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落入下風,在戰鬥中也會出現失誤,但卻總能補救,或是想辦法挺過去,活下去,最終自己沒能斬掉對方,反而給陸晨慢慢變強了。
眼前的男人絕不是在說空話,因爲他真的在像秘血之神的理論境界逼近,早在他們交手的第一年,陸晨的各項戰鬥技藝,就突破到了另一個層次。
是的,陸晨的戰鬥專精技能在極限狀态下,帶着他那放不下的執念,以及對前路未來的固執,加上氣吞八荒的魄力,終于突破了。
也或許是他曾經親身體驗過那種力量,他在重新問心思索過後,終是打破了屏障,所有戰鬥類專精都達到了道之真境的等級。
隻是和其他階段的戰鬥專精都一樣,在道之真境階段,也一樣會有等級劃分,并非是從零級開始,因爲在空間部分數值化的解析中,刀術等戰鬥專精的加成是有增幅的,道之真境的同等級增幅會更高,但零級卻沒有滿級的化聖級刀術專精要高。
他隻是抵達了新的領域,在新的領域對戰鬥的理解更進一步,攻伐力的提升在最初卻是其次的。
可即便陸晨做出了突破,成爲了道之真境級别的作戰強者,但也仍舊沒能取到半分優勢,因爲他的對手也在這個層次,且如果用空間的話語來說,對方的戰鬥專精等級比自己還要高一些。
加上‘陸行天’屬性的優勢,仍舊是壓着自己打,隻有到那時候,陸晨才完全肯定對方之前是收了力的。
‘陸行天’想要讓自己堕落,成爲堕落的秘血武者,接觸秘血的深淵,将那心底最大的怪物釋放,所以才會留手。
這是他的機會,因爲這意味着對方不會輕易的殺死自己,這本身是一種玩火的行爲,因爲一旦‘陸行天’掌控不好節奏,真的被自己達到了某個實力的臨界點,那麽對方就再也殺不掉自己了。
陸晨不認爲對方會一直這麽貪婪,若是察覺到自己的成長迅速,以至于‘陸行天’難以對付的話,空破會在那之前放棄引導自己堕落,而是選擇痛下殺手。
這些道理陸晨都明白,可他無法停止變強,更無法停止變強的體現,因爲對方那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讓他根本難以喘息。
每一分每一秒,若是不拿出全力的話,都有可能會死在仙武遺迹内。
‘陸行天’可能本意沒有想秒殺自己的意思,但前提是他收得住手,若是自己沒有用出全力應對,很可能會瞬間暴斃。
如今,終于迎來了這個節點,陸晨感受到了‘陸行天’真正淩然的殺機,對方改注意了。
“邊界無窮?這便是自由了嗎?”
‘陸行天’聽聞陸晨的話,冷笑道,“你的實力提升這般迅速,是執念在作祟,還是你的天性在覺醒?”
“沒什麽,隻是久違的厮殺了個痛快,你說的不錯,我想的太多了。”
陸晨揮刀間将‘陸行天’擊退,雙方刀鋒碰撞間,明明是陸行天的屬性更高,但陸晨被擊退後,卻不再向之前一樣如破抹布被甩飛般的狼狽,而是輕盈的後撤,落在一處石壁上站定。
“作爲武者,在戰場上就應當心無旁骛,眼中隻有自己的敵人,将一切紛擾抛諸腦後,化爲最純粹的戰士,這都是你教我的……”
陸晨聲音平淡,又搖了搖頭,“不,這是我本來就會的。”
“仍在身後,何談放下?”
