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交流,在一旁聽着的張靈兒才知道,原來鎮山部落距離此地不算遠,隻有一千五百萬裏而已。
當然,這個不遠是對修士而言,對于他們這些沒有修行的凡人來說,就算不遇妖獸,也恐怕一輩子都難走到。
她聽關山講述一些部落中的事,提起孩子們的修行洗禮,也是神往不已,希望有朝一日能變成一代強者,庇佑村子内的大家。
“說來,我們也是運氣好,也不知前段時間冥神山脈中發生了甚麽變故,許多妖獸都癱軟或是陣亡了,部族内許多人進入山中搜查,撿了不少妖獸的屍身回去。”
關山感歎道,“而這貔貅霸主,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我們觀察注意了許久,才發現它狀态虛弱,十分驚惶不冷靜,這才讓我們下定決心獵殺它,即便如此,也死了幾個好兄弟。”
張靈兒在一旁聽着關山的話面色怪異,忍不住看了眼陸晨。
關山等人都是修行的強者,自然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兒的神情變化,看向陸晨時也有些震驚。
關山心中驚駭,忍不住好奇問道:“敢問可是前輩……”
陸晨搖了搖頭,這讓關山等人釋然,心說原來不是前輩引發的異像。
但下一刻,陸晨有語氣平淡的開口:“是我的坐騎沒有收斂好氣息,才引發了此地的騷亂,我已嚴加管教。”
頓時,鎮山部落中的人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麽好,震驚到無以複加。
隻是坐騎沒有收斂好氣息而已,就吓得一片山脈的妖獸霸主癱軟!?
那前輩本人,該是何等高手?該不會是傳說中的仙人吧?
關山等人已經不敢想了,隻是更加敬畏。
臨走前,關山言說隔日會親自來将那些冥器帶來,還給了村子中孩子們一些護身的小玩意兒,張靈兒也得到了一枚獸骨符文。
關山眼力不錯,看出來張靈兒是個修煉的好苗子,也看出張靈兒希翼修煉,但沒有多事去傳法,因爲前輩都沒有傳,他不敢僭越。
經此一役,張家村的人算是徹底知道了這位客居在此的強者有多麽強大,連鎮山部落中的大高手都要禮敬,其實力根本不是他們能想象的。
“怎麽,很想修煉嗎?”
陸晨看着張靈兒在那拿着骨文翻來覆去的看,一臉欣喜的樣子,開口道。
“鬼……前輩,靈兒……很想變強,這樣才可以保護村子裏的大家。”
張靈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鼓起勇氣,跪在地上叩首道:“前輩,請教我如何修行吧!”
一時間,陸晨有些沉默,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兒,良久才開口:“修行路很坎坷,當你回首,或許會懷念現在無知、平淡且幸福的生活。”
張靈兒頭貼在地上,“靈兒不會後悔,想要變強,這樣村子裏的大家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去打獵了。”
陸晨啞然,少女根本沒有想那麽多,在她看來,能夠修行變強一點,就能獵到好獵物,這樣能讓阿爹阿娘和村子裏的大家生活的更好。
可上了路,将來有朝一日若是登臨巅峰,在看這世間真相,也不知其會不會後悔呢?
