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之上,血雨飄灑,每一滴落下,都在焚滅裂縫另一端過來的大星,截斷星河。
對于這些異像,葉凡并未理會,隻要不幹涉到這個時代,他作爲未來之人,就沒有太大問題。
葉凡腳下的鼎不再顫動,顯然,最初被他鎮入其中的那名強者,也已經被煉化了個幹淨,大鼎上閃過血光,留下了一些新的紋路。
這是怎樣的景象,衆人都驚呆了!
一口鼎橫空,一個人踏在上面,俯視天下,絕世無雙,身子修長挺拔,滿頭黑發披散,瞳孔深邃,英氣蓋世,仿佛主宰世間。
大鼎古樸,由多種仙金混合萬物母氣鑄成,在它吞吐間,一顆又一顆大星在周圍轉動,而在鼎口上方更是有一片星河,璀璨無比,随着它而起伏。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正與原始帝城上的那位黑衣強者對視,且方才那黑衣強者竟然膽大包天,敢對時間裂縫中過來的生靈動手,并将其一刀斬殺了!
他們的談話聲音不大,距離九天十地一邊較遠,隻有一些老至尊聽到了。
這兩位不屬于同一時空的強者,居然相識嗎?
黑衣強者出手斬殺了大鼎男子的敵人,他們是否爲友人?
若爲友人,黑衣強者此時站在龍王頭頂,他是否爲九天十地一方的強援?
異域一方面現在也安靜了,看着天淵下的那位至強者,感覺有些壓抑。
那黑衣強者顯然是有意而爲,他斬斷了安瀾的戰車!
不僅如此,安瀾身前拉車的那頭老牛,終于閉上了嘴,永遠的長眠了。
安瀾面色陰沉的可怕,他縱橫異域和九天十地幾個紀元,從未逢敵手,别說他如今爲不朽巨頭了,就是他成爲絕頂不朽之王後,也沒有人再敢挑釁他了。
當着異域千萬大軍的面,他這個三軍主帥,以一己之力突破了天淵,正是這個紀元最高光之時,居然被人徑直劈了戰車,斬了坐騎!
安瀾緩緩起身,在九天十地一方的人看來,那像是開天辟地時的原初山嶽,高不知幾何,雄偉無邊,魔威無際,對于最高境界隻有至尊的新帝關來說,難以想象,這世間還能有這麽強大的生靈。
無形的殺機縱橫天地,連被他扛在上方的天淵,也有波動,那殺意和氣勢如狂潮一般湧向原始帝城,針對那名方才膽敢對他出手的黑衣男人。
然而,另一個英偉的男子,踏鼎而來,身上粘着血,有敵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顯然剛剛經曆過一場慘烈的大戰,方才他們所見,不過是戰鬥的冰山一角,這個男人已不知斬殺了多少仙王級強者。
頓時,異域,千百萬大軍,如臨大敵。
“安靜。”
俞陀不滿的開口,實在是天淵對面那個男人的威勢太盛了,腳踩萬物母氣鼎,像是宇宙乾坤都被他鎮壓在腳下。
天淵被安瀾頂起,反而沒有了氣勢阻擋作用,異域大軍直接受到了沖擊。
在俞陀開口後,異域大軍穩定了下來,崇拜的看着安瀾古祖,他們認爲有安瀾坐鎮,便是無敵的。
就算是異時空來的強者,哪有如何,安瀾古祖無所畏懼!
