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大主教不等陸晨繼續發問，就介紹道：“特級守夜人，周補貼爲一千鎊，且被授予子爵爵位，擁有一塊自己的封地，家族世襲，同時會獲得區主教級權限，擁有調動所在地資源的圈裏。”
說着，他笑了笑，“當然，行使職權，是要有文書記錄的。”
他說這些，隻是想讓陸晨有個奔頭，是在畫大餅，當然不會現在就給對方這個待遇。
但作爲超越者，陸晨将來是有可能成爲特級的，說說也無妨。
格拉大主教說到這裏就停下了，因爲再往後就是神使級，根本不是補貼、薪資待遇可以說清的，那本身就是權與力的象征，世俗的财産無法定位。
陸晨也沒有再問，隻是覺得特級守夜人的補貼也就那樣，倒是封地可以收稅，會是筆額外收入。
以特級守夜人來說，多半都要打上一年工，才能換一件仙靈級物品，仍舊令陸晨不太滿意。
他想了想問道：“守夜人們除了補貼，還有其他的收入來源嗎？”
格拉大主教這回有些意外了，他沒想到眼前的青年如此愛财，要知道危險級的守夜人，待遇一件很好了，足以一個家庭在省城過的很富裕。
而且他怎麽覺得，對方連特級守夜人的待遇也看不上？
其實陸晨這會兒是有在反思的，自己如果沒有選擇這個身份，是不是選永夜教會的宗教裁判所所長更好一些？
起碼起點更高一點，如今不用問都知道，他是不可能一開始就成爲特級的。
一方面是守夜人的晉升考核，肯定有着繁瑣的程序，另一方面他也不好解釋自己作爲剛剛覺醒的超越者爲何如此強大。
目前他想在晨擁教會内潛伏，了解更多的秘密，不想一上來就搞得很顯眼，那會錯過許多自己原本能看到的東西。
而且這次進入神棄之地的，不僅有起源空間的探索者，還有其他空間的探索者，七階的存在也不知有多少，考慮到團隊整體的安危，他不好一上來就大鬧四方。
略微思索了下，見老人還沒回答，陸晨換了個問題問道：“教會内有評測等階的方法嗎？或許我已經達到了高危級呢？”
格拉大主教寬和的笑了笑，“當然有，也許找準自己的位置，會讓你更安心。”
他認爲是眼前的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成爲超越者後，有些膨脹了，還是讓他認清現實比較好。
說着，他站起身來，“請随我來。”
格拉大主教走向房間的一側，打開一扇暗門，一座通道出現，安德森神父緊随其後。
陸晨起身跟上，這是一處斜向下的通道，大概走了有五百多米，陸晨估計已經來到了教堂的地下，也不知這棟建築是怎樣的構造，才能開辟出這樣的通路。
格拉大主教的這種行爲，讓他聯想到另一個老人，在自己辦公室裝電梯的。
走到底部後，幾人自通道内走出，眼前開闊了起來，是一片橢圓形的空間，隧道口在橢圓的一處邊角。
在白色的大理石上，刻畫着繁複的紋路，詭異的能量在那些紋路中流動，周遭的牆壁上挂滿了蠟燭，爲陰暗的地下帶來光輝。
在橢圓空間的另一端，是一扇黑色的門扉，自門縫那端，透出不詳的氣息。
此時正有一名身材嬌小的修女站在門前，應該是負責值守的人。
陸晨看到對方，腳步微微一頓，又不着痕迹的繼續往前走。
而更驚訝的則是那名“修女”，她看到陸晨差點想開口，想起這裏是什麽地方後，又保持着面無表情。
陸晨碰到了熟人，是起源空間的探索者，冷月，沒想到對方也排入了這處原生世界。
冷月應當是一名裁決者，被空間放進來，不知道有沒有特殊的任務要執行。
“阿月，開門。”
格拉大主教吩咐道。
冷月側身，拿出一枚古樸的令牌，放在門右側的凹槽内，安德森神父也上前，拿出另一枚令牌，放在門左側的凹槽，于是大門發出隆隆的聲音，緩緩開啓。