他擡手點出了一道光華,那是他神念觀衆生修行之法所總結出的一套功法,介于古法和遮天法之間,算是他随手所創。
到了陸晨這個境界,創出一篇通往仙道的法,并不是難事。
隻是傳出體系性的法,并不是什麽難理解的東西,但要讓陸晨教别人什麽禁忌殺法,那就要看被教者的悟性了。
“回去好好體悟,此法可傳于村内其他人。”
陸晨開口道,喚醒了還在受法後迷茫狀态的少女。
張靈兒驚喜不已,連連叩首,“謝師父賜法。”
陸晨搖了搖頭,“不用叫我師父,不過是随手傳法罷了,下去吧。”
他并不隻是一時興起,這段日子在張家村居住,村民熱情樸實,讓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時在邊境時的那個小村莊。
張靈兒體質特殊,若她真的很想修煉,也由她了。
隻是到了陸晨這個境界,修的又是因果刀意,自然明了其中部分玄機,今日種因,他日得果啊。
…………
數日後,關山帶着冥器來訪,他見到村内的人已經開始修煉,頓時又搞不懂神秘前輩的想法了。
隻是臨走前,他提起說他們部落中也有一些針對孩子們的教學之地,若是張家村的孩子有意,也可以前往學習。
陸晨點頭說這是件好事,等他走後,若是張家村能與鎮山部落較好,也算是在大山内有了好的靠山。
陸晨在張家村内研究大量的冥器,推演其上面殘留符文的來曆,感覺自己恐怕發現了驚天的秘密。
這冥器上的符文來曆不簡單,刻畫它們的主人是一位仙王無疑,因爲那種至深的玄奧,不是他目前境界能整出來的。
連仙王親手刻畫的符文,都在歲月中慢慢失去神性,很難想象這冥神山脈存在了有多久。
而通過一些陸晨自段德那裏學來的考古知識,他判斷出,這些冥器并非是什麽陪葬品,而是某種祭祀之物,像是在敬神。
這個神指得可不是什麽神火、天神,而是某種刻畫冥器的人,他心中至高的存在。
陸晨使用追本溯源之術,想要顯化昔日的一些場景,這一日,張家村的後山發生了可怕的異像。
像是有諸天神魔降臨,而上蒼還降下無量雷劫,隻是那雷劫還未劈下,那異像就結束了,雷劫緩緩散去。
壓抑的氣息,别說是冥神山脈和永甯州,就連三千道州都感知的到。
那雷劫太強了,強到令三千道州的至尊們都顫栗,一度一位這一方天地要因爲雷劫而崩潰。
好在最後雷劫消散了,沒有降下。
陸晨在最後關頭,使用承影屏蔽了天機,躲過了一劫。
一般的推演,追本溯源窺探古史,并不會遭受天道反噬,隻能說陸晨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還好即時停手,否則那雷劫降下,即便是他也讨不了好。
别說是現在,就算是他突破到九階,恐怕也會受到重創。
他以冥器爲根本,進行推演往事,看到一個身披漆黑重凱,陰氣森森的男子,正着手刻畫冥器,将其供奉于一個祭壇上。
那祭壇上盡是刻滿符文的冥器,數以千萬記,堆積如山。
不會有任何的祭祀是應該以這樣的形式進行,顯然,制造冥器的人已經入魔了,像是某種執念讓他重複着這樣的事情。
祭壇并不大,上面的冥器擺放工整,數量太過異常了。
陸晨通過追本溯源的一些片段,終于可以肯定,這些冥器的作用,是用來當坐标的。
冥器的主人,是希望接引什麽存在歸來,但在祭壇下叩首千萬次,也難得其回應。
陸晨有些感慨,恐怕這些冥器要接引的對象是進入了界海,而一直未能返回。
制造冥器的人,多半是那位進入界海強者的親人,亦或是弟子之類,渴望其歸來。
但等了太多年,不知幾個紀元,始終未能等到。
這是令人絕望的事,理論上那座祭壇作爲回歸坐标,又有着大量冥器的指引,是十分清晰的。
若那位強者能夠回歸,早就歸來了,恐怕已經戰死在界海了。
隻是冥器的主人不甘心,不相信那位強者會隕落,才日複一日的進行這些動作。
陸晨也爲冥器主人的堅持而震撼,同時又有些驚異,能讓一位仙王如此祈求要歸來的對象,會強到什麽地步?
