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殘忍了一些,可也在情理之中。顧家雖然沒有分家,可顧國公已繼承了爵位,顧家的一切都是顧國公的,顧國公怎麽可能爲了庶出弟弟的兒子,而浪費顧家的資源。
顧國公丢下失魂落魄的顧三爺與三夫人,趾高氣揚的離去……
一個庶出子,也想當官老爺,簡直是笑話!
“老爺……”三夫人跌落在地上,眼角流出來的淚,帶着鮮血的顔色。
“夫人,是我……是我沒用。”顧三爺抱着妻子痛哭,心中的不滿與憤怒已臨近暴發的邊緣。
“怎麽辦,怎麽辦……老爺,我們怎麽辦呀。”三夫人比顧三爺更恨。
承意也是老太爺的孫子,老太爺怎麽可以這麽偏心。
“我會想辦法,我會想辦法的,夫人你放心……”顧三爺一臉茫然,雙眼空洞無神。
沒有顧家出面,他一個小小的刑部官吏,在證據對顧承意不利的情況下,如何能鬥得過賢其侯府。
兩行熱淚從顧三爺眼中滑出,落在三夫人的手背上,三夫人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痛得無法呼吸:“老爺……”
她怎麽忍心,怎麽忍心逼自己的丈夫,可除了依靠丈夫外,還有誰會幫她,還有誰能幫她?
“千城……”三夫人腦子一清,激動的道:“對了,老爺,我們去找千城,千城那個孩子不一般,我們去找她,千城一定可以幫我們?”
三夫人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不停地告訴自己,顧千城一定能救她兒子,一定可以……
顧三爺此時亦是被逼到絕境,聽到三夫人的話,抱着一試的态度點頭:“千城?好……我們去找千城。”
夫妻兩人互攙扶,跌跌撞撞地朝顧千城的院子走去,路上的丫鬟婆子一個個指指點點,時不時露出嘲諷輕蔑的笑……
“千城,求求你,救救意兒,救救我的意兒。”三夫人一進來,就跪在顧千城面前,把顧千城吓了一跳。
“三嬸,你快起來。”顧千城和顧三爺一起,把三夫人扶了起來。看顧三叔與三夫人兩人狼狽不堪的模樣,顧千城擔心地問道:“三叔,三嬸,你們這是怎麽了?”
“千城,承意殺人了。”顧三爺老淚縱橫,扶着三夫人坐下後,把事情的始末,一一說給顧千城聽,最後羞愧的道:“千城,你三叔和三嬸實在是沒有辦法,要有一點辦法,也不會來找你。”
顧三叔又把事情理了一遍,腦子也清醒了許多,誠懇的道:“千城,三叔知道你懂得多,和别人不一樣。這件事你看能不能找到證據,證明意兒是清白。要是能你就就幫幫三叔三嬸;如果不能也沒事,三叔知道這件事很難,你盡力三叔就很高興了。”
“千城,三嬸剛剛是急糊塗,你别怪三嬸,三嬸不相信意兒會殺人。”三夫人冷靜下來,也知自己下跪逼千城,實在很沒道理。
顧千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正在想顧三叔剛剛所說的那幾個點,越想越覺得不對:“三叔,這個案子有很多疑點。”
法醫不單單是驗屍,還會分析犯罪手段和過程,東林書院這起兇殺案,如果兇手真是顧承意,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疑點?什麽疑點?”顧三爺一愣,呆呆地問千城,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希望,顧三嬸大氣也不敢吭一聲,豎起耳朵聽顧千城怎麽說,就怕錯過重要信息。
顧千城冷靜的分析的道:“第一個,承意殺人動機是什麽?第二個,承意的兇器是哪裏來的?第三個,承意在書院裏,喝得酒哪來的?第四個,承意才十二歲,他如何能殺得了一個成年人?即使喝醉了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力氣。第五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死者有沒有喝酒?現場有沒有博鬥的痕迹,承意身上有沒有傷?”
顧千城并沒有急着撇清顧承意殺人的事,她所提出來的疑問,是基于承意殺了人考慮的。
“對對對,這些都是疑點。”顧三爺眼睛越來越亮,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樣,連連點頭:“千城你說得對,如果人真是承意殺的,那這個案子就有很多疑問,查……我這就去查。”
到這個時候,顧三爺才堅信,人肯定不是承意殺的。
“千城,人不是承意殺的,對不對?”三夫人聽不太明白,緊緊抓住顧千城的手,想要顧千城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複。
“三嬸,我現在什麽都不能回答你,如果能讓我看到死者,或者去現場看一下,也許我就給出更準确的答案。”顧千城不敢胡亂許諾,她所做的推斷,是基于顧三爺所叙述的案情。
顧三爺在叙述案情時,會自然偏向顧承意,這是人的本性。
“看死者?千城你會驗屍?不僅僅是溺死的對不對?”顧三爺激動地看着顧千城,如果說之前隻是抱着估且一試的态度,現在顧三爺就可以肯定,如果人真不是承意殺的,千城一定可以幫他。
“是的,我會驗屍。三叔你在刑部當差,打通關系讓我去查看死者的情況,應該不成問題。”再次接觸到命案,顧千城身爲法醫的使命感再次燃起。
最初,她選擇學法醫是無可奈何。她原本和師妹一樣學心腦外科,立志做一名優秀的外科大夫,可她的手在一次意外中受傷,以緻沒法長時間握手術刀,而她又不想轉向研究方向,隻好放棄原專業,改學法醫學。
剛開始有過不适應,面對腐爛惡臭的屍體,她也曾吐得一塌糊塗,晚上吓得不敢閉眼。可随着一宗宗命案,因自己提供的線索與證據偵破,顧千城漸漸愛上自己的職業。
她雖然沒有去救死扶傷,可她用自己所學,替死者開口,助司法部門查找出殺人兇手,避免更多人死在兇手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