陰冷的，瘋狂的，不詳的氣息撲面而來。
讓冷月都不自覺的皺了皺秀眉，即便已經在這兒值守過幾次了，她還是不太适應。
格拉大主教伸手邀請陸晨一同進來，他在前面帶路時介紹：“這是陳列室，守夜人們也愛叫它博物館，每一座城市的晨擁教堂下方都有，隻是規模不同，收容物的危險等級也不同。”
陸晨進入房間内，看着四周的景象，房間不大，大約隻有一百平米的樣子，各種秘銀金屬制的鐵櫃子聯排擺放，櫃子有些開有半透明的窗口，有些則是全封閉。
他在一個水晶箱子内，看到了一顆腐爛的頭顱，正睜着眼看自己，牙齒還在不斷開合，發出詭異的笑聲。
安德森神父本想讓這鬼東西安靜下來，但下一刻那顆頭顱安靜下來了，并且在箱子内“翻了個身”，把頭調轉背了過去，發絲隐隐可見輕微的抖動。
安德森神父有些奇怪，這鬼東西可是很不老實的，每次都鬼叫。
“這是前些年收容進來的喊魂者，在安全級内屬于威脅性較大的類型，因爲其特制較差，所以目前沒有守夜人選擇。”
格拉大主教介紹道，回頭看了陸晨，見其面色鎮定，不禁感慨是自己多心了，超越者自然不會對這種程度的怪異感到畏懼或驚奇，因爲他早已經曆過更可怕的。
隻是他也挺奇怪，今天喊魂者怎麽不亂叫了。
此時在安德森神父和格拉主教看不到的角度内，那顆安全級的喊魂者，正背着幾人瑟瑟發抖，因爲它剛剛看了一眼陸晨。
陸晨神情平淡，掃視着這間屋子内的物品，果真千奇百怪，而有不少都還是“活”的。
晨擁教會真是不一般的膽大，他們居然活捉這些怪異，收容在教會下方，以供守夜人們挑選！
那些白日裏來虔誠祈禱的信徒們不會想到，自己的腳下就藏着最恐怖的東西。
這根本不是什麽聖地，而是瘋狂與恐怖聚集之所。
“這裏隻是第一層，主要用于收容安全級的詭秘事物，同時也存放着一些常用測試的東西。”
格拉大主教走到房間左側的盡頭，在一個櫃子前停下，手放在上面，怪異不詳的力量在老人身上湧動，箱子被打開。
格拉大主教的動作随意，因爲這裏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并不危險，手收回時，已經多了件物品。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小熊娃娃，看起來并不可愛，尖嘴利亞，一雙殷紅的眼珠子，惡狠狠的看着衆人，此時被格拉大主教拿在手中，還在不停的掙紮，“殺了你……殺了你……”
小熊娃娃機械式的重複話語，瘋狂的氣息在它周身環繞。
“這是咒殺娃娃，用以測試守夜人力量等階的‘物品’，屬于怪異的一種，别看它這個樣子，如果放出去，足以屠殺盡一個縣的民衆，本身屬于這層少有的危險級收容物。”
格拉大主教介紹時，手上發力，蒼老的手背上青筋暴露，怪異的力量在他體内流轉，看起來不再那麽神聖祥和。
而他手中的咒殺娃娃，則是掙紮的更加劇烈，刺耳的聲音如同老化的磁帶播放，“疼——疼——疼——”
“這小家夥有一點很好玩，當你對它施力，它就會喊疼，根據力量等階的不同，它所喊的内容也不同，我現在用的是剛剛達到危險級的力量。”
說着，他再次加大力量，小熊娃娃幾乎别攥的變形，那雙殷紅的眼珠子都往外凸，變得大了一些，“好疼！好疼！好疼！”
“這是危險級巅峰的力量，它喊的話會變。”
格拉大主教耐心的解釋。
在昏暗的陳列室内，一個老人，一個中年男人，一個青年，正圍着一個小熊娃娃，小熊娃娃被捏的奇形怪狀，一直喊疼，不得不說，陸晨此時感覺畫風不太對。
那種萦繞在空氣中的詭異感，好似都被驅散了。
格拉大主教走到陸晨身旁，遞出小熊娃娃，“别擔心，它已經被安德森神父去除了咒殺性能量，有我們在，它來不及傷到你。”
