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後,他才算是徹底融入帝關了,被這些老将們認同。
而陸晨此時内心在疑惑,那就是異域四名王族後代成就的不朽大舉來犯,怎麽九天十地這邊一個高階戰力都沒出來?
不僅總指揮使李道明不在,塵荒也沒有現身,兩人到底是去做甚麽了?
“小子,今天表現不錯,我知道你有疑惑,跟我來吧。”
戰王帶着陸晨走入帝關,他就像是一個行走的煞氣發生源,可以說除了陸晨外,任何人看他都是不可名狀的。
這名威嚴的中年男子背負一柄重劍,明明是仙王器,但卻看起來有些殘破,上面還有些幹涸的血。
陸晨恭敬的追随戰王的腳步,他知道要想在帝關混得好,領導大腿得報好。
自己也曾小心翼翼的用武道天眼觀察過戰王,但除了看到了魅力屬性是-137點以外,并沒有看到其他的屬性值。
隻因爲自己和對方的實力差距過大,同樣看到的隻有一排問号。
陸晨判斷,對方肯定不是初入九階的實力,屬性可能已經超過290點,甚至更高。
“前輩,這是前往什麽地方?”
陸晨疑惑道,因爲戰王帶着他走入了地下,是帝關城牆的内部,不像是平常人會來的地方。
“你不是想知道爲何今日帝關沒有強大的真仙迎戰嗎,都在這裏了。”
戰王說道,推開一扇門扉,陸晨就看到有兩名真仙在這裏坐鎮,似乎在修補維持什麽陣法。
陸晨若有所思,今日一戰,并非真的是九天十地那麽不堪,被異域王族不朽碾壓式的橫推,實際上那些和王族交手的真仙,境界多少都還差一些,從屬性上來體現,就是可能有些屬性差不太多,但綜合屬性落後了。
帝關内還是有幾名和塵荒境界仿佛的真仙的,若是他們出戰,這一戰前面絕不會那麽狼狽。
就算不敵王族不朽,也不會敗的很快,因爲能修到那個境界的人,一般來說,同境下不會比另一人弱太多。
戰王帶着陸晨穿過幾個房間,每個房間内面積都很大,足有數千裏,真仙們負責維持陣法。
陸晨看到那些陣法中流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但也有另一股力量似乎在陣法内流動,想要闖出來,給人一種不詳的感覺。
他對這種物質氣息有些熟悉,因爲他曾經在遮天世界進入那漆黑通道時,感受過一二。
“黑暗不詳物質!?”
陸晨驚異道,“有人被侵蝕了?”
提起這個,戰王面色陰沉,點了點頭,并不解釋,帶着陸晨往深處走。
與此同時,在帝關下内城深處的秘地中,上身赤果的中年男子頭發已經開始斑白。
因爲他想用一種霸烈的方式,拼着消耗本源生機,不顧身上的傷勢,也要将那些黑暗不詳物質給排出去。
随着傷勢的惡化,他感覺自己越來越難抵禦那種力量對神魂的污染了,他的思維都開始有些混亂,這讓他不得不采取激進的療法。
他從沒有将希望寄托于仙域的仙藥上,那群家夥是什麽脾性,他再清楚不過。
就算十萬年前仙域不曾大亂,那仙藥也落不到他頭上,很多都是手高眼低的自傲者。
“老鬼魂,送我上路吧,你知道,這樣做已經違反了帝關的第一法則。”
原本身材雄壯的蠻族男子,如今身形變得有些佝偻,頭發也變得斑白,看起來老了太多。
他歎息着說,想讓自己多年并肩作戰的老兄弟送自己上路,他不想變成另一個自己,變成堕落仙王。
帝關維持至今屹立不倒,就是因爲講規矩,守規則,被黑暗污染的人,理應是正确處理後,嚴格的排出帝關的。
像他這種情況,一個弄不好,就會污染其他人,這将是一場大難。
