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召見在下?”
天南邊陲小國,沙原國的一處荒山洞府之中,韓立正一臉懵的看着半空中一個透明人影,正是李朗。
随即苦笑道:
“這,神将容禀”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李朗擡手打斷。
遠在歧鳳山中的李朗,一臉陰沉的看着自己眼前同樣呈現一個透明人影模樣的韓立,冷然道:
“莫說,天南,縱觀人界,沒有任何人甚至妖可以違逆帝君的命令!”
“本座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也沒興趣知道,隻是既然帝君傳訊,你就算在閉死關,也要給我乖乖趕到歧鳳山。天南的元嬰後期大修士中,也隻剩你一人未曾拜見過帝君了。”
“聽明白了嗎?”
韓立微微張口,隻覺口中有些幹澀。
最後也隻得苦笑一聲,對着李朗的投影一拱手,說道:
“是,在下聽明白了,隻是神将容禀,在下此時離越國稍有距離,煩請帝君稍待兩日?”
“可。”
聽到韓立‘識相’的答應了,李朗淡淡的說道。
就在韓立準備‘告辭’——也就是關閉傳訊的時候,李朗适時的說道:
“對了,帝君讓本座問你‘七玄門中的禦物術與法劍可還好用’?”
說完這句話,李朗的身影就從韓立眼前消失了,渾然不顧瞳孔已經縮到了針尖大小的老魔是何等樣子。
身爲萬軒的‘嫡系’李朗本能的蔑視所有非己方陣營的修士,即使對方修爲勝過自己也是一樣。
更别說,韓立的元嬰後期的修爲,縱使傳聞神通超出同輩,但李朗身爲‘陰兵大統領’,越國日遊神,在如今萬軒神域愈發強大,陰兵總數已過百萬的當下,别說韓立了,在越國的一畝三分地,化神修士都不放在他眼裏。
故而,明明萬軒是讓他直接跟韓立挑明當年禦物術的因果,他卻選擇了先‘威逼’韓立同意,再挑明當年的因果。
從本質上來說,這也算不上是陽奉陰違。
而站在李朗的角度,一個他不怎麽喜歡的元嬰後期修士,他稍微給對方穿下小鞋又怎麽了?根本無傷大雅。
在李朗關閉通訊之後,韓立一臉複雜的望着手中的特殊玉符,坐在白玉蒲團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玉符是緝仙司統一發放給天南境内所有‘在籍’的結丹以上修士的,美名其曰:‘保護’!
當然了,這個保護二字倒也不是空口白牙,此前墜魔谷開啓,有修士放出了上古古魔殘魂,眼看對方即将大殺四方之時,就有修士用特殊玉符呼救。
未曾想,直接引動了‘歧鳳府君、中嶽大帝’的力量,浩蕩威壓就在當時墜魔谷中所有修士的頭頂一閃而逝,強大的古魔直接煙消雲散。
韓立當時也在其中,所以他很直觀的明白,當初直接降臨在衆人頭頂的偉力,是何等的可怕。
更何況,他可是親眼見過這位‘帝君’‘斬殺’魔獸羅的!
現在他知道了,那是真靈——羅睺!縱使在靈界,也是絕對最頂端的存在,卻被人界之人給斬殺了?
怎麽想怎麽不靠譜啊。。。
而且,現在最令韓立坐立難安的,還不是這些……
“主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雙頭小狼從韓立的袖口鑽了出來,很熟練的跳到了韓立的肩頭。
銀月,靈界的妖妃玲珑,隻不過此時的她,也隻記得自己喚作‘銀月’罷了。
“銀月,剛剛的你都聽到了?”
韓立歎氣道,平凡的臉上露出愁容。
銀月則是點了點頭,說道:
“主人,眼下這歧鳳山,你恐怕是不得不去了。”
“唉′~`,誰說不是呢?我也沒想到,都已經從越國躲出來了,爲何堂堂歧鳳府君,中嶽大帝,還會盯着我一小小元嬰修士?”
聽着韓立這番話,另外一人顯然是坐不住了。
“小小一‘元嬰’修士?小子,你以爲元嬰修士是什麽?更何況你此刻可是後期大修士,往前放幾百年,整個天南也隻有三位大修士,這份量就算是大晉十大宗門,也得以禮相待。”
一個金色的小人從韓立身後背着的一個大竹筒裏飛了出來,落在了韓立另外一邊的肩頭上。
“大衍前輩,今時不同往日了!這位府君麾下,僅我知道的,就有數位‘大修士’,甚至就連我那‘向師兄’,人界絕頂的化神修士,不也臣服了嗎?”
