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是誰的錯

安元志說放火,上官勇在這一瞬間被安元志說的心動,隻要他們趁亂進入庵堂的确有機會把安錦救出來,可是上官勇到底比安元志要冷靜很多。放火燒庵堂,别說他們也隻是有機會救出安錦繡而不是一定,救出安錦繡之後呢?他們要怎麽逃?放火也隻能在夜間放火,那時候京都城的四面城門都關着,他們沒辦法連夜出城,過了這一夜,世宗若是下令封鎖城門,他們就是甕中之鼈,難逃一死。

“姐夫你倒是說話啊!”安元志看自己說了半天,上官勇也不理他,跟上官勇急道:“現在天快亮了,我們馬上去放火還來得及。”

“我說過了,一切都等今晚我見過你姐之後再說,”上官勇對安元志道:“你就再給我一晚的時間吧。”

安元志看向袁義和袁威,見這兩人也是贊同上官勇的話,氣道:“救出我姐之後再問她事情經過,不是一樣?爲什麽非得多等一夜?”

袁義勸安元志道:“我們現在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誰,對手不明,我們就是救出了夫人,以後怎麽辦?毫無頭緒之下,我們要怎麽逃出生天?”

安元志被袁義問住了,堵氣坐在了溪邊的泥地裏,說:“那我就在這裏等着!”

“元志,”上官勇對安元志這個小舅子無奈了。

“你晚上進庵堂也要人幫忙吧?”安元志說:“在庵堂外面守着的是禦林軍,姐夫你要怎麽進去?”

上官勇說:“我有我的辦法。”

“那我跟你一起進去,”安元志忙就說道:“我也想見見我姐。”

袁義這會兒聽不下去了,安元志在他心裏一直就是一個小大人,可這會兒這人完全就是一個小孩兒,還是胡攪蠻纏的那種。袁義先跟上官勇說:“将軍,你找個地方去休息一下,少爺這裏有我和袁威,”然後就伸手死活按住了安元志,不讓安元志再動彈。

上官勇沖袁義點了一下頭,轉身先走了。

安元志看上官勇走了,跟袁義急道:“你什麽意思?!”

袁義看着上官勇走沒影了,才跟安元志說:“少爺,這時候上官将軍他心裏不好受,你讓他一個人呆會兒吧。”

“他心裏不好受,我就好受了?”安元志嚷道。

面前的這個少年人一臉的憔悴,袁義當然知道安元志的心裏不好受,松開了按着安元志肩膀的手,袁義跟安元志道:“出了這種家破人亡的事,我們大家的心裏都不好受。少爺,你先讓上官将軍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就是一夜的時間,你再等這一夜又能怎樣?”

安元志望着袁義,突然道:“你昨天一直跟我姐夫在一起?”

袁義說:“是。”

“庵堂裏發生了什麽事?”安元志問道。

袁義沒一點遲疑地跟安元志說道:“我看見聖上來過庵堂。”

安元志從地上跳了起來,“聖上?”

袁義說:“是,我親眼看見的,不會有錯。而且禦林軍被派來庵堂這裏,就是因爲上官将軍昨夜進入庵堂,驚動了庵堂裏的守衛。”

安元志眨了一下眼睛,“你是說禦林軍不是來看着我姐,是來保護我姐的?”

袁義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安元志站在雨中愣怔了一會兒,突然就想明白了些什麽事,回身一腳把一塊大石踢進了溪水裏,罵了一句:“天殺的!”

袁威卻沒想明白袁義的話,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袁義沖袁威搖了搖頭,說:“我們不該離京的。”

安元志跪在了泥水地裏,狠狠甩了自己兩記耳光,“是我的錯!”自語道:“都他媽是我的錯!”

上官勇離開了山林,往北城門走去,慶楠他們還在城外等他,上官勇一路走一路就在想,他要怎麽說,才能讓慶楠他們先回軍中去。他跟安錦繡死也好,遠走天涯也好,不能再連累這幫兄弟了。

等上官勇到了城門這裏,就被安府的兩個家丁攔住了去路。

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家丁看見上官勇後,馬上就一邊給上官勇行禮,一邊說:“将軍,聖上今晨派人來府裏宣将軍入宮,太師不知道将軍的去處,在四個城門都派了人等将軍。”

上官勇說:“聖上宣我入宮?”

