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錦繡若無其事,抱着白承意逗弄的樣子,三妃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
禦書房裏,世宗摔了藥碗。
“聖上熄怒,”吉和忙就給世宗跪下了。
“她們想幹什麽?”世宗怒道:“她們當朕死了嗎?!”
“聖上,安妃娘娘已經打開千秋殿的殿門,讓吉生帶人進去搜了,”吉和說:“您看這要如何是好?”
“韓約呢?不是讓他守着千秋殿的嗎?”
吉和小心翼翼地道:“聖上,韓約爲了林章的事,可能還在被蘇大人問話呢。”
“千秋殿前的大内侍衛都是死人嗎?!”世宗叫了這一聲後,嗆咳了起來。
“聖上,”榮雙端了一杯溫水上前,讓世宗喝了幾口水,斟酌着道:“安妃娘娘既然開了千秋殿的門讓人進去搜,那就說明安妃娘娘問心無愧,臣想三位貴妃娘娘搜不出人來,也不會再爲難安妃娘娘了。”
向遠清在旁邊說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世宗在床榻上躺了很久才平緩了呼吸,說了一句:“再看看。”
吉和與向、榮兩位太醫對視了一眼,這是要看安錦繡怎麽對付三妃,還是要看着安錦繡被三妃欺負?
“上官勇在哪裏?”世宗突然就問起了上官勇。
吉和忙道:“上官将軍帶着兵在巡視帝宮。”
世宗說:“你親眼看到了?”
“是,”吉和說:“奴才方才還看見上官将軍帶着人從禦書房下走過去。”
世宗沖吉和揮了揮,閉目不言了。
吉和守在世宗的床榻前,想想還是跟世宗說道:“聖上,是不是派個人去看看?”
“你去看看吧,”世宗說了一句。
“奴才遵旨,”吉和忙就應聲道。
“如果慎刑司搜不到人,”世宗加了一句:“吉生的命就交由安妃處置。”
“奴才遵旨,奴才這就去千秋殿。”
吉和退了出去後,世宗睜開眼,看着榮雙道:“你覺得這一次安妃會要了吉生的命嗎?”
榮雙忙搖頭說自己不知道,安錦繡這個人他是真的看不透。
世宗歎了一口氣,說:“去吧蘇養直叫進來。”
吉和帶着人跑到千秋殿的時候,吉生還沒有出來。
三妃看見吉和來了,都是一驚。
宋妃忙就開口道:“聖上醒了?”
吉和跪下回話道:“奴才回宋妃娘娘的話,聖上還沒醒。”
“那你來幹什麽?”魏妃問道。
吉和賠着笑臉說:“奴才聽說安妃娘娘的千秋殿出事了,所以奴才跑來看看。”
“你這是不放心我辦事?”宋妃盯着吉和道。她們三妃都知道,吉和這個奴才是安錦繡這邊的人,這個時候跑來,一定是來幫安錦繡的忙了。
吉和忙給宋妃磕頭,說:“奴才不敢。”
安錦繡這時才開口道:“有勞你了,起來說話。”
吉和起身跑到了安錦繡的跟前,一臉關切地道:“娘娘你沒受驚吧?”
安錦繡看着吉和,小聲道:“你怎麽來了?”
吉和把嘴湊到了安錦繡的耳邊,耳語道:“聖上知道了,說吉生的命交由娘娘處置。”
安錦繡說:“就這樣?”
吉和跟安錦繡點了點頭,說:“聖上說再看看。”
安錦繡眉頭一挑,世宗這是在試探她,到底殺福王的那個安錦繡是被逼無奈,還是她本就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吉生的命她是要不了了。
“娘娘,”吉和跟安錦繡說:“還是忍了吧。”
“大總管還是也進去看看吧,”安錦繡跟吉和說道:“看看吉生總管到底還要搜多久,我是不是要帶着九殿下在殿外過上一夜。”
“奴才這就去,”吉和應着安錦繡的聲,帶着人跑進了千秋殿裏。
“安錦顔的話到底能不能信?”宋妃這時小聲問沈妃道:“安妃也是浔陽安氏的人,這會不會是她們兩個串通好了,要讓聖上看我們欺負他的愛妃?”
“安錦顔如今指望不上太子,也指望不上安家,”沈妃道:“她想保住太子妃的位置,就隻能另尋靠山,她還不至于瘋到一下子得罪我們三個。”
“那這裏要怎麽解釋?”魏妃小聲道:“吉生的本事我們都知道,到現在都搜不出來,那一定是沒人了!”
“那個男人跑了,”沈妃說道:“我們來遲了一步。”
宋妃和魏妃原先就不大信沈妃說安錦繡有情人的話,隻是沈妃開口讓她們來了,一向與沈妃共進退的兩妃不好推辭。這會兒聽沈妃說安錦繡的那個男人跑了,兩妃都覺得不可信。
“你就這麽恨她?”宋妃問沈妃道,安錦繡說她是殺八皇子的兇手,宋妃覺得自己跟安錦繡才是真正的有仇,可就是這樣,她也沒想過要污安錦繡私通,給安錦繡安這樣一個要誅連九族的罪,沈妃到底跟安錦繡有什麽深仇大恨?
