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竹聯幫,勢力并不僅僅局限于地下,很多幫派内的高層分子,開始從政,有的甚至當上了立法委員,可以說,勢力範圍非常廣,而且人脈也多。
不過,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它黑社會的性質,說的難聽點,就是準備披上羊皮的一頭狼。
陳新林是竹聯幫的二公子,當然,并不是如今竹聯幫幫主的二兒子,而是幫裏的第二把交易,因爲陳新林還算年輕,而且很有手段,文化也高,據說是在美國的耶魯大學心理學和社會形态學雙學位博士回來的,所以,幫派裏的人都尊稱他一聲二公子。
這個陳新林要見我,多半是沒什麽好事情。不過,目前我的處境也很困難,偷渡過來之後,徐福和百裏長風火拼了一場,莫名失蹤,如今我算是孤家寡人一個,既沒有支援,又沒有什麽靠山,更别提找到大叔了。
所以,既然處境已經很糟糕了,我幹脆無所謂了,誰來找我,我接着就是了。
拉着還是膽戰心驚的老屁,我們兩個人,跟着這群人,坐着他們的黑色商務車,一路開到了台中市,之後轉進一幢一看就是豪宅的房子内。
一路上,我們兩個的眼睛都是被蒙着的,不過對我來說一點屁用都沒有,黒木一路跟着飄了過來,怎麽開的,門牌号都記住了。
下車之後,黒木在我耳邊一說,我微微一笑,被人拉着走進了豪宅内,一進入豪宅,轉進了客廳之後,我們臉上的黑布才被取下來。
老屁是一臉的吃驚和害怕,而我則平靜了很多,客廳很大,地上鋪着真絲的地攤,歐式的寬大沙發,一看就是真皮的,而且至少幾十萬。
整個房子都是歐式的構造,從房子的外面建築,和房子内部的内飾,都是非常奢華的風格。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房子内密布着一股燒焦的氣味。
但是,又沒見着哪裏着火了,因此我才會感到奇怪。
此時從客廳外面走進來一個男人,看起來35歲左右的樣子,身上穿着暗紅色的睡袍,長相倒是比較普通,不過戴着金絲邊的眼鏡,和我印象裏那些渾身紋身,動不動亮刀子的黑社會外貌不太一樣。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新林,目前來說是竹聯幫的二公子,也就是二當家的。你就是端木森吧,久仰大名了。”
他對我微微一笑,然後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有仆人端着咖啡和茶走了過來,放在了我們的面前。我身邊的老屁依然很害怕,但是此時算是強行鎮定了下來。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本來就是一個在竹聯幫下面混日子的小蛇頭,如今居然見到了竹聯幫的二當家,那感覺就好像是士兵見到了将軍,而且,這個竹聯幫的二當家隻要說一句話,老屁的命肯定就沒了,他怎麽會不害怕呢?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問道,沒有動桌子上的咖啡,雖然現在的我口很渴,很想喝。
“因爲一個人在我這裏,而且是一個和你息息相關的人,确切點說,他已經在我這裏昏迷了很久。我也藏了他很久,如今百裏長風已經不把我們竹聯幫放在眼裏了,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讓你和他見一面了。”
我心裏就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表情瞬間凝聚了下來。
因爲,我已經猜到那個人的名字了,那個我思念了很久的人,那個多年沒見,我一直盼着他回家的人。
我盯着對面的陳新林,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我的師傅,蔣天心。在你這裏?”