起碼也是一位仙王中的巨頭吧?絕不是初成仙王的那種根基不深的存在。
畫面片段的最終,是那位身披黑甲陰氣森森的仙王上路了,下一個片段碎片,就是他在祭壇上現身,渾身是血,幽幽一歎,看着周身追随的諸多殘魂,鐵面下流下兩行熱淚。
随他一同征戰的夥伴沒有那麽強,隻剩殘魂了,他流着淚将殘魂們安置,用最後的力量奪天地之造化,逆天構築地勢,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夠有朝一日複生。
而他最後望了眼那冥器堆積如山的祭壇,長歎一聲,将自己葬在了冥神山脈。
當他下葬後,原本郁郁蔥蔥生機盎然的冥神山脈頓時化作了一片死域,那是他死後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所修的法污染了這片大地。
他的布置終究是沒能功成,那些昔日追随他的夥伴,非但沒有複生,就連輪回也入不得,始終徘徊于這冥神山脈,殘留的執念和情感,讓他們守候此地,守候着他們昔日尊敬的那位強者。
陸晨感歎,時光更疊,數個紀元過去,終究是都葬下了。
冥神山脈恢複了往日的生機繁榮,而那所謂冥神的起源,再也無人知道真相。
可以看出,昔日那位“冥神”,多半是一位品德還不錯的仙王,他已經在竭力避免給後世人帶來麻煩,但還是失敗了,因爲他受創過重,無力回天,連自己的力量都封不住。
陸晨收起一堆冥器,回到張家村,靜靜的思索。
他通過片段大緻推演出了那位強者的葬地,隻是時光更疊,冥神山脈地勢都變了不知多少次,想要再準确的找到位置很難。
他無意亵渎強者的遺體,但想要找幾種仙王寶術,與自己的法互相印證,以推演更高的境界。
次日,張家村外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的穿着明顯不像是大山中的人,身穿淡紫色長袍,俊朗非凡,讓村中許多女子都側目。
一看就是外面大世家中的子弟,氣度非凡,俊美的讓女人都嫉妒。
本來村内來了強大的外人,張家村的人應該是惶恐的,但因爲之前的那次經曆,他們也不那麽驚慌了,那位黑衣強者客居此地,對他們多有照拂,若是有人亂來,他多半不會坐視不理。
當然,張家村的人還是很禮貌的,老村長迎接,詢問其來意。
“我名塵荒,來此尋訪一位道友,多有叨擾,還請諸位見諒。”
塵荒很有禮貌,臉上帶着微笑,對于這些凡人也沒有擺架子,反倒是取出一些靈果,給了那些原本有些畏懼他的孩子。
“道友?前輩您莫非是與客居我們村子的那位前輩相識?”
老村長疑惑,眼前的男子看起來年輕,但想必也是歲數極大了。
“并不相識,隻是想見見,詢問一些事。”
塵荒笑道,見村子内的人忌憚,似乎有顧忌,又看到那些明顯不是凡人們能獵殺到的妖獸,就知道多半那位神秘強者還挺受此地村民愛戴。
他爲了打消村民顧忌,又開口道,“别擔心,我并無惡意,不會生事的,隻是與道友論道罷了。”
衆人見塵荒爲人謙和,魅力非凡,也就松了口氣。
老村長猶豫道:“可此事并未老頭子我能做主,我先去詢問一下那位前輩吧。”
他知道陸晨隻是暫居此地,要的就是清淨,他可不能做主随便帶人去見。
然而下一刻,一道聲音自村子内後方傳來,“道友請進。”
村長打消顧慮,瞬間明了,以那位前輩的修爲,怎麽會不知道有人來了,對方開口,他就不需要擔心什麽了,帶塵荒走進村落,前往陸晨所在的住處。
塵荒走到村子後方,就看到一名腰佩黑刀的黑衣男子正坐在石桌前品茶,而見到對方的第一時間,他的仙靈之力就提起了。
轟——
整片永甯州都在顫抖,大地震了三震,隻因男子力量的迸發。
塵荒在看到陸晨時,第一感覺就是碰見敵人了,那種隐藏的煞氣,絕不像是什麽好人。
可以說,他在邊荒征戰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吓人的修士,連異域的那些不朽之王都沒有給過他這種感覺,就像是面對不可直視的黑暗源頭!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被污染的修士!?怎麽會如此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