‘陸行天’質問道,同樣将他手中的灰白刀鋒收入刀鞘内。
“你錯了,正是因爲他們仍在身後……”
陸晨搖了搖頭,咧嘴笑道,“我才必須向前。”
下一刹,雙方化爲流光,氣浪在大殿内翻滾。
強大的力量碰撞,在神柱上留下一道道劃痕,雙方的身影在大殿牆壁的四面八方閃滅,刀光碰撞時亮起的光芒,偶爾點綴出神戰圖錄上的眼睛,讓畫作中的戰士仿佛活了過來。
畫作最上方中央處,有兩尊身影對峙,一方看上去爲衣衫褴褛的秘血武者,手持一柄寬刃長刀,一方像是虛無的魔影,兇殘而詭異。
陸晨的衣袖中流淌出血液,那些在大殿内滾動一番後,又逆卷朝上的罡風吹拂,将那些鮮血卷起,滴落在穹頂的畫作上,如潑墨似的撒開,染紅了秘血武者的魔紋,點綴了那雙眼睛。
‘陸行天’那一邊的狀況類似,同樣流淌着血,他的武道力量不足以完全屏蔽陸晨的根源刀意了,一旦被追溯到自身,陸晨的真實傷害就會作用在他的軀體上,配合弑君的能力,是百分百生效的。
這停頓隻是一刹那,下一刻,雙方自天穹倒着奔雷般的沖鋒,刀鋒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道白痕。
也就是雙方此時的綜合屬性都不高,若是陸晨開啓最高屬性與對方作戰,恐怕會給這處大殿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殺、殺、殺、殺、殺……”
‘陸行天’癫狂的咆哮,速度越來越快,殺機越來越淩厲,看樣子是真的動了殺心。
是的,他不準備再誘導陸晨堕落了,因爲在這麽下去,陸晨看樣子真的有希望通關這次試煉。
這讓他感覺十分荒謬,怎麽會有秘血武者能在常态情況下,跨越兩個小境界,擊敗陸行天呢?
陸行天可是曆代秘血武者中,最強的幾位之一啊,論同境天資,據他自己對陸行天記憶的了解,前代的秘血武者也沒幾人可比。
陸行天本人便是能與禁忌抗衡,甚至厮殺的存在,怎麽會被一個小輩跨階打?
他不是陸行天本人,但絕對百分百繼承了陸行天在這個境界時的戰力,一切的武道技巧還都是陸行天大成後所擁有的,目前來說,是要比陸晨更高的水準。
可在戰鬥中他再難壓制陸晨了,因爲對方的天賦、裝備等一系列條件給予的加成太高了,攻伐力幾乎不遜色自己,防禦力也隻是稍微欠缺一些而已。
簡直離譜!
這就是神秘空間找出的怪物嗎?從後輩秘血武者中,篩選出的終極戰士?
轟——
又一次雙刀對碰,卷起的氣浪,讓漆黑的煞氣倒退,讓赤紅的氣血飛揚,吹起兩人的發梢,赤紅如鬼的眸子和熔岩般的空洞四目相對。
陸晨的确曾經畫地爲牢,但在絕境中的絕境他想通了,原來顧忌太多是沒有意義的,不若放空一戰,在極緻的放飛自我中,以那羁絆爲引,拉扯住自己最後的靈魂。
他曾畫地爲牢,心甘情願,若不破籠而出,那便包容萬象。
神之秘血深淵處的怪物的确很強,那他便超越‘祂’,成爲更強的戰士。
他不會借助自己體内的外力,而是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憑借陸晨的力量,去戰勝敵人,去享受戰鬥,品味厮殺。
戰血在沸騰,殺機在縱橫,陸晨宛若置身黑紅濃霧中的死神,一雙眸子越發冰冷也越發炙熱,透着無上的興奮。
若這牢籠有邊界,那邊讓它囊括乾坤,若這天地有限制,那便逆斬蒼天,若自我有着極限,那便突破極限。
到最後的最後,獨獨剩下他最初的喜悅,那便是在戰鬥中,感受到了那至高無上的……自由!
流水般的刀光在神柱間穿梭,如同繞梁的絲綢,柔滑中又帶着緻命的殺機,在觸碰間,又展現出無邊的霸道。
轟隆——
在刺目的火花中,罡風向兩側沖擊,這一次陸晨竟然在‘陸行天’詫異的目光中頂住了攻勢,寸步未退!