陳新林站了起來,雙手插在睡衣的口袋裏,走到了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來吧,我帶你去見見他,如果口渴的話最好喝一口熱咖啡,因爲等一下會非常冷。”
我沒聽懂他的意思,不明白爲什麽他要對我說,很冷。可是,當五分鍾後,我們站在陳新林的豪宅地下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巨大的冰庫,寒氣從鐵門的邊緣往外滲,這個地下冰庫位于地下五米深的地方,平時是爲了給陳新林儲藏豪宅的備用食品,還有一些名貴的藥材,但是,如今裏面儲藏的卻是一個人。
當陳新林打開冰庫之後,我站在冰庫的門前,看着巨大的鐵門一點點拉開,有白色的光透進來,照在我的臉上,寒氣撲面而來,我的臉上寒風就好像是刀子一樣割在我的臉上。
有仆人想要爲我披上棉襖,但是我卻已經一步步走向了冰庫,在冰庫的中央,有一塊巨大的寒冰,一塊足足有2米多高的玄冰。
晶瑩剔透,如同玻璃一般,但是玄冰的溫度卻比普通的冰塊還要低的多,遠遠低于零度。
我穿着單衣,走進了白色寒氣飄逸的冰庫内。
站在了玄冰的面前,這一刻,我看見一個人被冰封在了玄冰之中,那樣熟悉的臉,那樣熟悉的感覺,這個世界上,我最親的人,就這麽被封在了玄冰之中。
我站在玄冰之前,伸出手,十根手指按在了玄冰之上,睜大了眼睛,輕聲呼喚:“大叔,你怎麽會,怎麽會在這裏?”
透過玄冰,我看見大叔的胸口,有一道從心口一直延伸到腹部的巨大傷口,絕對緻命的傷痕!
“他爲什麽會在這裏?爲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爲什麽要冰封住他?給我打開,打開啊!”
我舉起拳頭,就要打向玄冰,卻聽見背後的陳新林厲聲地呵斥道:“如果你這麽做,就是害死了蔣天心,住手!”
我擡起的右手卻沒有落下,轉過頭,看着背後的陳新林。
他歎了口氣,揮揮手讓所有人都離開了冰庫,隻留下我和他,随後他走到我身邊,平靜地說道:“冰封住他,是因爲這樣才能救他,如今的他如果放在醫學上已經算是死人了,心髒停止跳動了,腦袋還沒死,不然就是徹底死了。我和蔣天心很早前就認識他了,那時候我還在台灣讀書,仇家找來了一個惡道士,放厲鬼來殺我,因爲我其實是如今竹聯幫幫主的私生子。要不是那時候來台灣做任務的天心,或許我已經被厲鬼害死了。我這條命是他保住的,所以,前幾個月,他重傷逃到台灣來,我才瞞着那個死老頭子,救了他。不過當時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快撐不住了。之後,我托了一些關系,找到了幾個道士,他們告訴我,如果用玄冰封住蔣天心的身體,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因爲天心的自我修複力強,他畢竟道行還深。隻是,他的三魂七魄之中已經有一魂飛入了陰間,他才一直醒不過來,一直昏迷着。”
我一聽這話,立刻急了,喊道:“那就招魂啊!”
對面的陳新林拍了拍我的肩膀,無奈地說道:“本來是要招魂的,但是百裏長風來了台灣,台灣靈異圈沒人肯幫我,最多隻是保持沉默,不告訴百裏長風天心在我這裏。而且,到了如今,五七都已經過了,魂魄搞不好已經入了輪回,可能,救不回來了……”
陳新林沒有說錯,五七一過,要麽變成厲鬼,要麽墜入黃泉,要麽進入輪回。大叔的一魂飄入陰間,沒有及時被玄冰鎖住,即便隻是一魂,但是大叔道行高深,黃泉不敢收,也不可能化作厲鬼,很可能已經入了輪回,一旦入了輪回,就再也救不回來了,因爲不知道投胎在什麽生物的身上了。
“我去陰間,把他的魂魄帶回來!”
我冷冷地說道,卻聽見身邊的黒木對我說道:“小森,你可想好了,輪回之門,是孟婆的地盤,她雖然是女性,可是脾氣也不算差。但是孟婆有一個底線,入了輪回的魂魄,等待投胎的,就絕對不能回頭,若是有人強行搶奪,孟婆便會大怒。我聽說,曾經有一個高級陰司問孟婆索要魂魄,結果,那個陰司被孟婆一隻手就滅掉了,直接扔進了畜牲道。這件事,連幽冥府都不敢管。你去問孟婆要人,那就是找死!”
黒木說的一點都沒錯,但是它也明白,我已經下了決心。
轉過頭,看着玄冰之中的大叔,我低着頭,輕聲說道:“當年大叔爲了救我,損了30年壽元,染了一頭白發。如今,我怎麽可能看着他死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