“大衍前輩未曾親眼見過歧鳳府君的威能,無法想象祂是何等強大偉岸。”
韓立聽了大衍神君的話,搖頭歎道。
當初萬軒‘滅’羅睺,揮手凝聚金色神舟,還有那遮蔽天穹的萬丈巨掌……
這一樁樁一件件,給韓立留下的印象幾乎是不可磨滅的。
跟這一幕比起來,什麽吞并天南,威壓慕蘭草原,鋒芒直指大晉什麽的,簡直low爆了好不好?
彼此之間,他存在可比性嗎?不存在!
甚至韓立很懷疑,若非這位帝君有所掣肘,現在整個凡人界,早都淪爲人家的後花園了吧。。。
“那就奇了怪了,這位帝君爲何非要召見你?是因爲你們之間的那段‘淵源’?”
大衍神君一臉狐疑的看着韓立,站在他的角度,實在有點看不懂如今的修仙界。
準确的說,是有點看不懂如今的‘天南修仙界’。
至于韓立所說的歧鳳府君斬殺魔獸‘羅’之事,說實話,哪怕對韓立已經足夠了解,知道其并非虛言相欺之人,大衍神君依舊是難以置信。
但是事實卻一次次的動搖了大衍神君的‘常識’。
尤其是在韓立身上見識過一次靈軍的威能,且知道靈軍居然是由凡人爲主組建的之後,當時的大衍神君,可是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與之相比,韓立替自己尋得的延緩大限的至寶,反而隻能算其中最小的一件事了。
“你說,會不會是你前段時間從緝仙司的寶庫換材料的手段被人發現了?”
大衍神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緩緩道。
韓立聞言,卻是搖頭,說道:
“第一個,晚輩之前換取材料,是用秘術操控那名出身魔道的元嬰修士,再經改形易貌之術,又輾轉近二十位越國九派的元嬰修士,才換齊傀儡材料。”
“第二,其實被發現的可能性晚輩并非沒有預料,相反,晚輩從未指望這種手段能夠瞞得過司掌緝仙司寶庫的‘烏江河伯’。那位給晚輩的感覺,雖然遠不能與歧鳳府君相提并論,卻要在向師兄之上的。”
“可不論如何,晚輩行爲并未除非緝仙司法條吧?緝仙司可是從不禁止外界修士與内部成員進行公平交易的。”
“不會是數額太大了嗎?畢竟爲了換出傀儡材料,你可是拿出了不少得自虛天殿的萬年靈藥。”
大衍神君思索了,如此問道。
“數額太大?小輩,你在開玩笑嗎?”
然而還不等韓立回答,洞府中另外一邊,便傳出一聲不屑的嘲諷聲。
三人尋聲望去,那是一座懸浮着的大鼎。
“哦?不知天瀾前輩有何賜教?”
大衍神君見得是鼎中存在出聲,雖然被喚‘小輩’,卻也不惱。
畢竟他很清楚,他雖然自信‘活’得時間比現下全人界任何人、妖都更長久,但是同鼎中存在相比,确實算不得什麽。
這一聲‘小輩’,還真不算對方占他便宜。
“呵呵,歧鳳府君名号本王雖然未曾聽聞過,但是隻憑之前遠遠感受過的那氣息,本王敢斷言,其縱使在靈界、魔界這等上界亦是最巅峰的存在。”
“你們到底是得有多蠢,才會覺得那位府君能看得上韓小子身上這些‘破爛’?既然有份因果,大可接了就是,還真沒聽過,區區元嬰期被大乘期召見,不斷懷疑對方對自己有圖謀的。”
“實在是——過于可笑了一些!”
大衍神君聞言陷入沉思,他不知道歧鳳府君到底是不是大乘期,但是身爲上界大能分身的天瀾聖獸,顯然比他更有發言權。
“大衍前輩,能否請您暫時回避一下?”
此時,一旁的韓立突然出言,帶有幾分歉意的對大衍神君說道。
“回避?自無不可。”
大衍神君聞言一愣,随即點了點頭。
他沒有問韓立爲什麽,哪怕他們之間朝夕相處,但人嗎?誰還能沒一些不足爲外人道的秘密?
