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山昏迷了過去,被人擡出了餐廳内,隻是他最後的怒吼聲卻在整個餐廳中回蕩。
火紅一族的小隊,一般是由一個隊長,十名隊員組成,也就是十一個人。雖然和深藍一族有過多年的交戰經驗,可是這一次火紅一族的族人大量進入我們的世界,卻沒想到,這一夜就折損了十員精英。對于如今處于劣勢的火紅一族而言,這無疑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血火默默地站起身來,沉聲說道:“大家繼續吃飯,每天的任務我都已經布置下去了。任務失敗的事情,我會親自向女王報告。”
說完之後,他默默地走出了餐廳,日光之中,他的身體微微搖晃,顯得有一些疲憊。
創界莊園的後花園無人的角落裏,我雙手插在口袋裏,停在了一棵梧桐樹下,而在梧桐樹後,血火坐在落葉堆上,擡頭看着稀疏的樹影,年輕的臉上布滿淚痕。
我之前就通過牛老和妖姬的資料了解了一些火紅一族的情報,血火是有史以來火紅一族最年輕的護衛隊長,雖然本事不弱,可是比起強者如雲的深藍一族,以及深不可測的深藍之王,一直以來失去女王下落的火紅一族都是在護衛隊長的帶領下反擊深藍一族。然而,即便頑強的生存了下來,可是依然每一年都會失去戰友,而這一任的護衛隊長,也就是血火,肩頭的壓力更加巨大。
月息無法覺醒,如同普通的少女一般,非但沒有領導才能甚至連一絲戰鬥力都沒有。而這一次從毀滅的世界裏來到這個世界的精英族人,幾乎都是血火的發小,一起玩到大,雖然血火天賦異禀,血脈強度也遠勝于他們,可是這一群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關系卻如同兄弟一般。
今天發生的慘劇,死去的十位火紅一族精英族人全都是血火的好兄弟,是他将他們帶到了這個世界,卷入了更加可怕的戰場中,然而,卻沒能保住他們的命。
我能想象,此刻的血火,心裏有多麽自責。
他看着我,橙紅色的短發在風中輕輕搖擺,我望着他,陽光投影在我的身上。他輕聲開口道:“任務的内容,失敗的原因,我會整理成報告發給你和女王大人,現在,請你讓我安靜一會兒。”
我望着他那張悲傷的臉,默默轉身走到了梧桐樹的另一側,靠着梧桐樹坐了下來,低聲說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爲了月息和火紅一族,你這個護衛隊長,必須振作起來。”
血火忽然站起身來,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将我從地上拎了起來,雙眼含淚,怒意化作血絲連他的一雙明眸都染成了紅色。
“你能理解?端木森,你說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你生活在這麽一個安全的世界裏,不用每天睡覺的時候擔心自己是不是會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不會因爲饑餓而去吃已經發臭的過期食物,不會每天被逼着沖上戰場,不斷地戰鬥,不斷地殺戮,你說你能理解?那你是否也和我一樣,帶領兄弟們在滿天風沙的廢墟上厮殺,等到戰鬥過後,隻剩下我一個人,所有人都死了,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着,沒有殺戮敵人的快感,沒有勝利後的喜悅,我身上的皮膚每次大戰之後都要洗好幾次才能将身上的腥味洗掉!這種感受你有過嗎?你說你能理解,你真的能理解嗎?”