陸晨伸手，準備從格拉大主教手中接過小熊娃娃。
小熊娃娃剛剛結束格拉大主教的施暴，不在喊疼，凸出的眼珠子也慢慢回縮，本想繼續喊“殺了你”
它忽然發現換人了，在它的視野中，天花闆在移動，随後頭頂出現了一張新的臉，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小熊娃娃撲騰的更加厲害了，它不想換人！
怪異在看待事物本質時，總比竊取它們力量的人類更加清晰，而咒殺娃娃本身就是對方面敏感的怪異類，在它眼中，這個可惡的老頭是要把自己送到什麽鬼東西手中啊！？
陸晨的手抓住了小熊娃娃，格拉大主教和他稍微拉扯了下，才放手，是怕陸晨的力量比他預想的低太多，直接被咒殺娃娃掙脫跑掉。
噗揪——
陸晨的手捏在咒殺娃娃的肚皮那一圈，真正入手後，感覺這并不像是布偶娃娃，倒像是有着血肉的生物，隻是又邪惡瘋狂的意志構成。
而令格拉大主教和安德森神父奇怪的是，小熊娃娃在被陸晨的大手握住後，居然不再吭聲了。
這可是很少見的情況，要知道咒殺娃娃是很嘴臭，話又很多的，隻要從容器中被放出，就是一直詛咒，“殺了你”這種話，對咒殺娃娃來說是極爲文明的了。
“你可以試着加大力量，它會喊疼的，這樣就能大概判斷出你的力量區間。”
格拉大主教提示道，人的握力能說明很多問題，因爲在發力時，是整條手臂的肌肉都在被調動力量。
陸晨拿着咒殺娃娃，其實他根本沒用一點力，但這娃娃就像是‘死了’一樣，一點都不鬧騰了。
他想了想問道：“不會捏壞了吧？”
“哈哈哈，陸先生多慮了，不會的。”
格拉大主教爽朗的笑道，擺了擺手，“這東西原先是個高危級的怪異，但被安德森神父‘處理’後，威脅性就降低了，但它的抗性還是很強的，沒有高危級上等的力量，是不可能捏壞的。”
他對超越者有一定了解，的确有遭遇了很特殊存在的超越者覺醒後，實力就強的離譜，但那也就是初入高危級的級别，而這種例子目前隻有一個，那就是宗教裁判所所長，如今他已經是神使級的存在了。
想了想，爲了讓陸晨放心，格拉大主教又補充道：“你隻要握到它喊疼就可以了，足以證明你有危險級力量。”
陸晨下手前，還是不太放心，“這個……捏壞了不用我賠吧？”
對于能夠用于認證的貨币，他是怎麽也不嫌多。
“當然，如果你可以的話。”
格拉大主教笑道，感覺這真是個幽默風趣的年輕人。
“哦，那我試試。”
陸晨微微擡手，把咒殺娃娃放到離自己遠一點的地方，水平線上比頭稍微低一些，俯視着這個小熊布偶。
小熊布偶就像變成了真正的布偶，雙目無神，一動不動。
陸晨開始發力了，雖然格拉大主教說捏壞了不用賠償，但畢竟是公物，他慢慢來，不破壞物品是對格拉大主教的一種尊重。
下一刹，小熊布偶圓滾滾的肚子一下癟了，頭大了許多，一雙眼珠子向外凸起，就像是水球被捏的内部轉移了。
陸晨皺了皺眉，剛剛格拉大主教捏到這種程度，小熊布偶好像已經開始喊好疼了啊，怎麽這會兒沒動靜？
是它壞了，還是我用的力氣不夠？
而咒殺娃娃本身，此時害怕極了，它感覺眼前的是如古神一般可怕的存在，吓得失去了自主能力，哪裏還敢嘴臭亂吆喝？
陸晨松開手，小熊娃娃恢複原裝，然後他又捏了下去，瞬間，小熊布偶的頭更大了，眼珠子向外膨脹。
格拉大主教也有些奇怪，他怎麽感覺陸晨的力量應該已經夠了，但咒殺娃娃怎麽不喊疼？
陸晨想了想高危級的周薪補貼，看着小熊娃娃，心說你怎麽不喊疼呢？
于是他又加大了力量。
噗——
咒殺娃娃爆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