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十八年前，黑天鵝港燒起大火，軍方出動數架戰鬥機，但都被不知名生物擊墜了。”
路麟城說着他掌握的資料。
“我在楚叔叔那裏看到過，路叔叔可以說的簡單點。”
陸晨對這件事确實了解了個大概，他聽校長說過赫爾佐格日記的内容，知道黑天鵝港被焚毀的真相，又在楚天驕的小屋知道了曾有戰鬥機墜毀，現在就差路麟城補足最後一塊拼圖。
路麟城聞言點了點頭，“我們不知道那個港口原先是用于什麽的，但其毀滅時，有龍王級的東西從哪裏逃了出來。”
他目光放在半空中的男孩兒身上，意思很明顯，“他就是那個目标，有人通過秘密的渠道把這個情報賣給了秘黨，秘黨當然不能坐視不管，我們調用了幾乎全部的精英，有些來自卡塞爾學院，有些則是灰色身份。”
他臉上露出回憶的怅然，“那是一場極其慘烈的戰争，他跟我們接觸過的所有龍類都不同，非常多變，極其狡詐，很像人類。”
他頓了下，看着陸晨猶豫道：“他沒有陸專員殺過的青銅與火之王以及海洋與水之王強大，但僅憑一柄黑色的軍刺，就沿路殺傷了A級和S級的秘黨成員上百名。”
陸晨面罩下的嘴角帶着玩味的笑，“那你們最後是怎麽捕獲他的？”
路麟城答道：“就在任務接近完敗的時候，最高層下達了清場命令，這意味着高層準備調用當時最強大的武器來終結這個龍類，甚至不惜犧牲附近的精英們，不是核武器或導彈，武器隻是一個人，能夠使用言靈萊茵的人。”
他面罩下的眼觀察着陸晨的眼神，“陸專員應該聽校長說過萊茵的作用，那個人也隻能用一次，一輩子一次，萊茵威力不亞于一場小型核爆，中心區域的威力甚至更強，我當時就在附近，已經有了犧牲的覺悟，把妻子丢上了一列經過的火車，然後獨自前往預計的爆炸地點。”
他頓了下，似乎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有些震驚，“我成爲了……神迹的目擊者。”
陸晨不解道：“他作爲龍族，明明可以龍化長出翅膀逃掉，爲何要跟你們纏鬥？萊茵這種言靈太過笨重。”
路麟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祂爲什麽不進行龍化，祂原本又很多機會能逃走，但那個有萊茵言靈的人俘獲了他的同伴？”
“龍族的同伴嗎，是雙生子？”
陸晨感覺這個故事很奇異。
“不，是一個小女孩兒，應該是個混血種，但很普通，沒有任何作戰能力。”
他看着半空中的男孩兒，“祂做了完全不符合龍類準則的事，他提着黑色軍刺，沿路不斷地殺人，強行向着那個女孩兒所在的地方推進，即使他知道自己正靠近死亡。”
“真是重情義啊……”
陸晨感慨道，他忽然想象到了那個場景。
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雪慢慢的落，男孩兒孤零零的站在大地上，手中的武器隻有一柄黑色軍刺，周圍是數不清的圍獵者。
他有機會逃，但他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同伴。
所以他明知道是陷阱，前面有着死亡的爆炸，仍要穿過千軍萬馬，直至那個女孩兒所在的地方。
想必那個女孩兒對他一定很重要吧？又或者是他許下了堅定的諾言。
在這件事中，陸晨忽然感覺男孩兒不再那麽神秘了，就像路麟城之前所說的，他像人一樣狡詐，想人一樣多變，但同時……也像人一樣多情。
這麽想想，這有些不像是個高高在上的龍族或神祇了，他不過也隻是個帶着女孩兒逃亡的……普通男孩兒。
路麟城說沒有調查到黑天鵝港是做什麽的，但陸晨知道。
他能想象到，男孩兒和女孩兒或許在黑天鵝港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他們在白天一起在少有的望風時間看太陽飄升，在夜深人靜時偷偷私語，在冰冷徹骨時相擁取暖……
如果你在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候，隻有那一束光能照亮你，你又怎能抛下她呢？
即使你是龍王是神祇，是修羅是鬼神，也狠不下心把那道光明完全抹去吧，因爲失去後……是那麽的孤獨。
