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随着時代的變遷，如今“活無常”擔任的不僅僅是吓唬鬼魂的作用，而是爲了檢驗進門的人是不是真心來做屍體生意的。
我拱了拱手随後說道：“我來找武東。在下軒轅家族的家主端木森。”
自報了一下家門，兩個“活無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後身穿黑衣的人搖了搖身後的銅鍾，随着鍾聲響起，也就是表示放我進入永安弄，我和半屍這才走了進去。
永安弄不長，從胡同入口到胡同出口，總共隻有一百五十米的的距離，門口籠罩着一層白霧，你往裏面走出十步之後，才能穿過白霧，接着便能看見這永安弄的真正模樣。
屍體販賣的市場，即便是在黑市中也是最混亂最可怕的地方，這是我第二次來這個地界，不過還是被眼前的世界給深深震撼了。
當屍體被當做貨物陳列在桌子上，或者是被當做豬肉挂在鈎子上，血水混合着自來水沖刷着地面，有些腐爛的衰敗的内髒丢的滿大街都是，還有叫賣和吵架的聲音，死人的各個器官明碼标價地寫在木闆上，甚至還标有這個人大緻死亡的時間。
最可怕的是，這裏遠遠不止人類的屍體，還有妖族，或者是鬼神的殘屍，這裏就是屍體市場，也是整個北京，乃至整個中國最混亂的地方了。
我身後的殘龍緊皺眉頭，即便是這痞子龍都有一些受不了這裏血腥的氣味以及入眼到處都是的屍體，低聲對我說：“這破地方，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肯定有人爲了追求好的屍體，而雇兇殺人！”
我點點頭道：“是的，不過每個行當不都有見不得光的一面嗎？東子還算是比較合法，這裏來賣屍體的人大部分都是比較守規矩的，不然國字号第五組早就把這裏拆了。隻是下面的供應商，是不是會殺人放火，這可就說不準了。對了，不要理睬四周的商家，還有看好自己的荷包。”
生意并不是很好，當然，這種地方是不可能出現人滿爲患的情況，四周的商家見到我們一行三人，又看我們沒有帶屍體進來，就認定我們是買家，立刻有好幾個攤主派小工熱情地靠了過來，将我們給團團圍住。
“先生啊，你們要買什麽樣的屍體？普通人的？幾歲年齡的？男的還是女的？我們店什麽都有，一定包您滿意，您過來看看。”
“先生，一看您就是有背景的大人物，我們店專門爲您這樣尊貴的人服務，送貨上門，您要是買全屍的話，我們還爲您準備好專業的趕屍人，以及爲期一年的屍體爲何和保養服務！”
一連串的廣告将我身邊的殘龍和半屍都給侃暈了，這時候還是有不該動手的家夥伸出手來，居然偷偷摸向我腰間的腰包，我早有察覺，冷笑一聲，将四周的人都給震開了。
随後喝道：“我們不買屍體，就是四處看看，别跟過來！”
四周的商家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攤位邊上，殘龍低聲問道：“爲什麽他們被你震開了也不罵人？一般的通靈坊市早就罵娘了吧。”
我笑了笑說：“一般來這種地方的人，非富即貴，你别看這裏賣的是實體，這一具全屍少說要幾十萬，妖族的屍體或者是靈異人士的屍體，可能要上百萬，所以能進來的都說有錢人，門口那兩個‘活無常’眼力也好，沒錢人都不讓放進來。好了，我們去找東子吧，他的攤位在裏面。”
我一邊解釋一邊往前走，卻聽見後面傳來一陣敲鑼的聲音“哐，哐，哐……”響個不停，聽見這聲音後，半屍頓時有了古怪的反應，半邊身子僵硬着不動，走路都差一點跌倒，被殘龍一把拽住了手臂，喘着氣很是虛弱地說：“這是陰鑼，有趕屍人過來了。這玩意兒能壓制僵屍，我的半邊身子動彈不得。”
白霧那邊的永安弄入口處，有喊話聲音傳來：“商家避讓了，趕屍隊經過，莫要沖撞……”
