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意想也不想就拒絕,“景炎大哥,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你麻煩你。”
“不麻煩,我正好也要去找你姐姐。”景炎說得大大方言,壓根不接受拒絕,上前拉着顧承意的手,“承意,我們早點回去,免得你姐姐擔心。”
“景炎大哥,不用……”顧承意的臉色很難看,什麽我們?他和景炎不是一路的人好不好,不要扯在一起。
景炎緊緊握住顧承意的手,不讓他掙開。“承意,我忘記了告訴你,你大哥受傷了。”
“什麽?景炎大哥你說什麽?我大哥受傷了?”顧承意立刻忘了掙紮,任景炎拉着走。
“對,不僅受傷了,還傷得很重。”景炎拉着顧承意上了馬車,顧承意雖然抗拒,可擔心承歡的安危,隻得乖乖上馬車。
“景炎大哥,我大哥好好的怎麽會受傷?是不是程家下的手?”顧承意不笨,結合顧千城和程三公子比試的事,他立刻就想明白了。
“對,所以你姐姐才會挑戰程三公子,還用君子六藝來做比試。”景炎唇角微揚,笑得極好看,顧承意卻無心欣賞,他急着追問承歡的事,可是……
景炎根本沒有多說的打算,等顧承意霹靂啪啦的說完後,景炎似笑非笑地看着顧承意,“承意,你憑什麽認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啊?”顧承意愣一了下,呆呆地反問,“景炎大哥,你知道不是嗎?爲什麽不說?”
“我知道又如何?可我爲什麽要說?你是我什麽人?”景炎臉上挂着親切溫和笑,卻說着最冷漠的話。
顧承意臉上閃過一抹受傷,景炎卻沒有收手,而是繼續道:“承意,你認爲你有哪一點值得我對你另眼相待?不求回報的對你好?論出身,我比你好;論才學、見識和能力我都比你強;而且我比你大,我們明顯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可是我卻悉心教導你,手把手的教你待你接物,你認爲這些都是爲什麽?”
“爲,爲什麽?”顧承意的聲音有些顫抖,事實上他心裏很明白爲什麽。
“因爲你的姐姐是顧千城,如果你不是顧千城的弟弟,你覺得你能入我和似錦的眼嗎?能得到我和似錦的指點嗎?”景炎笑得很好看,眉眼間竟是溫和内斂之氣,可顧承意卻絲毫感受不到暖意,他被景炎打擊得快沒有自信了。
“我真得有那麽差嗎?”顧承意顫抖的問道。
“你不差。”景炎可不敢把承意打擊的一蹶不振,他還不想被顧千城追殺,“但你也沒有優秀到,讓我和似錦另眼相看的地步。你不差,但和你差不多的學子比比皆是,你還沒有優秀到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的地步。”
“是呀,連延宸都比我強。”顧承意整個人被打擊到不行。
“封家的孩子,隻要不是天生愚蠢的,憑他們家的家教教出來的孩子,随便也比同齡人優秀,你沒有必要和他比。”打擊完後,景炎又給顧承意塑造自信,“承意你還小,你現在還處在需要學習的時候,你這個時候要能得到一個好的先生教導,你日後的成就肯定會不凡。”
“好的先生?”顧承意眼中終于有了一點光彩,而景炎接下來的話讓他更激動,景炎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教導你一段時間,之後再幫你尋一個好先生。”
“景炎大哥,你要幫我找先生?”顧承意有一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是因爲,是因爲……”
“沒錯,就是因爲你姐姐。”景炎接話,同時安慰道:“承意,你完全沒有必要介意,我是不是報有目的接近你,你隻要知道因爲我的接近,你得到多少好處就足夠了。”
顧承意承認他被景炎說得心動了,但是在顧承意心中,任何人與事都沒有顧千城重要。
“不能,萬一你對姐姐不利怎麽辦?我不能因爲我,而讓姐姐陷入麻煩中。”
“是嗎?那封延宸呢?你以爲封延宸爲什麽邀你去封家玩?你以爲封延宸爲什麽時常給你寫信?”景炎就不信,他拿不下一個小鬼。
“因爲我們是朋友。”顧承意有點兒底氣不足。
“朋友?要不是有你千城姐姐,就憑你?顧家三房的小少爺能認識封家嫡公子?能成爲封家嫡子的朋友?”景炎說得一點也不客氣,“承意,我不是說你不夠好,而是憑你的身份,就是你再好也沒有機會認識封家的公子。書院裏那麽多寒門學子,他們的才學不在我之下,可他們爲何寂寂無名,而你封大哥和我卻名滿京城?因爲你封大哥和我站的位置比他們高,能接觸到的大家名師比他們多,有那些大家名師的誇贊,你封大哥和我立刻就與旁人不同了。”
“景炎大哥這麽說,似乎也有道理。”顧承意已經被景炎繞進去了,老老實實的點頭,小孩靈動的眼子染上一抹愁緒,他感覺自己的人生觀快崩了。
景炎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繼續不停地摧毀顧承意信心,又重建他的信心,如此反複将自己的想法強加在顧承意身上,讓顧承意打從心底認爲,他雖然是因爲顧千城才接近他,可這種接近并不是壞事,他也沒有壞心。
顧承意是不笨,可他也不是天資過人,聰明早慧的天才一流,對上景炎這種妖孽,顧承意完全招架不住,等到他們兩人到達顧家時,顧承意已經放下對景炎的成見和戒備,認爲景炎和封似錦一樣,雖是因爲千城姐姐才對他好,但都沒有壞心。
景炎對承意和顧千城确實是沒有壞心,可沒有壞心并不表示景炎不危險,可惜顧承意想不明白,而顧千城就算看明白了也不會提醒承意。
有些事,要自己經曆過、栽過跟頭才懂。
所以,當顧承意領着景炎進門,并說要請景炎住在顧家時,顧千城一點也不意外。
承意太嫩了,隻要景炎有心,承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景炎要是擺不平承意那才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