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着時間長河向下追溯,直到将要抵達葬神曆的前一個時代,也就是葬神之前時,開始遭遇強烈的阻力。
那是無窮的大因果之力在加身,因爲他接下來要涉及的,是自己所存在的時代,是自己定性過因果的時代。
如今他要逆的不是天,而是自身的因果,所以那反噬之力是由内而外的,要讓他整個人消解。
但陸晨還是強頂因果之力,取出因果天秤代受,留下了時空定位儀。
這個時代的曆史還是他曾經所熟悉的大緻,這是因爲洪荒曆太過遙遠,曆史有自我修正功能,加上楚子航和卡瑪在幾次時空波動的時候已經定下過坐标,有過參數修複。
在葬神曆之前的時代,仙神并立,陸晨降臨在這片時空中,深空開啓後,其他生靈連觀測到他的能力都沒有。
因爲這個時代的巅峰,神級強者,綜合屬性最多也不過就是310點那樣了。
陸晨行走在虛空中,見到了曾經給予自己秘血之石機緣的秘血老祖,也見到了小金龍的生母,那位真龍之主。
在臨行前,陸晨曾經問過小金龍,但小金龍隻是嗷嗚嗷嗚的搖頭,表示不要管它的事,它認爲自己已經是條讓母親驕傲的真龍了,它承認自己的曆史。
某一瞬間,陸晨也曾感覺自己似乎落了下乘,但随後又灑然的笑了,各人各想法,自己心安即可。
他在曆史中邁步,親手斬去了一部分與自己兒子有關的因果,随後因果天秤整個炸開了,徹底達到了極限。
在之後,若他要繼續逆轉結局,那麽所有的因果都将由他親自代受,不再有任何相關道具可以幫忙。
陸晨繼續前行,他定位了葬神曆前到葬神曆的這一段曆史,之所以要這麽做,是想要挽回武神山的悲劇,但又不能影響後世自己的誕生曆史。
時空定位儀,就是這麽用的,本身對于探索者而言沒什麽戰略幫助,但可以避免一些緻命性的因果加身,
起碼陸晨不能讓自己的誕生成爲矛盾,他又想将葬神曆的曆史更疊,那麽就需要将其定格并分離出主幹道。
這是違背天地規則的一種方式,因爲他不是将時光長河分流,而是将其摘出了,那麽就會出現斷流,對于後世的人來說,他們相當于處于時光長河的新起點,而沒有以前的曆史。
陸晨在曆史中漫步,目光柔和的看向武神山,又見到了與自己母親樣貌仿佛的武神山主薛敗天。
鬼使神差的,他透過虛空,在無上之地,時光長河的外圍,跟其說了幾句話,做完後陸晨才感覺自己做得不對,這是無意義的幹涉曆史。
他搖頭笑了笑,也不知道薛敗天會不會覺得是她自己發癔症了,聽到了些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語言。
他繼續下行,看到了淵血帝國打破封印的過程,但他與深淵中的那位存在再次隔空對視,深淵便再次閉合了,這處時空就此穩定。
唯一讓陸晨在曆史中有些疑惑的便是,他沒有看到自己的老對手,敖天不見了,随着自己回歸空間的那個時間點,又過了千年,敖天便從深海中離開,消失在了星空。
就連陸晨遍曆時間曆史的能力,都找不出對方的身影了,這讓陸晨有點納悶兒,一個人怎麽會憑空消失呢?除非是空間拉走了他。
…………
在陸晨前往時間長河的時候,洪荒曆節點處,大陸的動亂逐漸平息。
在北俱蘆洲的一處冰原上,一處雪包翻動了下,從中伸出一隻手,接下來周圍的雪被崩開,一名穿着墨綠色長裙的少女飛了出來。
“呸呸呸……”
墨雨吐了點雪,小舌頭被凍得通紅,“真不是人幹的活,陸晨也太能搞了吧?居然連禁忌都敢碰一碰?”