很快，便有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陰鑼的聲音越來越近，接着一個長相醜陋的趕屍人拎着陰鑼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一群僵屍，一蹦一跳地跟在其身後，趕屍隊伍，一共三人，這一次趕屍一共十具，頭上照着黑沙，兩邊就拉着鬥線，商家都站到了路邊上，這三個趕屍人好像還是這裏的老主顧了，一出現就有人大喊道：“趕屍的，今天是哪家的貨啊？”
帶頭的趕屍人笑了笑，這笑容醜的和哭似的，大聲說道：“是東哥家的貨，要的急，我連夜趕的。”
四周的人點了點頭，我一聽他說是東哥的貨，立刻迎了上去問道：“兄弟等一等，你說的東哥是指武東嗎？”
趕屍的點點頭說：“那可不就是東哥嗎？你有啥事啊？要下單不？”
我搖搖頭，卻帶着殘龍和半屍跟上了趕屍隊伍，一路往永安弄的深處走去，在永安弄的底部，遠遠地看見了一家比其他的攤位大不少的大門鋪，有三四個小工，都是年輕人，見到趕屍的來了之後，都在幫忙提屍，還有結算費用。
我湊上去說道：“我來找武東，麻煩和裏面說一聲。”
這小工瞄了我一眼，也挺狂的說了一聲：“沒長眼睛嗎？沒看見都忙着？等一等，提了屍之後再說。”
我這就不樂意了，微微一皺眉頭，身邊的殘龍立刻走上去捏住了他的肩膀喝道：“沒聽見我家大人說要見那什麽東子啊？要是沒長耳朵，我就把你的耳朵給卸下來！”
這小工立刻驚慌起來，大聲喊道：“有人砸場子了，有人砸場子了啊！快點去找東哥，你們别走，敢惹我們你們死定了！”
他這一腳反而做了好事，沒一會兒裏面又沖出來三四個小工，手上都拿着家夥，而在他們身後站着的則是一個身材挺魁梧的漢子，不過頭發有一些花白，穿了一件米色的襯衫和一條藍色牛仔褲，身材不錯，嘴上叼着根雪茄，一走出來就喝道：“誰那麽不開眼，來我的地盤搗亂！找死啊！”
他一吼，我則笑着迎了上去，拱了拱手說道：“東叔，好多年沒見了。”
武東看了看我，随後眼睛落在了我腰間的流火葫蘆上，這才哈哈一笑，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是端木森吧！哎呦，那真是有好多年沒見了，當年你跟着蔣天心跑江湖的時候，也就到我腰這麽高，現在都長這麽大了啊！我可是聽說了啊，你現在是外頭的大人物了，我還以爲你把我給忘了呢，哈哈，來來來，屋子裏面坐！”
說話間他勾住我的肩膀，一邊笑一邊帶着我往裏面走，殘龍則對那個大呼小叫的小工說道：“以後罩子放亮點，别瞎咋呼。”
進了屋子，倒是挺幹淨的，布置成了一個小門市部的樣子，東叔讓人給我們倒了茶，自己坐在椅子上，一邊叼着雪茄一邊看着我笑道：“你師傅呢？是不是還滿世界的跑啊？”
我點點頭說：“是啊，他挺忙的。我這次來呢，一方面是看看您，另一方面呢，是有點事情想問問您。”
武東笑了笑說：“我猜猜啊，你小子沒良心，來找我肯定是有事情求我幫忙，而且還是和屍體有關系的事情。最近呢，我們圈子裏卻是發生了一件怪事兒，有好些比較珍貴的屍體都被偷了，你是不是來查這事情的啊？”
畢竟是老江湖，我還沒說他就看出了我的來曆。
其實閱曆這東西，不一定完全看年齡，就好比有一些大門派的修士，一輩子躲在大門派裏不出來，一下紅塵那就和沒頭的蒼蠅一般，一天都活不下去。
可是像武東這樣的人，别看隻有50多歲，不及這些修士，但是方方面面都吃的開，到哪裏都混的下去。
“哦？是嗎？您和我說說這事情，可能對我的調查有用呢！”
我正好奇想多問些，一個小工卻從門外面走了進來，在武東耳邊上說了一些悄悄話，武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說道：“小森啊，你在這裏等一等，外面出了點事情，我去處理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