葉凡腳踩萬物母氣鼎,轉身看了眼安瀾,他如同不可跨過的高山一般,安瀾的氣勢洪流如同撞上了創世的鐵壁,消散無形。
“你,該離去了。”
大漠中,起身的安瀾面色恢複平靜,陪伴他不知幾個紀元的坐騎死了,居然還能如此冷靜,這讓九天十地的人一陣膽寒。
安瀾的真容也顯露在衆人面前,籠罩璀璨神芒,他是人形的,看起來像是個男子,盡管看不真切面孔,但人們感覺他應當容貌很年輕,不蒼老,他的聲音如同一個身在黃金歲月的青年在開口。
然而葉凡腳踩大鼎,緩緩下降,萬物母氣力量垂下,壓制向安瀾,期間居然還像是在做小事一般,在跟陸晨交談,“真的很久,很難,大家都在等你。”
陸晨聞言,心中也是一陣顫動,無疑,葉凡他們遭遇了大戰,當年進入仙域的所有人應當都被卷入了。
他很想知道詳細,可葉凡能說的隻有這麽多,若是提及到确切名字,就會引發滔天大劫難。
而葉凡甚至不能叫出陸晨的真名,陸晨也不能叫出對方的名字,否則會引發因果鏈條的大崩壞。
大因果是不會壞的,會壞的隻能是他們。
“你知道,我們是無法交手的,真要那麽做,這片時空,伱身後的世界,都會發生巨變。”
安瀾看着從天而降的葉凡,緩緩開口道,面色平淡,但眼中的殺機卻更盛了。
“且等我,會重逢的,我如今所做之事,有朝一日你會明白,在那之前,還請照顧好那些人。”
陸晨開口感慨道,對葉凡做出回複,兩人根本無視了安瀾。
進行這種對話,措辭要很謹慎,稍有不慎,就會早來因果鏈條劫難。
安瀾終于怒了,誰敢如此待他!?
當着他的面,斬了他的坐騎,劈了他的戰車,現在居然無視他,兩人在自顧自的對話!
把他當什麽了!?
見葉凡還在下壓,萬物母氣鼎帶着明顯的針對,安瀾聲音陰沉的開口:“天淵被撕裂,你我兩片不同的時空恰好都在大戰,最巅峰級強者的沖擊,開啓了時間之門,你順勢而下,與他說上幾句無關緊要話,還不算風波與驟變……”
伴随着安瀾的話語,這一刻,他身上的神芒更加璀璨,混沌氣洶湧,一刹那,整片世界都被照亮了。
九天十地帝關中許多人都睜不開眼睛,那裏太璀璨了,安瀾依舊以一手托着原始帝城,而另一隻手則持着一杆黃金古矛!
那杆矛太刺目了,黃金光澤照耀古今未來,仿佛萬世歸一,永恒長在。
這杆長矛釘穿過天角蟻,刺透過仙王,曾神威蓋世,驚古今。
帝關上,天角蟻看到這一幕,眼都紅了,被石昊死死的按住,因爲那杆戰矛沾染過他至親的血!
安瀾一雙神目看着葉凡,“……可你卻以勢壓吾,若是再進一步,将是天翻地覆!”
“多少年了,沒有人這麽跟我說話,本想殺了你,但他可能會不高興。”
葉凡踏鼎而行,多年過去,他再也沒有昔日半分年少時的跳脫,有的隻是無盡的天帝威嚴,起碼在戰場上如此。
他俯視安瀾,明明境界談不上有絕對的差距,但卻有種真正蓋世無敵的氣概,視對方爲土雞瓦狗。
葉凡的的話語,震驚九天十地和異域的所有人!
這是怎樣的氣魄,該說他是狂妄好,還是無敵之心堅定不朽好?
帝關,城牆上,一群人激動,振奮,那是何等的狂霸,張揚,絕對的蓋世高手。
石昊看着這道身影,也是心馳神往。
但令帝關人們最激動的則是,這證明此強者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而他來自未來!
這說明了什麽,九天十地沒有死絕!
這一戰勝負未知,但他們相信,古人和他們現在的奮鬥血戰,都不是白費!
異域的人聽了葉凡的話,更是震驚,因爲大鼎強者居然在動念頭,想殺掉安瀾!
他們一群人發呆,千百萬大軍都震撼,簡直不敢相信聽到的這一切,那個人太嚣張了,居然敢如此說話。
“看來你們的确有些關聯,可你犯錯了,跨越時空而來,欲對我出手,反倒告訴了我結局。”
安瀾淡淡道,手持黃金戰矛,戰意沖霄,這是一位不朽巨頭全面釋放血氣和戰力,天淵都掀起了巨浪。
安瀾目光轉向陸晨,他知道,這就是異域名單上排在頭部必殺之人。
今日他連翻被辱,他明白了葉凡的話語,這簡直是把自己當做一盤菜了,兩人還在互相推讓!
