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另一個白祯身邊的将官沖着白承澤大喊。
“白祯在哪兒?”白承澤問這将官道。
幾個将官一起指燃着大火的三塔寺。
白承澤的心頭此時疑惑更深,他們這裏厮殺近一夜的時間,白祯待在燃着大火的三塔寺裏做什麽?
韓約這時空出手來,從一個禦林軍的手裏奪過了一把上好了弓的弩,一拉機括,沖着白承澤放了一箭。
白承澤卻在韓約放箭的同時,一催馬往官道左邊移了一步。
“媽的!”韓約看見白承澤走動,罵了一聲。
弩弓射中了一個兵卒的後心,這個白祯麾下的兵卒沒出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厮殺聲震耳欲聾,白承澤甚至沒有察覺到身邊有一個兵卒,成了自己的替死鬼。白承澤隻跟左右說了一聲:“這個聖上是假的,假冒聖上者,殺!”
韓約重上了弓,再準備射殺白承澤的時候,前面人頭無數,可是白承澤卻不見了蹤影。“白承澤人呢?”韓約大聲問道。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回了韓約一句:“好像跑了!”
“往哪裏跑了?”韓約問。
這位回了韓約一句:“不知道!”
留給韓約判斷白承澤往哪裏跑的時間也不多,韓約看看三塔寺,火光沖天,台階上,斜坡上都是在厮殺中的人,三塔寺後靠山石,進山是一條出路,隻是白承澤會進山嗎?
“護駕啊!”抱着“小皇帝”的暗衛這時大聲吼叫了起來。
韓約又扭頭看向自己的前方,被圍攻之下,暗衛們那裏此刻已經是險象環生。“小皇帝”把頭抵在抱着他的暗衛的肩膀上,一動不動,像是被這暗衛抱在手裏的玩具娃娃。
韓約馬往前行,揮刀再戰,跟手下們道:“跟我沖過去!白承澤一定往前跑了!”
等邱翎和上官勇都回兵,白承澤就是藏進山中,隻要大軍一封山,白承澤就是甕中之鼈,韓約覺得像白承澤這種人,不會犯這種錯誤,這個人一定是往前跑了。就算前面有邱翎的青龍大營和上官勇的衛國軍,但有數條道路可供白承澤選擇,隻要去了南方,李鍾隐那裏說不定就是白承澤的生路。
“大人,你肯定白承澤往前走了?”有手下問韓約。
“肯定!”韓約沖這手下吼了一嗓子,韓約認定,白承澤的活路在南方,這個人就一定得往前去。
貼在一起,搏命厮殺中的陣形,随着韓約的帶兵追擊,再次前壓。
“上去抓白祯!”韓約在帶兵往前沖殺之時,也沒忘了吩咐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個禦林軍的将官,道:“死活不問,但一定要抓到這個反賊!”
兩個将官不明白看守皇陵的白祯怎麽會在這裏,但這個時候,人都殺紅眼了,誰還有心思問一個爲什麽?
“是!”兩個将官異口同聲地跟韓約領了命。
傷了雙腿的暗衛,也沒找随行的太醫看傷,硬忍着疼痛,騎了馬,好容易找到三塔寺的山門下,韓約卻已經帶兵往前追白承澤去了。暗衛騎馬立在亂軍陣中,茫然四顧,腦子亂成一團之後,這個暗衛想不起來自己要做什麽。
兩個白祯麾下的兵卒手舉長槍,剌向這個發呆中的暗衛。
本能讓這個暗衛重新又提刀拼殺,隻是腦子裏,最後成了一片空白。
安錦繡這會兒走在林間的小道上,她能看見前方三塔寺沖天的火光,隻是安錦繡的注意力,卻在走在最前面帶路的大内侍衛身上。
小路坑窪不平,往前蜿蜒沿伸,并且随着地勢,是一個上坡路。
最後,小路前頭出現了兩個叉道,帶路的大内侍衛停了下來。
安錦繡停下腳步之後,還沒說話,被袁義帶來的大内侍衛和禦林軍們趕上了安錦繡一行人,爲首的大内侍衛看見安錦繡後,長出了一口氣,跑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匆匆一禮,道:“太後娘娘,您這是要去哪裏?”
安錦繡看了看到了自己跟前的這些人,沒幾個是她眼熟的。“你們怎麽來了這裏?”安錦繡問這個大内侍衛道。
大内侍衛忙就道:“是袁總管讓奴才們過來的。”
安錦繡再次在這一行人裏尋找,她仍然沒有看見袁義。
這個大内侍衛回了安錦繡的話後,緊接着就跟安錦繡說:“太後娘娘,袁總管受了重傷。”
安錦繡的心頭被什麽人重擊了一下。
“太後娘娘?”大内侍衛和禦林軍們看安錦繡突然就身形搖晃,搖搖欲墜,都想扶,隻是又沒人敢這麽做。
安錦繡是自己穩住了心神,問這個大内侍衛道:“他傷到哪裏了?”
