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艾卡鋅馬，有着極強的耐力。”
次日清晨，王濤引導着陸琳登上馬車，期間爲陸晨介紹着這種東西。
自金克蘭市，到奧卡蘭市距離很遠，如果是普通的馬車，跑上一個月也未必能趕到，所以旅途勞頓一說，在這個國家，這個時代很是恰當。
“我們就坐馬車去？”
在陸琳登上車後，陸晨看到王濤在簾子下方的一個小按鈕按了下，似乎能隔絕内外的聲音。
王濤搖了搖頭，“格拉大主教很渴望能盡快見到陸先生，艾卡鋅馬行進速度雖快，但仍有不及，抵達奧卡蘭市需要兩周，我們還有其他的‘交通方式’”
王濤神秘一笑，“陸先生很快會見到的。”
陸晨看了眼馬車，“不用瞞着我姐姐嗎？”
對方說的應該是某種超凡力量，作爲同行者，陸琳肯定會發現的，畢竟兩地見的距離，陸琳清清楚楚，她可是在奧卡蘭市上過學的。
“作爲家屬，隻要簽訂保密協議，這種程度的超凡力量沒有問題，何況我看了資料，陸小姐是一位虔誠的晨擁教徒，她應該會爲神迹的降臨感到高興。”
王濤解釋道，伸手示意陸晨上車。
陸晨也不再追問，在這裏對方顯然不會跟自己聊太多隐秘之事，一切要等自己到晨擁教會區總部才能得知。
在車上度過了近兩天的時光，期間他們在一處城鎮停留，休息過一夜。
在第二天夜晚時，陸晨的神識發現這列馬車隊伍，在一座比金克蘭市更發達的大城外停頓片刻。
車隊前方是一根漆黑的柱子，柱子的頂端有些像是教堂上方的尖塔。
王濤下車和一名同樣穿着黑色風衣的老人交談了幾句，出世了一些文件和證明，黑衣老人讓開，在那根有四五米粗細的柱子旁念念有詞，一股詭異的波動出現在柱子周圍。
王濤再次回到馬車上，指示車隊前進，蒙上艾卡鋅馬的雙眼，直直的沖向那根漆黑柱子。
“有意思……”
陸晨洞察了部分玄妙，盡管驅使的“能量”很異常，但最終引發的是空間類的法則波動，馬車沒有撞碎在柱子上，而是穿過了某一隧道。
這隧道漆黑而狹長，大約過了十分鍾，從隧道的另一端鑽出後，他們已經來到了另一處土地。
“陸先生，已經抵達奧卡蘭市郊了。”
王濤提醒道。
陸晨幫睡迷糊的陸琳蓋好毯子，從馬車上下來，看着面前的荒野。
在他們身後，同樣有一根漆黑的柱子，應該是作爲傳送的節點。
向後方，是無垠的荒野，隐約可見幾座被燒塌的廢墟，空氣中彌漫着爲不可查的詭異氣息。
奧卡蘭郊外，正是十年前那場神聖災難爆發的地點，“陸晨”是唯一的生還者。
而在他們前方，是一片燈火通明，和熙熙攘攘的金克蘭市完全不同，即便遠隔十幾西裏，那喧嚣的聲音都被風送了過來，連普通人都能聽到。
這是一座比金克蘭市要大至少五倍的大城市，沒有下城區那種地方，在這裏生活的人體面，且有着美好的未來。
王濤不打擾陸晨，認爲這是鄉下的少年在第一次看到大城市時的感慨。
少許，陸晨重新回到車上，車隊再次前行，朝着奧卡蘭市中心進發。
一直到了教會安排好的住所，一棟雙層的雅緻古典别墅，才停了下來。
“姐姐，醒醒，我們到了。”
陸晨推醒陸琳，對方之前睡的很死，和車内特制的熏香有一定關系，有安眠靜神的效果，很顯然，守夜人們并不想這個普通的女孩兒知道“神迹”降臨的方式。
“啊？到了！？我睡了幾天！？”
陸琳有些吃驚和不理解，下意識的以爲自己沒睡醒。
“陸小姐不必驚訝，之前提到過的，一點小小的神迹。”
王濤微笑道，“我們和陸先生還有些入職手續要辦，車馬勞頓，陸小姐可以先行入住，這裏的家具已經安排好了。”
陸琳看着眼前豪華的房子，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幸福來的太過突然，這兩周像是活在夢裏。
但喜悅過後，她又有點擔憂，看向陸晨，“你們不會把我弟弟帶去奇怪的地方吧？”
“放心，陸先生是我們特邀的客人，在零時的鍾聲響起前，他會歸家的。”
王濤對待女士總是很有禮貌。
“姐姐先去休息吧，我不要緊的。”
陸晨露出寬和的笑，但在其他幾名守夜人眼中看來，怎麽都像是惡魔的殘虐。