隻見大衍神君化作一道金光飛進了竹筒之中,随即韓立便在竹筒上開始布置封印禁制。
大衍神君神識強悍,若不布置好足夠穩妥的禁制,不一定能夠防範。
這不是韓立不信任大衍神君,而是他實在不能信任大衍神君……
就連銀月,若是他早知道銀月實際上乃是上界的銀月狼族,他也不會把那秘密讓銀月知道。
在封印好了大衍神君藏身的竹筒之後,韓立又緩緩踱步到了虛天鼎前。
“得罪了,天瀾前輩。”
“哼!”
天瀾聖獸淡淡的哼了一聲,但到底也沒有反對韓立将虛天鼎收回儲物袋中。
“主人,您這樣讓兩位前輩回避,是覺得那位帝君召見您,可能是爲了……”
銀月看到韓立收了虛天鼎,封了竹筒,便頗爲憂慮的說道。
天瀾聖獸說,歧鳳府君實力堪比大乘,不可能看得上韓立身上的東西。
但是真正知道内情的銀月卻知曉,若是那‘小瓶’的話,哪怕歧鳳府君真的是大乘、真靈一等的存在,也定然會動心。。。
銀月早在亂星海就跟着韓立了,她是親眼見過萬軒神威的目擊者。
同時,她也隐約的感覺到,自己本能對于踏進歧鳳山周圍感到‘畏懼’,發自本能的畏懼。。。
而且近些年,她感覺畏懼的區域越來越大了……
“銀月,你之前規勸我離開越國,我便離開了,可是如今,已經躲不掉了。”
“不是可能,若是歧鳳府君真的是當年贈我禦物術與法劍的前輩的話,他幾乎必然知道小瓶的秘密。”
韓立搖頭說道,這,其實才是他最爲躊躇,甚至恐懼的。
不知道自己原本命運軌迹的韓立,無時無刻不感謝當年那位贈給自己禦物術與法劍的高人。
哪怕禦物術隻是最低等的法術,那柄法劍,也不過隻是一柄品質不錯的下品飛劍,但這并不影響韓立對那位前輩的感激。
畢竟在他看來,雖然當年自己做了許多準備,但同當時的墨大夫對比,實力上與經驗都還處于絕對的下風。
真要到了墨大夫打算對自己動手的一刻,那點手段,很難抵擋住對方。
更何況,他後來斬殺墨大夫之後才發現,墨大夫身上居然還有一名修士的元神存在,更是吓得韓立一身冷汗。
如非此元神已然虛弱許多,而且同墨大夫各懷鬼胎,自己即使有飛劍,也不一定能勝過那一次生死大戰。
若是沒有飛劍……那簡直就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因此,韓立對這位前輩一向很感激。
可是,要是這位前輩是歧鳳府君的話,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不要說是歧鳳府君這等上界大能,哪怕一個元嬰修士,甚至結丹修士,隻怕都能在韓立根本沒有絲毫發覺的情況下,講他使用小瓶的全過程盡收眼底。
正如銀月所說,即便歧鳳府君真的是大乘期的大能者,小瓶,也絕對是能讓其趨之若鹜的至寶。
對于這一點,韓立從不懷疑。
以他如今的實力,即使面對化神修士,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可歧鳳府君這位‘上界大能’,對于此刻的韓立而言,絕對是‘降維打擊’,由不得他不恐懼。
甚至不僅僅是恐懼,韓立此時心中都有了點絕望的味道……
“主人,莫要驚慌,如果歧鳳府君真的是爲了小瓶,他大可以殺了主人啊。小瓶堅固不可摧毀,歧鳳府君根本不需要擔心它被主人摧毀。”
“似他這等存在,相對主人行搜魂之舉,不過隻是舉手之勞,根本沒有投鼠忌器之說。”
“但既然傳訊的那位神将,隻字未提小瓶之事,那麽歧鳳府君的目的便很有可能并非爲了小瓶。”
銀月的分析顯然是很有道理的,以韓立跟萬軒此時的實力對比,恍如蝼蟻對比真龍,差距太大,以至于根本沒有可比性。
而若是對方已然知曉小瓶,又起了搶奪之心,那麽韓立此刻現在恐怕已經不可能有‘憂慮’了。
他墳頭草,隻怕都已經三丈高了……
說白了,韓立絲毫沒有值得人家忌憚的地方,畢竟小瓶堅固到幾乎不可摧毀,對方本不需要擔憂韓立有可能的狗急跳牆行爲。
面對堪比大神的歧鳳府君,韓立除非自殺連靈魂一起自爆,不然把小瓶藏起來都等于沒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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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