她看向天空時間長河洞開的景象,心有餘悸,“還真不是人啊,誰能想到他一次就達到了這個境界,有了要打穿這個世界的趨勢。”
在墨雨看來,這次工作的主旨就是空間犯神經病,讓她來給陸晨擦屁股,但實際上空間應該沒有更多的期望了才對。
“這也在你們的計算之中嗎?”
墨雨秀眉微皺,“那也太離譜了……”
她莫名的看了眼天空,打了個哆嗦,嘀咕道:“老陰比真可怕,這個世界的禁忌真可憐。”
她伸了個懶腰,美好的曲線在風雪中顯露,即便那不太澎湃的山丘,也顯得高挺了幾分,“陸大佬果真是不長腦子啊,楚子航居然也沒有提醒他嗎?這樣去更疊曆史,是沒有意義的。”
是的,在墨雨看來,陸晨所做的全是無用功。
若曆史可以随意更疊,那麽曆史本身也就沒有了意義,你又如何肯定更疊後的曆史便爲真呢?
陸晨此時是強到絕颠,連禁忌都能砍傷不錯,但在對時光和曆史的理解上,還是差了一個層次。
别的不說,陸晨一旦離開,此界的曆史就是随禁忌們玩弄的,他做了多少都是徒勞功。
所以真正要定性曆史,要的還是更加超越性的實力,直接的将這處世界打穿,納入他的麾下,那才算是完美的結局。
隻可惜,陸晨的實力現在顯然遠遠不夠,本身靠着爆種加斷罪人才勉強跟禁忌碰一碰,想要打穿這個世界,有點想多了。
那麽如果想要将陸晨所需的曆史切割出來,逆轉自身的大因果,這件事就不能是現在的陸晨全部自己努力,因爲自己的因果難逆,還會涉及到空間本身。
所以她才會被派到這個世界來,帶着小目标和大目标,以及她剛剛才察覺到的隐藏目标。
“應該已經到了吧,那件道具我已經感應不到了,看來那位的東西不會對不上,她顯然早有預謀了。”
墨雨思索道,她曾經在原初礦洞放了一件道具,随後原初礦洞因爲淵血大帝等人的戰鬥被吹向了星空。
如今這段曆史已經被陸晨割裂出來,那麽那件道具還能到後世的原初礦洞内嗎?
答案是肯定的,因爲陸晨分離的是當前節點的洪荒曆,在她放入道具的那個時候,還沒有出現分離情況,簡單來說,陸晨分離了一個節點,但還是有正常的洪荒曆會誕生,朝後世的曆史進程并入。
所以從這個方面來說,噬滅者是不會死的,祂隻需要等待曆史的修複,萬靈再次呼喊祂的名字,存在即可歸來,隻是如果沒有禁忌出手的話,時光長河的自我修複功能太差了,不知要等上多久。
而且反過來說,如果這一界的禁忌不想噬滅者歸來,也可以阻攔,那樣噬滅者就永遠回不來了。
簡而言之,她留下的珠子是能準确傳到後世的,畢竟那顆珠子不是一般東西,隻要她最初的因和果對得上,就能自我修正兩個節點間的曆史。
那是一件極其特殊的道具,是少有的,在那個級别中,能同時存在兩個時間節點之内,呈現線狀形态勾連的道具,一旦啓動,符合特殊情況的話,這個世界會發生驚天異變。
“角豆麻袋!”
墨雨在雪地上漫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牛牛那狗逼該不會和我一樣吧?”
她忽然想起來,在第一次見到違規者将降臨時,勇敢牛牛貌似也挺淡定,像是有後手,那麽他來這個世界,真的隻是單純的随機排位,排到了這裏?
“幾個空間,到底想搞什麽!?”
墨雨這會兒都有些迷糊了,“難不成,這還涉及到,鴻蒙空間的謀算?”