陸琳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再追問，隻是道：“要早點回來哦。”
告别了陸琳，剩下的路并未再乘坐馬車，因爲那棟宏偉的哥特式建築，奧卡蘭大教堂距離這棟别墅僅有兩街之隔。
神聖的白鴿在夜空中飛舞盤旋，最終又停留在教堂上的塔尖，兩兩之間并在一起，似乎在夜風中說着獨屬于它們的悄悄話。
王濤遣散了其他隊員，帶着陸晨邁入大教堂外的庭院，這裏綠地面積很大，各種雕塑噴泉，散發着一股甯谧的神聖氛圍。
進入教堂内部，聯排的蠟燭，照亮着這空曠的大廳，如今已經是夜晚八點時分，信徒們都已離去，回到家中晚餐，結束一天的勞累，陪伴家人。
但在教堂内，陸晨看到幾個角落仍有一些黑衣男人，肅穆的巡查着，各個都是超凡者。
王濤帶着陸晨穿過一排排禱告席位，來到教堂後方的拐角，登上階梯，前往隻有内部神職人員才能去的地方。
腳下的階梯在不斷的後退，蠟燭的光輝映出的影子在前行。
兩人誰都不說話，一直來到教堂的頂部，在這一層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純白的大門，大門前站着一位神父。
神父帶着單片眼鏡，頭發灰白，看上去又五十多歲了，但身形仍舊健碩，腰間兩側有輕微的凸起，應該是藏了什麽武器。
他就站在那裏，蠟燭光輝的陰影中，肅穆的像是一尊雕像。
陸晨多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對方的多項主屬性在一百四十七之上，屬于六階高層探索者的範疇了，并且精神屬性很高，達到了一百四十九點。
“陸先生，你好，你可以喊我安德森神父。”
這位高大的白人男子點頭朝陸晨示意，眼神和表情都沒有變換，看不出熱情，也看不出敵意。
“陸晨，你好。”
陸晨點頭。
王濤行禮後退去，顯然他的任務到此爲止了。
安德森神父推開那扇純白的大門，入目是蠟燭的火光，在昏暗的光線下，裝潢華麗的屋子内部，臨窗的辦公桌前，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正靜靜的坐在那裏，手中的羽毛筆放下，似乎剛停下工作。
老人看起來像是有七十多歲，頭發蒼白，是一名白人，臉部老化的厲害，一雙眸子卻炯炯有神。
他氣質祥和，或許在普通民衆眼中看來，這是一位溫和的、神聖的、有智慧的長者，但在陸晨看來，對方身上萦繞着一股怪異的氣息，那并非是很負面的，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瘋狂氣息。
但就本質而言，似乎和拉尼斯身上的根源相同。
“陸先生，你好，旅途辛苦，還這麽晚找你來，真是失禮。”
老者站起身，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卻給人一種高大的感覺，“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晨擁教會于諾亞省分區的省區大主教，西裏斯.格拉。”
沒有陸晨預料中的老神棍，上來說一通迷途羔羊之類的話，對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好客老人，正爲深夜的臨時會面表示抱歉。
“你好。”
陸晨點頭道。
格拉大主教看到陸晨的言行，似乎感到很驚喜，繞過長桌，在陸晨身邊左右打量，“原來是真的，你活了下來，成爲了超越者。”
“能解釋一下什麽是超越者嗎？”
陸晨問道。
格拉大主教給安德森神父一個眼神，對方去泡茶，而他伸手請陸晨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要解釋什麽是超越者，是件很複雜的事，不如先從最基礎的疑惑，爲你解答吧。”
格拉大主教聲音不急不緩，顯然很擅長與人溝通。
“請講。”