再者,若是他的神魂迷失,堕落爲黑暗仙王,說不定會血洗帝關,到時他若是親手葬送了守衛了幾個紀元的帝關,那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别跟老鬼我扯什麽規矩規則,你知道我不是個講規矩的人,而若是連你這樣守衛天地數個紀元的人我們都要抛棄,那衆生還談什麽希望?若有人認爲現在該處死你,那他們不配你多年灑下的熱血。”
魂王聲音沙啞,但也是真情流露,不願意放棄。
現在的情況是,蠻王傷勢過重,又有着黑暗物質侵蝕,讓他根本無法療傷,這樣就隻能靠意志力撐着。
傷勢會不斷惡化,直到蠻王徹底迷失,到那時,黑暗物質過了線,讓其變成堕落仙王,傷勢自然愈合,因爲那些物質不再幹擾蠻王療傷,反而成爲他堕落後的第一筆力量。
“唉,等老戰回來再說吧。”
蠻王歎息一聲,知道身後的老友很是執拗,他又何嘗不想活下去。
并非是爲自己,而是他知道,若是自己身隕,那麽帝關的守衛力量就會銳減,恐怕會有被異域攻破的風險。
仙域如今也是元氣大傷,恐怕無力支援,到時若是異域大舉來犯,就隻有他們了。
一旦帝關被破,九天十地數不清的生靈都要在戰火中哀嚎,最終被異域的生靈們同化,堕入黑暗。
嘎吱——
不知存在多少歲月的木門被推開,戰王帶着陸晨走了進來。
陸晨看着這處秘密的小空間,十分驚訝,原來邊荒三王都在這裏。
路上他見到了維持陣法的塵荒與李道明,都隻是點頭示意,沒有過多的交流。
“你就是前些日子來帝關的小子,倒是強的很,給九天十地掙了口氣,不錯。”
魂王瞬身籠罩在一團黑霧中,陰氣森森,就連陸晨也看不清真容。
顯然,對于仙王境的存在來說,外面的戰鬥他們感知的一清二楚,隻是之前爲了幫蠻王療傷,沒有出去而已。
“晚輩陸晨,見過蠻王、魂王。”
陸晨對兩位盤坐在那裏的人行禮,他目光掃過蠻王,有些心驚。
對方身上傷痕累累,胸膛處還有一道巨大的傷口沒有愈合,裏面一股股毀滅之力在激蕩,恐怕對方每一瞬都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與他想象中的形象有些差别,對方的确像是個原始部落中走出的大漢,上身赤果,下身裹着獸皮,但卻不那麽雄壯,看上去有些“幹癟”
蠻王的胡子很長,白花花的,此時見到陸晨也豪放的笑了笑,“小子一戰屠滅雙不朽王族,恐怕那邊的小崽子們都要被吓破膽了。”
“前輩謬贊,今日若無戰王前輩護持,晚輩恐怕是回不來了。”
陸晨謙虛道,仙王之下,他恐怕是罕有敵手了,但那個境界之上的人,想要抹殺他,隻是彈指間。
“怎麽樣,還滿意嗎?”
戰王拍了拍陸晨的肩膀,卻是在對蠻王問話。
蠻王一雙眸子忽然睜大,像是有洪荒之力在運轉,要看透本源,直直的盯着陸晨,将其掃視了一遍。
陸晨隻覺得有些不自在,就像是被人透視衣服,看了個遍一般。
而他對戰王所言,也有些疑惑,什麽叫“還滿意嗎”,他看着仿佛油盡燈枯的蠻王,心想這到底是要做什麽?
“不錯,基礎極其紮實,肉身強大的離譜,很難相信隻是一個真仙境的人,這小子的道基有些奇特,經歲月洗刷,反倒自蘊了長生之道。”
蠻王點了點頭,竟強撐着身體不适起身,這時陸晨才感受到對方的高大,足足超過兩米一,自己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對方身前,就像是個小矮子。
蠻王走了兩步,就咳出一口黑血,被戰王皺眉中掃去,那其中蘊含部分黑暗物質,不能讓其擴散,否則一些修爲低的修士無法抵抗。
他有些艱難的走到陸晨身前,探手放在陸晨肩膀上,捏了捏,又在陸晨有些起雞皮疙瘩的情況下,摸了摸陸晨的其他地方,也捏了捏。
蠻王似乎很滿意,“不錯,不錯,比老子當年還要強半分,我的那種法可以傳下去了。”
陸晨還處于一臉懵逼狀态,他疑惑道:“蠻王前輩這是?”