這家丁道:“是啊将軍,您快入宮去吧,太師已經先進宮去了。”

這個時候上官勇不能逃,不光是安錦繡還在庵堂裏等着他,這個時候他要是不去見世宗,那麽世宗知道他已知曉實情,世宗不一定還能再留安錦繡一命。

“将軍,”這老家丁湊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聲道:“我家太師跟那個公公說了,将軍昨夜在安府爲家人守靈,天沒亮時又去了城南舊巷。”

“嗯,”上官勇轉身又要往皇宮走去。

這老家丁又叫住了上官勇道:“将軍,太師命小人們帶了馬來,請将軍騎馬過去。”

另一個安府的家丁給上官勇牽了一匹毛色發青的高頭大馬來,到了上官勇的近前,也跟上官勇說:“将軍請上馬。”

上官勇不多話,翻身上了馬,打馬揚鞭往皇宮跑去。

兩個家丁看上官勇往皇宮方向去了,忙回安府向老太君複命去了。

上官勇到了皇宮,守在宮門前的侍衛進宮爲他通禀之後,一個太監走了出來,要上官勇跟他走,他帶上官勇去禦書房。

上官勇跟着這太監進了宮門,這太監帶着上官勇走了一段路後,突然小聲對上官勇道:“将軍一會兒見到聖上務必小心,聖上看了周大将軍的上折後,發了很大的火,這會兒太師和朝中不少大人都在禦書房外跪着呢。”

上官勇被這太監突如其來的提醒弄得吃了一驚,又走了幾步路後,才對這太監道:“在下多謝公公的提點,隻是……”

這太監回頭望着上官勇一笑,道:“奴才吉和,将軍不必爲奴才費心,請跟奴才走吧。”

上官勇弄不明白這個叫吉和的太監爲何要幫他,但他也不好再問,隻得滿心狐疑地跟着吉和走到了禦書房外。

禦書房門外,直挺挺地跪着七八個大臣,安太師跪在這些大臣的最前面。聽見吉和站在自己的身邊,跟裏面的世宗禀報上官勇到了,安太師也沒有擡頭看上官勇一眼。昨天晚上世宗派了一隊禦林軍去庵堂的事,安太師已經知道了。上官勇沒能帶走安錦繡,更沒能殺了安錦繡,這讓安太師很失望,同時也心慌意亂,不知道安錦繡後面要做什麽,對安氏的未來完全無知,吉兇難料,這就意味着安太師接下來無法爲自己的家族做任何的安排。

上官勇跟着吉和走進禦書房,給高坐在上的世宗行君臣之禮時,平生第一次心不甘情不願,要不是理智還在,知道在禦書房裏剌王殺駕無異于以卵擊石,上官勇真想跟世宗同歸于盡。

世宗看着給他行禮的上官勇,感覺尴尬,也很想殺了這個人,隻是想到安錦繡知道自己殺了上官勇後的情景,世宗便隻能把殺意藏在心頭,“平身,”世宗對上官勇道。

上官勇起身,垂首束立。

“你家中的事朕也難過,”決定不殺這人了,世宗就得在上官勇的面前裝一回,說道:“你節哀吧。大丈夫何患無妻?日後再尋一個好女人,你上官家的香火不斷,你九泉之下的家人也會欣慰。”

上官勇面對世宗的惺惺作态心中作嘔,但還是跟世宗說道:“末将謝聖上關心。”

世宗說:“周宜的信朕看過了,是你領兵攻進的信王府?”

上官勇說:“回聖上的話,是末将。”

世宗便道:“你見到了信王後,他可有說什麽話?”

名冊就在上官勇的懷裏藏着,可是這個時候上官勇卻在想,上面這人的江山不保,與他何幹?這名冊說不定還能成爲他和安錦繡的保命之物,這個突然産生的念頭,促使上官勇對世宗道:“信王爺隻說自己是冤枉的。”

“他有何證據?”世宗問上官勇道。

上官勇垂首道:“末将帶兵攻進香安城後就兵圍了信王府,信王爺當時沒有抵抗。”

世宗冷哼了一聲,“他那是知道抵抗也無用了吧?”

上官勇說:“末将看信王府的院牆很高,若是信王抵抗,末将覺得信王爺還是可以多活些時日。”

“你也覺得信王冤枉?”

上官勇忙下跪道:“末将不知。”

“你起來說話,”世宗讓上官勇平身。周宜在信裏很直白地說了,信王之事有異,希望他這個皇帝能夠再行詳查。現在再問上官勇當日信王府的事,世宗也覺得哪裏不對勁了。信王白永信不是個認命的人,世宗相信這個人就算死到了臨頭也會拼死一搏的,這個人怎麽能就這樣俯首就擒了?

上官勇起身,把頭低着,不讓世宗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樂安侯在你之後去的信王府?”世宗過了一會兒後又問上官勇道。

“是,”上官勇說。

“他們兩個單獨說話了?”

“是,信王爺與樂安侯爺單獨說話後,便自盡了,”上官勇說道:“侯爺說聖上有旨,信王府的人不留一人。”

“沒錯,朕是下過這樣的旨意,”世宗道:“可朕沒說将他們斬殺當場,項錫這個蠢貨!”罵了項錫一聲後,世宗又問上官勇道:“然後呢?這個蠢貨又在信王府做了什麽?”

“樂安侯爺讓末将帶兵走,”上官勇說道:“末将不敢不聽侯爺的命令,所以末将沒在信王府多留。聖上,末将隻知道侯爺命他的手下查抄信王府,說是連一片紙片也不能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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