陸晨知道要揭秘這個世界的超凡面了。
“首先就是守夜人們，陸先生在當年的那場災難中應該見到過一些不一般的東西，那些東西是不詳的，恐怖的，是違背世間‘常理’的。”
“普通人看到那些東西，通常來說沒有生還的可能性，它們于黑夜中遊走，散播恐懼和瘋狂，侵蝕着人類們，它們是殺不死，或極難被殺死的，沒有相應的力量，即便是再強的軍人，也會死在它們的手下。”
說到這裏，室内的燭火微微波動，老人的影子搖擺不定，他聲音低沉，“它們便是怪異、是詭秘，關于這些事物，一兩句話很難說清，陸先生隻要理解他們是超自然的存在即可，好在絕望中，人類有着晨擁女神的庇佑，找到了得以對抗他們的方法。”
老人聲音頓了頓，“……以它們的力量，來對抗它們。”
陸晨有些啞然，這不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嗎？
他可能猜到守夜人們是個什麽情況了。
“最初的力量來源，是晨擁女神賜予我們的，先人以這股力量獵殺怪異，處理詭秘，直面那些不可名狀的事物，獲取它們的本源，融入自身，變得更加強大。”
格拉大主教接過安德森神父倒的茶，繼續道：“如今的守夜人們，每個都掌握了這種超凡力量，以對抗黑暗中的怪物，守候黎明的到來。”
“超凡的力量？是怪異的力量吧？”
陸晨笑道。
格拉大主教神情一滞，歎息了一聲，“其實陸先生說的沒錯，教廷利用這股力量，談不上光彩，所以守夜人的存在才會是秘密，因爲不能讓信徒們知道，原本神聖的教廷，實際的‘神聖’力量卻是‘肮髒’的。”
陸晨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老人如此坦然，本以爲對方會發怒的。
“不必感到意外，這是教廷内每一位超凡者都心知肚明的事，如陸先生所想的那般，借用怪異的力量，不是沒有代價的，因爲怪異本身是舊神們意志的具現，你接納它的同時，也就受到了侵蝕。”
“随着那股力量融入的加深，守夜人們會漸漸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但這個過程，在我們的曆史經驗下，變得比較可控，隻要是心志堅毅的守夜人，都能挺過去，當他對抗成功，就會完全消化掉怪異的力量，不再受舊神們意志的影響。”
陸晨沒有問那些心志不堅毅的會是什麽下場，随便想想就知道，多半是失控瘋掉了。
“在守夜人中，我們通常将其分爲五個階段，根據所吸收的怪異原本強大程度，以及如今實力，得出綜合的，較成體系的劃分。”
格拉大主教伸出手指，“第一階，爲安全級，負責處理隻能對村鎮規模造成災難的事件，這一階也是守夜人中最多的存在。”
“第二階，爲危險級，負責處理能對鄉縣規模造成災難的事件，這個級别的守夜人數量就少了許多，一般隻在大城市的教會有駐紮。”
“第三階，爲高危級，負責能對小城市造成毀滅性災難的事件，一般省區教會這種人員也不會超過十名。”
聽到這裏，陸晨舉手，插話問道：“爲何要對自己團隊的成員，分階以這些命名？”
格拉大主教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陸晨，“因爲這既形容了是他們要面對的存在的危險度，也形容了他們本身……”
陸晨懂了，越高階的守夜人，或許就越容易失控，高危，也就意味着他失控的風險。
“第四階，爲特級，到了這個層次有些特殊，一般能成爲特級守夜人的，都完全克服了那些不詳力量的影響，所以他們本身失控的概率很低，能處理應對絕大多數神聖災難，而這樣的守夜人在西斯汀帝國，也不超過一百人。”
說着，格拉大主教頓了下，手掌攤開，“第五階，爲神使級，顧名思義，本身就像是晨擁女神在世間的代言者，有着近神的力量，而這樣的存在，西斯汀帝國隻有兩人。”
“是誰？”
陸晨好奇的問道。
“教宗冕下，以及總宗教裁判所所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