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妖山宮殿之前的一刻,整個妖山宮殿卻被一層巨大的樹木枝葉遮蔽,木行靈氣将它給擋了回來。
“你要去哪裏?”
女娲緩慢地從妖山宮殿的深處走來,雙手上有木行靈氣轉動,雙目之間有陰郁的神色。
“我要去幫端木森,逆天之戰已經開始了,我答應過他一定要幫忙!”
黑蛋回頭緊緊地盯着女娲。
從方丈仙島結束之後,它就被女娲帶到了這座妖山,一直沒有離開過,與其說是無法離開倒不如說是被關押了起來,它被女娲軟禁了起來。
“你不能去,你去就是九死一生,我要你留在這裏幫我管理妖山,統領這裏的千萬妖族,統領這個世界,這才是你應該做的,這才是你的使命!”
女娲語氣堅決地說道。
黑蛋慢慢低下頭,雙爪緊緊地攥着,綠色的雙眸看着地面,沒有說話,沒有動。
女娲緩緩走到它的面前,伸手輕輕地放在了黑蛋的肩膀上,語氣變的柔和了很多,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你們是患難與共的兄弟,但是人有人的世界,妖有妖的國度,你們始終不是同一族。他的使命是面對鴻元,他生來便是爲了逆天之戰,他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可是你的使命不一樣,你是天下間第三頭聖獸,貔貅造就了你,并非讓你去逆天之戰中送死,你應該留在這裏,留在妖山中,成爲妖王,成爲這個妖族國度的主宰……”
我們的生命中,有很多話我們知道是對的,有很多道理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可是當我們還年輕的時候,當我們還血氣方剛,當我們還擁有所謂青春的時候,我們會以我們的方式面對世界,即便我們知道這樣的方式是錯的,即便我們知道這樣的方式會讓我們付出很大的代價。
“十五年前,我認識了端木森,那一年我是一頭不會化形,滿身狼狽的黑狼妖,沒有一頭妖怪幫我,你不在我身邊,妖山上任何一頭妖怪都不在我的身邊。但是他在我的身邊,大叔在我的身邊。我和他有十五年的交情,我看着他從一個孩子變成了如今的逆天者。十五年,或許對于一個妖怪來說很短暫,一次沉睡也許就過去了。但是對于我來說,這十五年勝過我生命中千年的時光,對我來說,端木森比這妖山上的三千萬妖族更重要,對我來說,那個孤身戰鬥的逆天者比這個世界更重要!”
說話間,黑蛋伸手推開了女娲,往後退了一步,緩緩擡起頭,驕傲的臉,深綠色中帶着金芒的狼眸,身上已經無法控制的妖氣,都在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它決心參加逆天之戰的決心,以及九死一生的覺悟!
“如果你一定要去,至少要過我這關!”
女娲勃然而怒,揮手間,聖威臨時,震的整個妖山搖晃不止。
黑蛋看着面前的女娲,隻是低聲自語:“小森,等我,我答應過你要來幫忙,就不會食言!”
随後便沒再說話,雙臂打開,狼爪如同寒芒乍現的利刃,對着女娲露出了深深的戰意!
同一時間,北京四合院中,羅焱抱着軒轅神劍靜靜地坐在正廳的椅子上,正廳裏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他和他手中的神劍。
一些片段,在他的腦海中飄過,那是記憶的畫面,那是上一世逆天的場景,畫面定格在了最後他抱着鴻元同歸于盡的記憶上,揮之不去。
“師傅。”
大叔從門外走來,喊了羅焱一聲,羅焱沒吭聲,大叔徑直走進來,坐在了他的身邊。
“如果要去,就去吧。師娘那邊我來應付,哈哈。”
大叔笑着說道,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是他在羅焱面前卻總是露出和孩子一般的笑容,也許是因爲眼前的男子是那個帶他離開仙族,帶他入世的師傅吧。
“不了,打打殺殺不适合我,我早就說過,這個時代是端木森的,我早就退了,如今重出江湖,也不過是想爲他争取一點時間,可惜,沒能封印鴻元,哈哈。”
羅焱笑了起來,從椅子上站起身,抱着軒轅神劍往門外走。
北京的天空在下雪,飄飄灑灑,如同從空中落下的純白棉絨,他走到門口,忽然聽見大叔開口道:“你手中的劍,很寂寞。人們都說,如果一個人的劍寂寞了,那麽用劍之人的心也一定很寂寞。師傅,其實你重出江湖不僅僅是爲了幫小森的忙,而是因爲你留戀這個江湖,你是人們口中的大英雄,你已經習慣了這個江湖,隐退,也許隻是你的夢,也永遠都是你的夢。”
羅焱沒說話,他背對着大叔,忽然笑了,一陣寒風從正廳外面吹來,裹挾着些許雪花落在他的肩膀和腳邊,黑色的大衣在這陣風中輕擺,大叔沒有看見羅焱臉上此時的笑容,那個久違的,帶着一絲邪氣的笑容。
亦如上一世,亦如當年的逆天之戰,亦如曾經的天公太子。
隻是,下一秒,正廳内的羅焱已經消失,天空中拉出一道驚豔無比的金光,他還是去了,或許正如大叔所說的那樣,他是江湖中的大英雄,隻是離開了江湖,他卻早已不習慣了,何等寂寞,何等悲涼……
黑色的山峰中,斷情人盤坐在洞府内,黑白兩色的長發在微風中搖晃,摘下面具的一刻,就代表他摘掉了千年前天下第一的王冠,身爲三清道痕所化的生命,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會這麽快進入聖人境界,隻是心中的不甘那麽深,他已經破碎的曾經天下無敵的驕傲卻難以再現。
隻是,洞府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随後便是一道金色的劍光,快速卻精準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天外無名宮殿,老友。”
羅焱的聲音,軒轅神劍留下的劍光。
斷情人慢慢睜開眼睛,長袖猛地一揮,傲然喝道:“自然是要去的,這樣的盛世,我豈會錯過!”
一壺濁酒,一片孤獨的雲,司馬天躺在雲上,他已經很久沒醉過了,方丈仙島一戰,許佛生死未知,該隐爲救許佛而隕落,逆天小隊的人全部重傷,他看見了自己的弱小,成爲力聖又如何?就算重新變回了野獸,又有什麽用?
還是弱小,還是無力,和上一世的逆天一樣!
“哈哈,不過隻是一場夢罷了,還不若醉一場!”
他已經在海上找了多日,始終未見許佛的蹤迹,他唯一的師傅,救他的那個老流氓,不見了,也許死了,也許真的死了……
他從未想過,那個霸道,傲氣,敢和天鬥的許佛會死,不僅僅是他,我也沒想到,羅焱也沒想到,誰都沒想到。
就在這時候,天邊極芒閃爍,司馬天猛然間從雲端飛起,伸手一把握住了天空中的兩極錘,随後還未等他控制住兩極錘,卻已經被兩極錘拉動身體,一路下沉,狠狠地落在了一座海島上,眼前的沙灘上,在明媚的陽光和陣陣海風中,他看見一頭白發,容顔蒼老,可是眉宇間傲氣十足的許佛站在他的面前。
“傻徒弟,現在還有空喝酒?不去幫幫端木森的場子嗎?我等這一天,已經數萬年了。”
沙啞的聲音,司馬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許佛背着手,微笑着,站在了一片陽光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