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世德說話也是滴水不漏,接着還主動上前跟林鋒等人一一握手,很誠懇地喊着辛苦大家了。
“也是巧了,我前些日子也是重病,結果沒想到,竟然被這支醫療團隊給治好了。”
宋隆基笑容溫潤,神色自然,“現在聽到顔先生病情嚴重這個消息,我就帶他們過來看一看,說不定能盡一點微末之力。”
他歎了口氣,“畢竟我跟顔先生交往多年,顔家更是給予我莫大幫助。”
“我要是不盡點力,怎麽對得起兩家多年的交情。”
“宋先生言重了,你有這份心,老爺子和顔家就已經感激萬分了。”
說話間,顔世德微微側手示意,“請,裏面請,今天各地神醫聚集會診,老爺子在淩雲閣呢,他見到你一定很高興。”
宋隆基一笑,大手一擡,道:“走。”
……
在顔世德的親自指引下,林鋒他們坐着顔家的專用貴賓車,很快到達山頂,然後走進了一處占地近足足有千平米的淩雲閣。
淩雲閣屹立山巅,倚崖而建,推窗一看,就是濤濤大江,再遠處,正是南陽第一大橋。
視野開闊,風景極好。,頗有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之感。
林鋒等人走進大廳時,發現裏面除了數十名保镖和傭人外,還聚集了幾十位來自全國各種的名醫。
大廳最裏側,擺着一張黃花梨木床,床上躺着一個唐裝老頭。
老頭七十來歲樣子,面黃肌瘦,不僅臉頰幹癟失去了光澤,眼眶凹陷了下去,就連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也是瘦如幹柴。
雖然身高起碼得有一米八,但看起來也就一百斤左右,可見身體耗損之嚴重。
床邊還擺着不少先進的醫療器械,各種數據曲線顯示着他身體機能指數。
顯而易見,這就是顔家頂梁柱顔三萬了。
此刻,數十名醫生正排着隊給顔三萬把脈或檢查。
顔三萬的旁邊,還站着一個黑衣老者和一個中年白衣瘦女人。
黑衣老者體格瘦小,一對三角眼。
他一邊觀察顔三萬的情況,一邊對診斷醫生緻歉:“真是不好意思,朱九齡無能,驚擾各位了。”
顯然他就是顔家禦用醫生朱長嶺了。
一旁的白衣女人,戴着口罩一言不發,好像一根木頭一樣絲毫不引人注意,但林鋒卻清晰的感知到她身上散發着一絲特殊氣息。
……
“爲了不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老朽就先讓大家看一下顔老的最直觀情況。”
這時,朱長嶺又抓起顔三萬露在外面的手,小心翼翼的掀起他的衣袖。
旁邊那數十名醫生,原本還有些不以爲然,隻是這一看之下,頓時嘩然。
就連林鋒和宋隆基,一見之下也是眼皮子直跳。
隻見顔三萬的手臂上,赫然密布着幾十道刀疤,橫豎交錯,深淺不一,宛若一條條蜈蚣縫在上面。
怵目驚心。
從傷痕的結痂程度判斷,這些刀疤都是這幾個月留下的,甚至還有些才剛剛結痂。
這得是什麽樣的痛苦或壓力,才能讓人如此自殘?
看到這一幕,幾十名醫生中瞬間退出二十來人。
至于剩下的十數人,雖然還排着隊,但臉上的倨傲已經少了一大半,一邊給顔三萬診斷,一邊向朱九齡詢問。
顯然是擔心自己診斷會不會漏掉什麽。
朱長嶺也沒隐藏,直接一一作答,還把這些日子病曆拿出來供大家參考。
林鋒倒是沒怎麽聽他講述,更多的是盯着朱長嶺臉上的老年斑沉思。
“爹,宋先生來……”
顔世德正要上前給老人通報宋隆基前來,結果卻被宋隆基伸手拉住了。
宋隆基淡淡出聲:“這些繁瑣禮節就不要搞了,先讓醫生給老爺子看病要緊。”
顔世德微微點頭,“宋先生有心了。”
随後,宋隆基又把目光移至前面一個鶴發童顔的老者,“想不到布衣神針也來了,他收山應該都有十年了吧。”
華布衣,昔日燕京頂尖名醫,号稱布衣神針,一手針灸術出神入化,救人無數。
如今雖已是耄耋之年的樣子,但精神頭十足,紅光滿面,加上一身白色長衫,配合着身上彌漫出的淡淡藥香,破有一番仙風道骨。
“他收山已經足足十五年了。”
顔世德笑了笑,看了一眼華布衣,道:“家父跟他有點交情,而且他剛學會了一套失傳已久的針灸術,在我多次哀求下才出山的。”
宋隆基點點頭,背負起雙手,感慨道:“有他老人家出手,顔先生這次一定能逢兇化吉。”
說着,他看了林鋒幾人一眼,大手一揮,“今天有布衣神針出手,估計不會用上你們,不過來都來了,權當錦上添花吧。”
林鋒自然會意,腳步一挪,帶着幾個醫生直接加入了隊伍。
林鋒等了好一陣子才排到了顔三萬前面。
現在林鋒面前,正在爲顔三萬診斷病情的,是華布衣等人。
隻見華布衣眉頭緊蹙着把脈,一邊向朱長嶺了解其它情況。
那朱長嶺均是有問必答,神态畢恭畢敬。
足足過了一刻鍾,華布衣才起身離開。
那顔三萬雖然氣若遊絲,但還保留着一絲意識,所以醫生打招呼,他也微微颔首示意,偶爾還會說句謝謝。
朱長嶺倒也是盡心盡力的伺候着他。
那白衣中年瘦女人自始至終一動不動,隻是低着頭,好像她就是個旁觀者一樣。
之後便輪到林鋒了,他先是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番各種醫療器械顯示的情況,然後用身體遮擋住衆人的視線,不動聲色的給顔三萬把脈。
僅僅幾秒後,林鋒就皺起了眉頭,眼眸中閃出一抹不可思議之色。
他目光緊緊盯着顔三萬。
顔三萬并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微微睜大眼睛,也直愣愣的看着林鋒。
那眼眸深處,宛如深淵,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