他之前隻聽塵荒說其受了重傷,可在他印象中,仙王級強者是不容易死的,認爲蠻王頂多休養個幾萬年罷了。
誰知今日一見,蠻王看上去行将就木,簡直快要坐化了。
一切都要怪那黑暗不詳物質,陸晨感知到了,蠻王已經有了被侵蝕同化的迹象,恐怕七萬年輕就已經中招,一直撐到了現在。
陸晨不曾想,自己來到帝關後,第一次觐見邊荒三王,就是在這麽一種情況下。
其中一位王上要死去了,這将是帝關的大損失。
“老子準備離開帝關找個地方把自己葬了,在那之前想要把一些法留下來,選個傳人,畢竟是鑽研一輩子的東西,不想就這麽讓其失傳了。”
蠻王一邊咳血一邊說道,這可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傷勢太重了。
陸晨心中聽到有仙王法可以學本應是感到高興的,而且幾乎是白送的,但此時還是覺得很沉重,感受到了這間屋子内彌漫的悲意。
一位守衛衆生數個紀元的強者要隕落了,被黑暗侵蝕,準備自裁,末路何等凄涼?
“老蠻子的法很霸烈,對肉身強度有極境的要求,一般人學不來,塵荒和道明已經試了,本來我們已經放棄,準備讓老蠻子拓印下來,等後世有緣人,但今日你的表現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戰王解釋道,他是來給老蠻王找傳人的。
說來這件事令他和魂王哭笑不得,因爲他們兩人其實都有着弟子,塵荒就是戰王的弟子,李道明則是魂王的弟子。
塵荒和李道明的年紀其實都不大,并且同境戰力很強,足以說明兩人教導弟子的能力很不錯。
可蠻王就不一樣了,這家夥即便修成了仙王,也還是個大老粗,讓他教徒弟是搞不來的。
幾個紀元來,也有人拜在蠻王門下,但很多最終成就也不過就是至尊境而已,還都在連天大戰中陣亡了。
總結下來就是,蠻王完全不會教徒弟。
蠻王教徒弟的經典場景就是,他拿着大骨棒,邦邦敲自己徒弟的腦袋,在一旁恨鐵不成鋼的喊,“奶奶的,你怎麽就不懂呢,老子當年可是随随便便就會了。”
他也跟徒弟講述一些道法的運行原理,但都很模糊簡單,根本不是人能聽懂的,戰王有時候都看不下去了,會稍微對蠻王的弟子指點一二。
蠻王的弟子們敢怒不敢言,也隻能認爲是自己愚鈍,學不會師尊的法。
所以當塵荒聽說蠻王要将他的核心秘法傳下來時,第一時間除了對蠻王前輩将要坐化感到悲傷外,就是有點膽寒。
他生怕自己要被蠻王前輩教導一段時間,到時候腦殼會不會被敲壞,很難說。
而且說實話,他感覺蠻王前輩的法,并不符合他的戰鬥風格,那太野蠻了。
他在布置陣法,以防黑暗物質洩露的時候,跟師尊戰王提起了陸晨,他本想讓陸晨也拜入戰王門下的,因爲他感覺陸晨身上的煞氣和師尊很像,說不定很适合戰王一脈的法。
但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跟師尊引薦,就出了這檔子事,塵荒就想起了“賣陸兄”,極力向戰王推薦陸晨,言說陸兄紅塵成仙,戰力不凡,肉身不朽,絕對能學會蠻王前輩的法。
于是乎,加上今日陸晨在外的優異表現,他就被帶到了這裏。
“前輩,您要……傳我什麽法?”
陸晨好奇道,此時塵荒守在門外,和陸晨對上眼時,陸晨不知道對方爲何對自己投以同情的目光。
什麽鬼?
蠻王前輩傳法,對我來說難道不是好事嗎?
怎麽就連戰王和魂王前輩,此時見蠻王看着自己繞圈審視,也都一副有些怪異的表情?
其實陸晨不知道的是,戰王和魂王提議讓蠻王省點勁,把秘法禁術刻入骨書中算了,但蠻王不同意,因爲他自己也發現了,自己以前給徒弟刻畫的骨書,他們好像從來沒學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