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跟着安錦繡走進小花廳後,開口就道:“白承澤這是在殺人滅口了?”
安錦繡說:“李鍾隐看來是一定要反了。”
袁義說:“死了四個,還有三個跑了,是不是派人去追?”
“讓大理寺派人去追,”安錦繡說道。
“大理寺?”袁義嫌棄道:“大理寺的人有用?”
安錦繡說:“李定軒他們不管回不回去,李鍾隐都是要反的。”
“爲什麽?”袁義不解道。
“因爲這七個人沒辦法全部回去,”安錦繡歎氣道:“宣韋希聖和将軍來見我。”
袁義閃身出了小花廳。
向遠清在袁義跑出去後,走進小花廳,跟安錦繡說:“太後娘娘,柯小王爺醒了。”
安錦繡擡眼看向向遠清,神情裏沒有向遠清想像中的高興,或者是激動的神情。
向遠清又有些吃不準白柯這事是怎麽回事了,看着安錦繡不敢再說話了。
安錦繡問向遠清道:“他的傷怎麽樣了?”
向遠清說:“傷口還上着傷藥,至于内傷,好好将養就不會有事。”
“安五少爺呢?”安錦繡又問。
向遠清也不知道安錦繡這是問安元志的身體如何了,還是在問安元志跟白柯相處的怎麽樣,幹脆兩個都答的道:“五少爺的身子還虛着,他那胃還是得養。五少爺跟柯小王爺在說話,他,他沒讓下官在一旁聽。”
安錦繡這才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笑道:“他的明堂倒是多,向大人也辛苦多時了,去休息吧。”
“下官遵命,”向遠清巴不得趕緊從這事裏脫身,忙就領了命。
袁章帶着向遠清去休息了。
安錦繡坐在坐榻上,這會兒她的腦子有些亂了,白承澤逼李鍾隐造反,這對白承澤自己有什麽好處?這個人隻要還在京城裏,李鍾隐就是造反得手了,她也可以先行殺了白承澤,所以白承澤這麽做是爲了什麽?
手指無意識地敲着坐榻的扶手,安錦繡的腦中甚至産生一種,管他什麽天下大亂,殺了白承澤再說的沖動。
上官勇來的比韋希聖要快,有太監在小花廳外高聲禀報:“太後娘娘,衛國公到了。”
“進來,”安錦繡應了一聲。
上官勇進了小花廳後,因爲外面這一次沒有袁義把人清走了,上官勇跟安錦繡請了一聲安,說:“下官見過太後娘娘。”
“坐吧,”安錦繡指了指一旁的坐椅。
上官勇坐下之前,還不忘跟安錦繡說一句:“下官謝太後娘娘。”
安錦繡看着上官勇坐下後,小聲道:“白承澤殺了李定坤四人,李定軒帶着另兩人跑了。”
上官勇本來就眉頭緊鎖,這下子更是一臉的愁容了,說:“他這是殺人滅口?”
“不管我們承不承認,”安錦繡道:“我們是當定李鍾隐殺子殺徒的仇人了。”
上官勇沒能聽明白安錦繡這話的意思,他們本來就是李鍾隐的仇人,仇上加仇又怎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上官勇問道。
“白承澤在逼李鍾隐反,”安錦繡說:“他想幹什麽?”
上官勇說:“你之前不是也想逼李鍾隐反嗎?”
“我想是正常,”安錦繡說:“白承澤這麽做是爲了什麽?他還能幫我的忙嗎?”
上官勇想了又想,幾乎是絞盡腦汁了,才跟安錦繡道:“朝政上的事我不懂,不過要是從打仗來說,白承澤這是想引你分兵。”
安錦繡說:“分兵?什麽分兵?”
上官勇說:“打仗的時候,兵力太分散了不好,容易讓對手分而滅之。”
“分兵,”安錦繡沉吟道:“我就是分兵了,他在京畿這裏也沒有辦法拉出一支軍隊來,與我一戰吧?”
上官勇說:“他手上現在的軍隊的确不夠。”
安錦繡看着上官勇,說:“你說他想幹什麽?”
上官勇說:“李鍾隐若是反了,你最好不要再從京畿這裏調兵了。”
安錦繡說:“南方的諸将中,有誰能敵李鍾隐?”
說到打仗,上官勇是可以應付自如的,跟安錦繡說:“洛城四面環水,李鍾隐就是反,他也是在水上起兵。”
安錦繡隻知道洛城在南方,但這城是個什麽樣子,安錦繡是完全無知,聽上官勇這麽說了後,安錦繡忙就道:“你的意思是,這仗會是水仗?”
上官勇點頭,道:“那裏水路衆多,當然平地也有,可水戰可陸戰,但李鍾隐若是防着我們這裏的兵過去,那他一定揚長避短,一定是打水戰。”
安錦繡坐着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問上官勇:“你的那些兄弟裏,有誰是善長水戰的?”
