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明了安元信的心思,在跟安元志說好了“交易”之後,就讓安元志去休息,準備明天一早進宮面聖。
安元志也不多留,對于安元信的叫喊也充耳不聞,給兩個長輩和大哥行了一禮後,安元志是掉臉就走。
“我們安家不會有從商的嫡出子!”安元志走後,老太君就對還在叫嚷着不需要安元志假好心的安元信道:“你自己掂量去吧,祖母能跟你說的話都說了!”
“母親,你别生氣,”安太師看老太君起身要走,忙過來扶。
“這就是你養出的兒子!”老太君恨鐵不成鋼地沖安太師說了一句後,也不要安太師扶她,怒氣匆匆地,自己拄着拐杖走了。
書房裏就剩下父子三人了,安太師也懶得再看一眼安元信,隻是說道:“你要是想被逐出族,你就繼續鬧下去。我想聖上不會爲你撐腰說話的,你好自爲之吧。”
“别再說了!”看安元信還不服,開口要鬧的樣子,安元文忙就把安元信拉出了書房。
“大哥!”安元信被安元文拉出了太師的書房後,就甩開了安元文的手。
安元文說:“我也不想看着安元志得意,可是元信,這世上有誰能大的過聖上的?你就忍了這一次,看這事是不是還有轉機。”
安元信說:“你相信那個奴才秧子能爲我說話?”
“能不能也要看等到明天他面過聖後再說,”安元文這會兒雙膝又疼得厲害了,下意識地就依上了安元信伸過來扶他的手,說道:“你也不想想,你若是真從了商,你未來的子孫就是從身商戶了,再想擺脫這身份,你就得花上幾輩人的時間!不爲自己想,你就爲自己的兒孫後代想想吧!”
安元信默不作聲地扶着安元文走了半天,突然就問安元文道:“聖上怎麽會知道安元志的?”
安元文說:“父親不是說了嗎?”
安元信冷笑道:“就因爲他是我們這一代裏唯一習武的人?這種話大哥你也信?”
安元文說:“也隻有這個可能啊,不然還能是爲了什麽?”
“我說不上來,”安元信道:“但父親一定沒有說實話。那天母親去庵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大哥你有去查過嗎?”
“我怎麽查?”安元文說:“跟着去的人都被殺了,母親我們現在也見不到面。”
“那去庵堂查呢?”
安元文沖安元信擺了擺手,“庵堂現在是聖上在用着,我們進不去。還有,父親不讓我們問庵堂的事,你忘了?”
安元信說:“我沒忘,隻是事情不對勁,聖上要用我們家的庵堂做什麽用?我想不明白!”
安元文拍了拍安元信的手,他這個當大哥的也想不明白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隻是安元文又隐隐感覺他現在什麽也不能多問,這種暗自心慌的感覺,讓安元文覺得不如再看看,也許等的時間再長一些後,他就能看清正在發生着的事情了。
回到靈堂裏的安元志,已經先回自己的房中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走進靈堂香煙缭繞的靈堂,看袁義的身上也換過了衣物後,安元志才問袁威道:“晚上有人來過這裏嗎?”
袁威的手裏這時候還捏着一個啃了一半的饅頭,搖搖頭說:“沒人過來。”
袁義遞了一個饅頭給安元志,說:“跑了一晚上了,你也吃點吧。”
安元志這會兒什麽也吃不下,走到靈案前上了一柱香,說:“明天我面過聖後,再跟我父親說你進宮的事,明天你跟袁威就守在這裏好了。這府裏有宮中的眼線,所以我們就算知道這裏面沒有我姐和小睿子的屍體,另一具也不能肯定就是甯兒的,我們也要把守靈安葬的戲演全套才行。”
袁威說:“這個少爺你不用擔心,我今天一直守在這裏,沒讓靈前的香斷過,這裏也沒人來看。”
安元志上過了香,跟袁威說了一聲辛苦後,坐在了靈案前的木椅上,跟兩個幫手說:“我明天去面聖,等安葬了我娘後,袁威就要出去找人,袁義就要進宮保護我姐,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就難說了。”
袁威說:“我很快就能回來,就是大哥想要跟我們再見面就難了。”
袁義說:“總會有機會的。”
三個大男人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這會兒靈堂裏的氣氛還是又讓人難受了。袁威不喜歡這種大家都悶頭不語的場面,便幸災樂禍地跟安元志說:“我聽說安三少爺要去淮州從商了。”
安元志說:“這個我知道了,明天我就會爲他向皇帝求情。”
袁義、袁威都被安元志這話驚着了,安元志一向是恨不得吃了這一家人,這會兒又跟安元信講兄弟情義了?