大内侍衛手指了指自己的下腹處。
安錦繡的臉上血色褪盡了。
這大内侍衛看安錦繡臉色蒼白的可怕,忙又道:“有人去給袁總管找太醫了,太後娘娘,奴才見到袁總管的時候,他還神智清醒。”
神智清醒,人就不會有事嗎?安錦繡稍想了想後,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李子人呢?”這時,前頭站着的一個大内侍衛叫了起來。
李子是誰,安錦繡不知道,隻是她回頭在一行人裏稍看了看,就發現不見的是方才帶路的那個大内侍衛。
“一個大活人還能不見了?”衆人四下裏看了看,除了安錦繡外,都是會武的人,眼力不可能差,隻是四周的樹林黑暗且安靜,看不出有人在的樣子。
安錦繡心思一轉,大喊了一聲:“小心!”
驽箭從一行人身旁的樹上被人射了下來,數量不多,但緻命。
幾個大内侍衛護着安錦繡,棄了小路,往樹林深處走,沒走幾步,樹上又是弩箭飛射。
大内侍衛們用刀撥擋,隻是弩箭由上往下,速度極快,且力道太大,護着安錦繡的大内侍衛中,還是有人被傷到了。
安錦繡看着這些弩箭,突然就跟身旁的一個大内侍衛道:“你們退出這個林子。”
這個大内侍衛聽了安錦繡這話後,大驚失色。
“走!”安錦繡伸手推了這大内侍衛一下。
“太後娘娘!”這個大内侍衛情急之下,沖安錦繡吼了起來。
“沒人沖我射箭,”安錦繡跟這大内侍衛道:“你們再待在這裏,一定會死,聽哀家的話,走!”
“奴才怎麽可能丢下您?”這個大内侍衛還是想護着安錦繡往林中退。
從他們的退路正前方,又是一支弩箭射了來。
“走!”安錦繡道:“這是哀家的命令,違者,哀家若不死,定斬不饒!”
大内侍衛和禦林軍們被安錦繡的這話吓住了。
“出去叫援兵,”安錦繡跟身前的這個大内侍衛又耳語了一句:“這些人暫時不會殺哀家。”
“太後娘娘?”
“聽話,”安錦繡看一眼這大内侍衛被弩箭擦傷的手臂,輕聲說道:“我們不能死在這裏,敵暗我明,我們連他們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不要犯傻了。”
大内侍衛說:“太後娘娘你出事,奴才們也一定會死。”
“那你們就更該走,”安錦繡說:“這樣我們或許還有生路。”
這個大内侍衛的小頭領,猶豫了片刻,就這片刻的工夫,一支弩箭擦着他的面門飛了過去。
“我會進山,”安錦繡跟這大内侍衛道:“告訴衛國公,我不會有事。”
“奴才遵命,”這個大内侍衛應了安錦繡一聲。
“去吧,”安錦繡一笑。
“走!”這大内侍衛高喊了一聲。
“跟他走,”安錦繡也下令道。
有不聽命令,想留下來保護安錦繡的大内侍衛和禦林軍,聽了安錦繡的命令後,才跟在那個小頭領的身後,往樹林外撤去。
林中很快就又安靜了下來,安錦繡腳邊的草叢裏,有秋蟲叫了一聲,随即就又沒了聲響。
“出來吧,”安錦繡看看自己身遭的這些樹木,語調平淡的說了一句。
先前那個帶路的大内侍衛從一棵樹後走出來,幾步就到了安錦繡的跟前。
“輕功不錯,”安錦繡看着這個大内侍衛道,這個男人三十出頭,安錦繡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還是跟這男子說:“我是不是在先皇的身邊見過你?”
這個被大内侍衛同僚們叫做李子的男子,沖安錦繡一躬身,道:“太後娘娘,您請随奴才來吧。”
安錦繡說:“白承英在哪裏?”
李子說:“六殿下不在這裏。”
“不在這裏,他總有個待着的地方吧?”安錦繡說道:“射殺我身邊的侍衛,他想幹什麽?”
李子說:“六殿下說過,事情瞞不過太後娘娘,所以讓奴才也不必隐瞞太後娘娘。”
“那你說吧,”安錦繡道。
李子擡頭看了安錦繡一眼,這位當朝太後獨自一人面對着他這個手拿兇器的人,竟然還能神情平靜,不見一點驚慌。
安錦繡見李子打量自己,挑一下眉梢,道:“你想要我等你多久?”
李子把頭又低下,跟安錦繡道:“太後娘娘,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六殿下指了一個地方,讓奴才們把太後娘娘護送到那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