想到這裏,她朝後躺去,躺在了雪地上,幹脆躺平了。
反正她能做的事都做好了,該布置的也都布置了,剩下的就是看戲就好。
如果三大空間真的有這麽老陰比,那恐怕這次的八十一号原生世界之旅,應該是自己最後一次拜訪這個世界了。
‘此時此刻’,時間長河下遊的陸晨,遭遇了強烈的阻力,因爲他想要前往自己誕生的那個時代。
而他自己已經在空間的庇佑下,矛盾的在那個時代降臨過一次,并且還在神武帝國下方的地宮見到了自己繼承秘血的真身。
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自己那一天見到了誰,就是因爲那其中包含的因果太大了,隻有自己知道,那便隻需要逆自己,與自己有關的其他人知道了,那便需要逆掉所有人的因果。
那就像是一個波動狀的盒子,若自己不去觀測,就不會重新确定其結果,自己不說,那便是沒有結果的。
是的,他曾經在地宮下見到的人,乃是自己的兒子,那是因果邏輯的崩壞,因爲這意味着他兒時是用自己親子的秘血強化,才能馳騁于戰場。
而這其中還有一環陸晨至今不能理解的因果悖論,那就是,如果他沒有去過葬神曆的話還好說,意味着陸平安的遺體完整,處于潛龍之地有血肉重生,經過他不知道的突進最終降臨在神武帝國,被衆人供奉當做秘血之神,進行取血創造秘血武者。
這其中因由可以有很多種,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爲陸晨前往了葬神曆,最終決戰的時候,陸平安的遺體已經被打爆了,被自己徹底榨幹消失了,也就是說後世不可能有陸平安的遺體了。
這種極深的怪異感,還有見到那具遺體時驚悚籠罩他的感覺,讓他不能告訴外人這個消息。
因爲這意味着因果的完全亂套,毫無邏輯可言,也意味着,時空中還有他們所不知道的黑手,悄然篡改了某些東西。
也就是說,他們經曆前往過的現代,并不是真正受到葬神曆波動影響的現代,而是一個隐性分支,被某種力量分出來了。
可他如今去遍曆時間長河,卻沒有發現下遊的分支,現代的曆史是獨一無二的。
他的目光再次掃向神武帝國的地宮,令他欣慰的是,這次躺在上面的人不再是自己認識的任何秘血武者,這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想。
簡單來說,在最初的因果中,自己如果沒有被拉入空間,那麽地宮内絕不可能躺着與自己有關的人。
在第二次變動的因果内,自己被拉入了空間,其實沒有因果悖論,因爲自己吸收的從不是自己後代的秘血,而是最初因果中和自己無關的秘血。
所以說就算地宮内躺着的是自己的後代,那也隻是針對現代秘血武者無關緊要的事,因爲祂們吸收誰的秘血都是一樣的,所以自己在最後一次定格的曆史中,才查不到自己的父母,因爲他們若存在,那就會是存在自己的曆史,也就是悖論産生。
在這種情況下,現代的曆史和自己是無關的,所謂的東方武神陸晨,隻不過是同名同姓經曆相似的一個存在,因爲自己從不曾親眼見過那個曆史中的‘陸晨’
而曆史還有第三次因果,也就是自己既前往過葬神曆,又前往過洪荒曆,一切必然串聯,又直指自己誕生根源的因果,意味着頭和尾的逆轉,通篇的悖論。
最終結果就是,曆史需要想出修補悖論的方法,因爲世界總是想朝着不自我崩潰的方向發展,所以他成功了,短暫的成功了。
在他這一輪所見的曆史中,武神山沒有覆滅,連帶着葬神曆之前的那段曆史,被摘出了主河道,現代的神武帝國沒有打勝仗,名爲陸晨的武神死在了天基動能武器之下。
不,準确來說,陸晨消失在了天基動能武器之下,前往了空間,一切都對得上,完全串聯了。
陸晨看向自己熟悉的山河,逆着時間上行,承受莫大因果,真身降臨,看着嬰兒時期的自己,還有那臉上帶着笑容的男女,也跟着笑了。
他找到了,正确的曆史,在這片古史中,他又再現了。
“陸兄,不對勁,你是空間人士,怎麽會看到兒時的自己!?”
楚子航在團頻内提醒道,讓陸晨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