“你真要爲安三少爺說情?”袁義問安元志。
安元志如果不是本身氣質硬朗就有些男生女相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冷森的笑意,說道:“你們還真看不起商人?安家這些年來,用的銀子都是我那個在淮州的二叔賺回來的。安元信就是想去學從商的本事,我二叔還不一定願意教他呢。再說,我怎麽能讓安元信去淮州學商呢?他學到了賺錢的本事後,我還怎麽跟安元文鬥?”
安元信跟安元文的兄弟感情很好,将來安元志跟安元文鬥起來,這個人毫無疑問會站在安元文一邊,安元志絕不希望自己碰上一個不缺錢的安元文。
袁威還鬧不明白這裏面的彎彎繞繞,袁義倒是一點就通了,隻是他沒想到安元志能把事情想的這麽深。
“那他去從商是對安大少爺有利的事了?”袁威不解地道:“那我怎麽聽說他帶着安三少爺去找太師求情去了?”
安元志笑了起來,說:“袁威,你呆在靈堂裏,我們安府的事你倒是都能知道。”
袁威撓撓頭,說:“我一個守在這裏也無聊。”
“安元文那是想當一個好大哥,”安元志說道:“這個人不過就是一個書生,他能想到些什麽?”
袁威說:“他們都不如少爺。”
袁義低頭啃着饅頭沒再說什麽。袁威武功雖高,但除去殺人的本事,這個人就是一個傻乎乎的人,覺得安元志好,那安元志做什麽事都是好的。袁義現在都有些擔心,有朝一日,袁威會不會被安元志賣了後,還幫着這主子數錢呢。
“袁威是我的兄長,”安元志從袁義面前的盤中拿起了一個饅頭,對袁義耳語了一句。
袁義擡眼看安元志。
“我說到做到,”安元志對袁義認真道:“對我好的人,我自然也會對他好。”
袁義看了安元志半天後,點了一下頭,說:“我信少爺。”
安元志咬了一口饅頭,食之無味但還是咽了下去,走到窗前,看看窗外下個不停的雨,小聲道:“也不知道我姐夫什麽時候能回來,太晚了,被安府裏皇家的眼線發現了怎麽辦?”
庵堂裏,安錦繡細心地替上官勇系着衣帶,一邊還發愁道:“這衣服還是濕的,我忘了替你把衣服弄幹了。”
上官勇說:“外面還在下雨,我出去後這衣服還是要濕的。”
安錦繡皺着眉頭,,心疼上官勇又要淋雨了。
“元志他們不跟我一樣,我怎麽沒看你問他們?”上官勇從枕上拿起了安錦繡用來束發的碎花發帶,想替安錦繡把披散着的長發挽起,卻不料他天生一雙練武殺人的手,爲妻挽發這種閨房情趣之事,上官勇就是努力了也做不來。弄了半天,碎花的發帶都在他的手上打成了結,上官将軍也沒能替他的美人妻把長發挽成發髻。
“元志跟袁義年輕,淋一場雨也沒什麽,”安錦繡心煩着自己丈夫全身都濕透了的事,沒多想就随口說道。
上官勇忙活着安錦繡頭發的手一僵,随後就捧起了安錦繡的臉,說:“錦繡,你真的嫌我老了?”
安錦繡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忙從床上半跪起身來,讨好地在上官勇的臉上親了一下,說:“不老。”
“你這媳婦,”上官勇抱着安錦繡倒在了床上,“我橫豎都說不過你!”
“當将軍的要牙尖嘴利做什麽?”安錦繡這會兒被上官勇抱着,也不在乎上官勇的衣服還濕着了,輕笑道:“你想要跟我吵架嗎?”
“說話都說不過你,還跟你吵架?”
“好男不跟女鬥,”安錦繡說:“你會讓着我吧?”
“唉!”上官勇抱着安錦繡歎氣,這個小妻子他捧在手心上還怕化了,真要過起日子,也隻有安錦繡欺負他的份,他哪裏會跟這個小妻子吵架?
“說啊,”安錦繡這會兒也不知道發了什麽魔怔,盯着上官勇問道:“你不會跟我吵架,不管我做了什麽,你都不會嫌我吧?”
“不會,”上官勇說:“我隻怕你嫌我。”
“我也不會,”安錦繡得了上官勇這句話,想是得到了免死金牌般,笑彎了眉眼,說:“你老了後,我也不嫌你。”
“還說老?”上官勇抱着安錦繡就啃了一口,手不知怎地伸到了枕下,摸到了一個小盒子不知道裝的是什麽,又摸到了一根不長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