的權勢,哪怕是帝王也不能動他分毫。
“所以呢,你在用皇位誘惑我投降,放棄報仇?”景炎仍舊不爲所動,不過冷傲的面容又恢複原有的溫和與從容。
要不是橫在兩人中間的長劍,還以爲這兩人在閑聊,而且氣氛還該死的不錯……
給讀者的話:
滿腦子都是景炎,躺下在床上慢慢寫的……這兩天打針外加一直躺着,眼睛都腫得睜不開,全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