“你是爲了雲妍?”魏妃問道。
雲妍公主倒是因爲安錦繡吃了一個不小的苦頭,宋魏二妃能想到的也就隻有這個答案了。
“我就是覺得這個女人會讓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沈妃小聲說道:“雲妍出嫁之後,跟我們還有何關系?這個女人很厲害,能逼瘋了安錦顔,有朝一日她也能逼瘋了我們。”
宋魏二妃聽不懂沈妃的話,安錦顔瘋了?還是被安錦繡逼瘋的?她們怎麽不知道這事?
“安錦繡被誅連九族,安府上下能逃過這個死劫嗎?”沈妃撥弄着護着指甲的指套,“安家沒了,她安錦顔會是個什麽下場?她不是瘋了,是什麽?”
宋妃愣怔了一下,說:“你方才不是說,安錦顔是想重找靠山嗎?”
“她想找個靠山,也想拉着棄了她的安家一起死,”沈妃好笑道:“所以我才說她已經瘋了。”
吉生這個時候被吉和和韓約一左一右地押着,從千秋殿裏走了出來。
“怎麽樣了?”宋妃知道答案了,可是還是開口問道。
“回娘娘的話,”吉生跪在地上,聲音發僵地說:“千秋殿裏沒有那賊人的蹤影,奴才想他已經跑到别處去了。”
“你确定?”安錦繡問道。
“奴才确定,”吉生都不敢看安錦繡,低着頭跟安錦繡說:“打擾到了安妃娘娘,奴才該死!”
這個大太監是沈妃在宮裏最忠心的爪牙,也是白承澤在宮裏的眼線之一,安錦繡看着跪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吉生,心裏覺得可惜,今天她本來可以要了這個奴才的命的。
吉和拼命給安錦繡打眼色,這個時候一定要忍。
“我們回去,”安錦繡從椅子上起身,跟自己的左右道。
沈妃緊跟着安錦繡起身道:“安妹妹不想要吉生的命了?”
安錦繡看了沈妃一眼,面無表情道:“我這樣一個妃子,哪裏有本事要了吉總管的命?今天若是找到了這個人,怕是我要在吉生總管的手裏生不如死了吧?”
吉生忙給安錦繡磕頭道:“奴才不敢,安妃娘娘,奴才不敢。”
袁義從安錦繡的手裏接過了睡着了的白承意,紫鴛扶着安錦繡就往千秋殿裏走。
吉和沖吉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跟着安錦繡進了千秋殿。
韓約看着吉生道:“吉生總管,圍着院牆的人是不是可以撤了?”
吉生這個時候感覺自己從閻王爺手裏偷了一條命回來,跪在地上手腳發軟。
“走!”宋妃起身就走。
“鬧這一出有意思嗎?”魏妃跟沈妃抱怨了一句後,跟着宋妃走了。
“太欺負人了!”安錦繡一行人走進了安錦繡的寝室後,紫鴛先氣哭了。
“娘娘,”吉和就跟安錦繡說:“您不殺吉生是好事,這樣聖上才會更憐惜娘娘不是?女子如花就好,何苦做爲旁人遮風擋雨的大樹呢?”
“你去跟聖上說,今天我實在是太累了,就不去看望他了,望聖上恕罪,”安錦繡冷冷地跟吉和道:“我這裏被三位貴妃娘娘折騰地不輕,吉大總管你看見了?”
吉和忙道:“奴才親眼所見。”
袁義說:“我去前邊,找些東西砸了。”
安錦繡點一下頭。
吉和說:“那奴才就去回禀聖上了,娘娘放心,奴才知道該怎麽說。”
“吉生這個人不能留,”安錦繡說:“他的命,隻是吉大總管你一句話的事。”
“奴才明白,”對于殺了吉生,吉和是一點意見也沒有,吉生一死,他就能把慎刑司拿在自己的手裏了,吉和想到這事就開心。
安錦繡又看向紫鴛道:“去讓韓約看大夫去,他身上有傷。”
紫鴛這一回沒有再多話,抹幹了眼淚走了。
宮室裏隻剩下安錦繡和白承意兩個人了,安錦繡用手指碰了碰白承意的小臉,小聲道:“你倒是吃飽了就睡,這宮裏的日子真難熬啊,承意你說娘該怎麽辦?”
白承意小臉紅彤彤的睡着,無憂無慮。
蘇養直這時帶着人進了上官勇等人暫住的宮室,安元志跟在他的身後。
“五少爺你可回來了!”站在前院裏的兵将看見安元志回來都叫了起來。
安元志說:“又出事了?”
“二少爺被昨天那個女人傷了!”一個将官跟安元志喊道:“五少爺你快去看看吧!”
安元志張大了嘴巴,“上官睿?”
“是啊!”這将官道:“那女人下手狠,一刀整個捅二少爺的肚子裏去了!”
“媽的!”安元志當場暴了粗口,說:“他人呢?”
不少人伸手給安元志指了一個方向。
安元志也顧不上蘇養直了,往衆人給他指的廂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