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寂言這個皇長孫過的一點也不輕松,皇上的寵愛是一把雙面刃,在保護秦寂言的同時,也給秦寂言帶來了緻命的危險,發生這樣的事,秦寂言自然要去處理。
顧千城也不是空有正義感,卻什麽都不知的小女生,不會提出讓秦寂言爲難的要求,再說就算她提了,秦寂言也不會搭理他,她又不是秦寂言的誰。
而且從小生活在法制健全世界的她,也需要時間消化一下,秦寂言剛剛下達的命令。
一聲令下,就能立刻取人性命,而不需要付任何法律責任。顧千城心裏清楚,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皇權至上,皇帝要做什麽都可以,可清楚與親眼見到還是有差距的,她需要好好沉沒一下自己的心情……
秦寂言帶着手下匆匆離開,顧千城在房内靜坐,思考生存哲學。
她無力改變這個世界的原有規則,她想要活下去,除了順從外,還能有别的選擇嗎?
在顧千城思考人生,在秦寂反擊時,死去幾人背後的主人,也收到了消息……
“老東西給那小畜生的人,果然是最好的。”宮裏,衣着華貴的女人,面露猙獰,抄起手邊的玉枕就砸得稀巴爛。
第二天,便有一個小宮女,因失手打碎禦賜的玉枕,而被處死。
京城某華麗的府邸,已不年輕的皇子,聽到這個消息自嘲一笑,轉身命令手下,把尾巴處理幹淨,留下的線索指向另外兩人……
除了這兩處,東林書院也有一個人未睡,那人就是景炎。
秦寂言,并不是被皇上寵得一無事處的纨绔子弟,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難對付……
景炎收到消息時,天已破曉,屍首早已被挂在城牆之上,景炎站在屋頂上,瞭望城牆的方向,直到聽到有人起來的聲音,才回到自己的屋内。
顧千城一夜未睡,丫鬟早上進來服侍顧千城,明顯看到顧千城臉色不對,本想表表忠心,說兩句好話。
可當她們看到桌上放着一個,不屬于顧家的木盒時,丫鬟完全忘了這事,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盒子。
“大,大小姐……”
“記住,你們什麽都沒有看到。”顧千城起身,斜了丫鬟一眼。
“奴,奴婢明白。”丫鬟面色發白,咚的一聲跪下,顧千城從她們身邊走過,把盒子打開。
盒子裏的冰已化成水,隻剩下手指大小的一塊。顧千城将水倒出,伴随咚的一聲,一個小盒子滾了出來。
“這是?”顧千城一打開,就聞到淡淡的藥香,不需要别人多言,顧千城知道這小盒藥膏不是凡品。
想來也是,皇長孫用的東西,怎麽可能差。
“把盒子收起來。”顧千城将藥膏攥在手心,圓潤的盒子一點也不硌手,握得太緊,手心裏的盒子越來越熱……
顧千城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和往常一樣梳洗,可丫鬟卻做不到她這麽淡定,丫鬟戰戰兢兢的收拾好屋子,沒有顧千城的命令,她們連動都不敢亂動。
大小姐,不像她們想得那樣簡單,她們真得怕知道太多,被殺人滅口。
顧千城根本沒把這幾個丫鬟放在眼裏,她一點也不怕顧家人,知曉秦寂言昨晚來找過她的事。
打開藥膏,顧千城挑出指甲大小的一塊,對着銅鏡在臉上抹開……
藥膏質地細膩,抹在臉上清清涼涼的很舒服,顧千城估計,不出三天,她臉上的傷就能完全好了。
用完早膳,顧三叔和三夫人就來找顧千城,今天是大理寺與刑部公開審理顧承意案子的日子。
兩人關心了一下顧千城的傷勢,顧三叔就問千城,要不要去現場聽案。
顧千城猶豫了一下,拒絕了:“三叔,你回來把結果告訴我是一樣的。”她臉上的還很明顯,要被人認出來,總是尴尬的事。
顧三叔雖然希望顧千城能去,可也知道顧千城的顧慮,并沒有勉強了,反倒是三夫人很不安,出言道:“千城,你要不去,萬一刑部今天就把案子判下來怎麽辦?”
“三嬸,我就算去了,也阻止不了刑部斷案。”三夫人是關心則亂,顧千城雖有不滿,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可是……”三夫人還要勸說,卻被顧千城打斷了:“沒有可是。三嬸,誰也不能幹涉刑部斷案,擾亂公堂是犯法的。”
她去了也隻能旁聽,即使認爲判斷不合理,也不能在公堂上,當衆與刑部、大理寺叫闆,讓官府沒臉。
三夫人臉色一白,想要解釋卻被顧三叔拉了回來:“千城,你三嬸她隻是太擔心承意,你别往心裏去。”
三夫人平時還是很清醒、理智的,隻是這次的事,關系到自己兒子的生死與未來,才會失了分寸。
“我知道。時辰不早了,三叔快去吧。”顧千城真沒往心裏去,在顧家這一群奇葩中,三叔和三嬸已經很正常了。
顧千城雖然是在家裏等消息,可她也沒有閑着,她之前在現場采集了兩塊血片,當然,她并不是拿血片拿來化驗,現在的設備根本做不到檢驗血樣。
顧千城小心地把血片夾出來,将血片的形狀畫在紙上……
血,在不同的力道下,滴落在地的形狀是不一樣,這兩滴血邊角圓滑,根本不像暴力擊力下,猛得噴濺而出。
顧千城打算從血滴落下的形狀下手,爲顧承意增加一個籌碼,這樣秦寂言翻案時,也多了一項證據……
而被顧千城惦記的秦寂言,并沒有去查案,而是在禦書房,被皇帝訓斥。
“寂言,你實在太胡鬧,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舉動,影響有多惡劣?皇城的百姓還以爲有人攻城了。”皇上已不年輕,臉上有老人斑,可看着精神還算可以。
“孫兒知錯,請皇爺爺責罰。”秦寂言認錯态度非常好。
不過,不管是皇上還是秦寂言都明白,秦寂言雖然認錯,可并不會悔改,如果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麽做。
是人都有脾氣,被皇上一路寵着長大的秦寂言,從來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
皇上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才頭痛。一邊是兒子,一邊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孫子,雙方真要鬥起來,誰出事皇上都不樂意看到,可是……
哪怕他身爲皇帝,也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