“若你真可出手,倒也無妨,我沒那麽計較。”
陸晨笑着說道,葉凡想裝逼,隻要挨得起雷劈,他想怎麽搞怎麽搞。
反正他是不準備讓安瀾活過今日的,因果在他頭上,而他是空間的人,在石昊身上搞東搞西都沒事,事到如今,殺個安瀾不算什麽。
“哈哈,這可不像你啊。”
葉凡笑道,要知道,陸大哥在他們相處的那段歲月中,可是極愛搶人頭的。
至尊他都沒殺幾個,幾乎全被陸大哥宰完了。
他看向安瀾,口中像是自語,“殺……還是不殺呢?”
異域大軍震怒,這個人太狂妄了,不如說,那個黑衣強者,和大鼎強者都狂的沒邊。
面對他們異域的安瀾古祖,居然在讨論由誰來殺!?
“若真敢一戰,你還有何可遲疑,都是一個境界的人,何必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安瀾語氣平淡,不認爲這位腳踩大鼎的強者真敢出手。
一團光浮現,俞陀出現,“不在同一片時空,真要開戰,将天塌地陷,歲月混亂,或許一切都将不複存在。”
他好似是在勸說,但實際橫跨過來,就是在爲安瀾掠陣。
一個浴血而狂打過時間裂縫的強者,很難說對方會不會沖動,若真的開戰,他也要做好出手的準備。
而就在此時,帝關,城牆上,卻有一個人在落淚,激動而又悲傷,帶着憂色。
那是葉傾仙,她很神秘,都知道她在帝關,可是平日極少出現,不知道在做什麽。
今日,她現身後,看着虛空中那踏鼎的男子,她心緒激動,一雙美目中不斷有眼淚淌落。
她的身體有些不穩,甚至有點模糊,但是身上一口仙鍾印記輕輕一震,她終于又平靜了。
而當她看到那尊黑衣黑刀立于龍王頭頂的男子後,嬌軀又是一陣顫動,驚訝到無以複加,“義……”
她即時收回了那個稱呼,但眼中的驚訝難掩,您也來到這片時空了嗎!?
她不曾親眼見過自己的這位長輩,但多次聽父親提及,這是他們一家親近之人中,最強大的一位存在,在那個時代,曾經被稱爲武帝!
也是自己父親的義父,實力冠絕一個時代,最後作爲先驅孤身上路,去對抗黑暗了。
這一走,就幾乎是永别,仙域的确安定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還是亂了。
自己的父親和爺爺都前往戰場,縱天一戰,也不知有多少強者隕落。
曾有一日,她聽聞祖父提起,自己的義祖父武帝,在還在時,曾戲說過他或許有朝一日會回到古代,沒想到竟真的是如此嗎!?
在那絕境的戰場上,幾位絕代強者共同推演,想讓她回到這個時代,要找兩個人。
一位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強者,荒天帝。
另一位就是……祖父推演判斷,認爲可能真的回到古代了的陸晨!
她今日真的見到了,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神話,無敵了一個時代的武帝!
而且不同于她尚不能确定是否爲荒天帝的石昊,這個時間節點的陸晨,已經很是強大了。
隻是令她惋惜的是,沒能見到最強時期的陸晨,否則或許能得知一些信息,對她們未來的戰鬥很有幫助。
天淵與原始帝城處,陸晨腳下的小金龍縮小,隻有九丈,它拖着陸晨飛到葉凡身邊,與葉凡并肩,陸晨開口道:“我來吧。”
他知道葉凡爲難,就算有石昊那一滴血,葉凡動手也會沾染滔天的因果。
不是葉凡慫了,而是如今的葉凡肩膀上扛了太多的責任,若是他負傷,那麽另一片時空,整個戰局都會被動。
陸晨面色平靜,看向安瀾,目光透過天淵掃視異域大軍,“今日就這些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