雙方根本沒有猶豫,刀刀斬向對方的要害,隻是一刹那間,便經曆了數不清的攻防。
刀刃相接之處,刺目的火光如同鐵樹銀花般閃耀,幾乎在同一時間觸碰的攻伐,那光芒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照亮整個神殿。
穹頂壁畫上的兩尊戰影瞳孔中滴落鮮血,又被陸晨與‘陸行天’戰鬥所引起的罡風逆卷,再次落回了祂們的瞳孔中。
沖擊在神殿中央越來越大,在雙方分開的刹那,那積累的力量仿佛一瞬在中點處擴散,龐大的氣浪撞擊在四面八方,讓陸晨來時隧道内的黑霧都散去了。
“‘陸行天’就隻有這點水準嗎?”
陸晨站定後咧嘴笑道,這句話不含半分嘲諷的意思,他隻是在進入狀态後,精神略顯的不正常,他緊緊盯着自己的對手,滿眼都是渴望,渴望更激烈的厮殺,渴望更強壓力,那會讓他體内的神血更加沸騰,會讓他感到更加興奮。
“小子,你太狂妄了,不過是憑依裝備等外物能力,勉強與我匹敵,便自傲了嗎?”
‘陸行天’冷笑道,他此前并未刻意破壞陸晨身上的裝備,便是給陸晨機會,讓他親自體驗在諸多加成下面對強者的那種絕望,但此時看來算是失策了。
陸晨的成長速度着實離譜,‘陸行天’并不認爲陸晨是真的超越了體内的秘血真神形态,眼下的情況隻能表明,陸晨之前遠未到自己的極限,在心中諸多負擔被其分離式管理後,進行了自我突破。
一旦抵達新的領域,陸晨的進步速度就太快了,在不斷的超越,追趕自己所在的層次。
盡管他們之間還存在着境界的差距,但陸晨在一身被動的加持下,攻伐力并不遜色多少,而且那種戰鬥中的超直感判斷,分明是通常隻有秘血武者在秘血真神形态下才能擁有的。
若不是對方的那種生死間的敏銳,自己早已不知斬殺對方多少次了。
“是嗎……略有些失望啊,不過你也未必就是陸行天前輩當年的巅峰,也是可以理解的。”
陸晨臉上帶着癫狂的笑意,他現在的狀态完全不是之前萬族之戰那一天可比的,心無旁骛,眼中隻有敵人。
在這個狀态下,他根本不會畏懼敵人太強,隻會歎息敵人不夠強。
他凝視着‘陸行天’,“看來你已經使出全力了,否則便不會說這種話,是感到吃力了嗎?是開始擔憂無法擊殺我嗎?”
陸晨盡管戰血上頭,卻感覺臨陣對于敵人的分析能力非但不減,反而提升了,“讓我猜猜看,由于你已經詭變,朝獨立的生靈發展,卻仍舊受到使命的束縛,那你便不再是單純的試煉者,若是被我通關,也就是斬殺你,你便真的隕落了。”
“小子,你在戰鬥中還有心思想這些嗎?便是這樣又如何?莫說斬掉我,你現在仍落于下風,真以爲不會被我尋到機會殺死嗎?這次我不會留手了。”
‘陸行天’面色陰沉,陸晨說的不錯,若是作爲單純的試煉手段存在,那麽這次仙武遺迹就不是一次性的試煉場所,祂即便被試煉者擊敗,也是能夠複蘇的,因爲原本的試煉是同境對決。
但他在長久的時間内異變了,擁有了自我,擊殺了殿外的強者融聚了不定的肉身,那麽便是有形之體,沒有了仙武遺迹幫助其再生重構的功能,也就是一次性的了。
所以又他來守擂台,進行對仙武遺迹試煉者的考驗的話,他是絕對不能輸的,一旦敗北,那便是真正的死亡。
“是嗎……我卻是感受不到太大壓力了,以至于我的技藝成長都有所停滞……”
陸晨歪了歪頭看着‘陸行天’,忽然在陸行天震驚的目光中,他将自己的外衣脫去了,腳上的靴子也隐沒了起來。
今天仍舊四更,就是會分開稍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