上官勇沖安錦繡搖了搖頭,說:“他們都不是打水戰的行家。”
安錦繡說:“那就隻能靠南方的将領了?”
“江南水師總督房春城,”上官勇跟安錦繡報了一個人名出來,說:“在江南打水匪的時候,我與他聯手過,這個人可用。”
“你信得過他?”安錦繡問。
上官勇點頭說:“信得過。”
“爲什麽?”安錦繡說:“在南方的諸将,沒有幾個是敢與李鍾隐爲敵的。”
上官勇說:“那是因爲李鍾隐威名赫赫,現在他都反了,還談什麽敢不敢?”
“房春城這個人?”
“我覺得他人不錯,”上官勇跟安錦繡說了一句。
在安錦繡這裏,感覺這東西完全不能作數,安錦繡看着上官勇,這人的感覺能信嗎?
袁義的聲音這時從小花廳外傳了進來,說:“主子,韋大人到了。”
“進來,”安錦繡應聲道。
上官勇起身的同時,韋希聖也從小花廳外走了進來。
“李鍾隐二子,李定軒和李定坤前些日子來了京城,”安錦繡在韋希聖行禮之後,跟韋希聖道:“這事韋大人知道吧?”
韋希聖說:“下官聽聞過此事。”
“現在李定坤四人死在了南去的官道上,”安錦繡說道:“李定軒帶着兩人往洛城逃了。”
韋希聖神情驚愕了一下,随即就問道:“太後娘娘,他們犯了何事?”
“事到如今,哀家也沒有什麽可瞞韋大人的了,”安錦繡說:“李定坤等人是被賢王所殺。”
韋希聖說:“賢王?太後娘娘的意思是?”
“李鍾隐要造反了,”安錦繡跟韋希聖說道。
韋希聖這會兒再聽到造反二字都麻木了,随後一想要造反的人是李鍾隐,韋希聖才又感覺心跳失律,頭腦發漲。安錦繡的話,韋希聖稍想想就能想明白,李鍾隐是白柯的老師,白承澤把白柯叫回京城,李鍾隐想必是投到了白承澤的門下,安錦繡又把白柯扣在了帝宮裏,想必這位太後娘娘是要用白柯制住李鍾隐,這會兒白承澤再殺李定坤等人,這是讓安錦繡成了李鍾隐的殺子仇人。那李鍾隐就是必反無疑了。隻是,韋希聖心中的疑問跟安錦繡的一樣,白承澤人在京城,李鍾隐反了,對這個人有什麽好處?
“命你的手下們,各地官衙捉拿李定軒三人,”安錦繡跟韋希聖下令道:“盡最大的可能,把人給哀家抓住。”
韋希聖說:“那罪名呢?”
讓各地官衙抓人,那就是在明面上抓李定軒三人了,這總是要有個罪名的。
安錦繡看了上官勇一眼,跟韋希聖道:“就是他們害了柯小王爺。”
韋希聖點點頭,這倒是個死罪,“下官遵命,”韋希聖跟安錦繡領命道。
上官勇說:“這樣一來,李鍾隐那裏怎麽辦?”
韋希聖也跟安錦繡說:“太後娘娘,若是李氏二子禍及皇家子嗣,這是誅九族之罪,李氏一族都是難逃一死的。”
上官勇說:“李鍾隐也不見得就反,你這樣一弄,那他就一定反了。”
“疑罪,”安錦繡跟韋希聖說:“哀家隻是想捉拿他們到案,并沒有說他們就犯這罪了,韋大人,你懂哀家的意思嗎?”
安錦繡這麽一說,韋希聖就知道這事該怎麽做了,跟安錦繡說:“下官明白。”
韋希聖退下之後,上官勇又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跟安錦繡道:“你跟白承澤一樣,都是在逼他反。”
“他一定會反,”安錦繡說:“我做什麽都一樣。将軍,李鍾隐若是不想反,那他會帶子上京,爲兒子讨一個公道,憑着他的聲望,這個公道他讨得起。”
上官勇說:“真的?”
“他若想見我,那他一定會來見我,不管我逼不逼他,”安錦繡說道。
上官勇雙手成拳對擊一下,面沉似水,卻沒有再說什麽了。
“木方藝那裏,你們不要再想辦法了,”安錦繡突然又跟上官勇道:“這個時候,不能把木方藝逼到白承澤那裏去。”
上官勇點一下頭。
安錦繡後面的話還沒來及說,袁義就跑了進來,跟安錦繡道:“北孟木家出事了。”
安錦繡一下子便從坐榻上站了起來。
上官勇卻還不明所以,說:“北孟木家是?”
安錦繡說:“木方藝便是北孟木家的人。”
這下子上官勇也從椅子上騰得一下站了起來,瞪眼看着袁義說:“木家怎麽了?”
袁義小聲道:“讓人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