我靠着梧桐樹,看着血火雙眼内充滿的恨意,不是對我,而是對自己的人生,對于火紅一族的命運的恨意,沒有一個正常的人願意變成儈子手。
陽光下,血紅低下頭,搖了搖頭說道:“等我的報告吧,逆天者。”
他轉身走向了遠處高大的房子,彎着腰,似乎雙肩有無法承受的重壓,他已經很累,很累了……
當他走遠後,我看着另一邊的梧桐樹下,一個中發女子走了出來,粉紅色的頭發下是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我記得她是火紅一族内月息的侍女,此時的她望着漸行漸遠的血火,露出擔憂的神色。
看見我已經發現了她,她不好意思地走過來,低聲說道:“對,對不起端木家主,血火他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我代他向你道歉,他隻是壓力太重了。”
我搖搖頭說了一句沒事,卻看見這個粉色中發的姑娘望着已經消失在大樓中的血火,低聲說道:“其實血火是我們族裏年青一代中最恨深藍一族的人。他的父親,其實就是前任的火紅一族護衛隊長,然而敵人在一次任務中分兵兩路,一路沖到了他家中,将他和他的母親以及兄弟姐妹,一共四人全部抓了起來,用來要挾戰場上他的父親。最後,年幼的血火,看着自己的父親爲了營救他們而被衆多深藍一族的高手當場殺死。而他的母親也含恨自盡,随後,他和兩個妹妹被深藍一族關押,兩個妹妹被折磨的體無完膚,最後被殺死,屍體還扔在了年幼的血火面前。那樣的事情,對他的沖擊太大了,目睹自己的父親,母親,家人全部被殺死。他忍辱負重,在深藍一族做奴仆,最後找機會殺了看守的人,從深藍一族内逃了出來。逃出來後,他一路漂泊,一路流浪,風餐露宿,好幾次都差點死亡,最後終于回到了我們的族中。所以,他将自己戰友看做是自己的兄弟,今天桑山的隊伍幾乎全軍覆沒,血火心裏比誰都要難過。”
我點點頭,輕歎道:“血海深仇,你們和深藍一族之間的仇恨永遠都不會解開。你這麽在意他嗎?”
姑娘微微臉紅點了點頭,我笑了笑說道:“有機會,我讓月息撮合撮合你們。”
晚上,我坐在議事大廳裏,手上拿着血火寫的報告,桑山是去執行一項機密任務,算上桑山在内的十一個人,是去北京深藍一族的第三處養鬼道場内發起突襲,企圖毀掉這第三個養鬼道場,可是當時進入養鬼道場就被伏擊了,整個養鬼道場内已經全部都被撤空,而等待桑山他們的是深藍一族的大隊人馬,桑山要不是因爲同伴拼死保護,也逃不出來,這一戰可以說是被深藍一族給徹底算計了。
我放下報告,看了看會場内,坐着的人裏沒有血火,便問了一句:“血火呢?”
此時那個粉紅色頭發的姑娘回答道:“他,他去洗手間了,還沒回來。”
我點點頭,卻沒注意到這個粉紅色頭發的姑娘說話時候有些緊張的神情,月息看了報告後,有一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們,我用筆敲了敲腦袋,這個小妞翻譯古神語言還行,讓她來主持這種戰略會議,當真是一塌糊塗,衆人全都望着月息等待他們的女王開口,月息張開嘴,滿臉緊張地發紅,可是好半天就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搖搖頭,開口幫她解圍道:“首先,我有個疑問,爲什麽機密行動的内容會被洩露?這一次偷襲的事件連我和月息都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想來也應該都不知道,是血火安排的進攻計劃。知道的人應該不多,而且昨晚出發執行任務的隊伍至少四支,這是血火布置的疑兵之計,可是就算如此,對方深藍一族還是看破了血火計劃的真實目的,并且早早地布置了陷阱,那麽,這個情報是怎麽外洩的?誰能回答我?”
面對我的問題,沒人說話,人群之中的桑山忽然喊道:“你,你這是在懷疑我們火紅一族内部有叛徒嗎?我們火紅一族怎麽可能有叛徒!端木森,你一個外人不要胡亂猜疑!”
桑山是第一個跳出來反駁我的人,倒是讓我有些意外,雖然他說話沒錯,我的确是懷疑火紅一族内部有奸細。桑山這麽一說,這群火紅一族的高層全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我,月息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摸了摸頭發,柔聲柔氣地說道:“那麽,嗯,各位,先休息一下,我們等一下繼續開會。恩,就是這樣,先,先散了吧。”
聽見月息這麽說,衆人紛紛走出會議室,一個個露出失望的神色,我曾經聽很多火紅一族的族人說,過去他們的女王很是驕傲,強大,擁有和深藍之王不相上下的實力和氣度,非常厲害。不過到了這個世界後,卻變成了月息,多多少少讓火紅一族的人很失望。
我想血火發怒的原因,也是因爲月息還沒覺醒,還沒變回原來的女王。而今天這個會議,卻讓這群火紅一族的高層也有些心寒,從他們的表情裏就能看的出來。
我站起身來,走出會議大廳,本來是想回房間去的,卻看見桑山先我一步,偷偷摸摸地走到了角落裏,四周沒人,他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後說道:“我,我已經按照你的指示做了,你答應我的條件,一定要兌現,我這是叛族啊!沒有回頭路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