“重情義嗎，或許吧……”
路麟城繼續道：“萊茵最後确實被釋放了，但我活了下來，因爲這孩子把女孩兒抱在懷裏，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沖擊波，而我剛好在他的正前方。”
陸晨沒有去質疑路麟城所說的巧合，隻是看着半空中的男孩兒，在腦海中重構當時的情況。
那個女孩兒呢，她或許根本就不知道什麽龍族什麽混血種，她隻是覺得男孩兒是自己的好朋友。
秘黨的人或許把男孩兒當成魔鬼，但也在挾持她。
挾持女孩兒的人或許還會告訴女孩兒，他們正在圍獵世界的敵人，可怕的魔鬼。
被當做實驗品的女孩兒第一次走出門看世界，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盡頭，她被挾持，周圍的雪是紅色的，喊殺聲和利刃切割聲不斷的鑽入她的雙耳，即使她根本不想聽。
她害怕她絕望，但遠方正有人提着一把黑色軍刺，一騎絕塵如狂風閃電般的殺過來，當他再次伸手，那女孩兒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緊緊握住，即使衆人都說他是被神囚禁了一千年的魔鬼。
“那個女孩兒呢？”
陸晨問道，沒道理這麽厲害的角色都抓到了，卻放跑了一個弱小的女孩兒。
路麟城歎息道：“我當時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前方上百平方公裏的森林都被萊茵燒成了灰燼，周圍的雪也融化了，這孩子趴在爆心處，女孩兒已經不見了，可能是跑了。”
陸晨有些意外，但或許這對于男孩兒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生死關頭，有時候最忌諱痛哭流涕的說“我不走，我要和你死在一起”，讓人白白爲你拼了命。
“爆炸過後，我驚訝的發行祂居然還活着，近距離直接承受萊茵都沒有能殺死他，但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之後這隻長槍被空投給了我，由我親手紮進他的心髒。”
路麟城看向那根神槍，北歐神話主神奧丁的武器，岡格尼爾。
“這是正品嗎？”
陸晨面罩下的神情有些奇怪，但有遮擋，路麟城沒有注意。
路麟城解釋道：“我明白陸專員的擔憂，岡格尼爾在曆史上出現過多次，但都是仿品，盡管有着類似的能力，但和本體無法相比，真正的岡格尼爾從很多年前就是秘黨的收藏品。”
陸晨聽了微微點頭，但他其實想說，他哪裏有什麽擔憂？
如果這裏的也是假貨，奧丁根本沒必要派楚天驕來這邊。
他隻是覺得路麟城的話問題太多，現在不合适質疑，回去後他會再跟楚子航商讨下。
“他死了嗎？”
陸晨看向被吊着的男孩兒。
“岡格尼爾是一件非常恐怖的武器，接觸者都會立刻死亡，曾經被秘黨的一位先輩帶入石棺，又沉入大海，它是命運之槍，也是死亡之槍，但……它沒有殺死這個孩子。”
路麟城頓了下，“……它隻是把這孩子的生機封印了，或者說它緻死的效果和這孩子複蘇的效果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平衡，祂死了，但沒完全死。”
陸晨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和路明非一起住了小半年的緣故，吐槽欲望愈發高漲。
他已經快壓抑不住自己了，他感覺路麟城的話語漏洞百出，就連他都能察覺到不對。
剛剛明明還說觸碰到的人都會死來着……那請問路叔叔您是怎麽親手把槍紮進男孩兒心髒的？
路麟城帶着陸晨往前走了幾步，靠近岡格尼爾和男孩兒些，“我們研究了很多年，也無法确定祂是不是龍王，除了那超出規格的力量，祂跟人類完全沒區别，不過研究也有了成果，基于他的潛意識，我們構造了這座避風港，他死亡的那一天，尼伯龍根就會崩潰，我們擔心祂死去又害怕祂醒來，所以岡格尼爾的存在是必要的。”
到這裏，他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意思是委員會願意讓我帶你來看看這裏，就已經展現了誠意。
這柄槍我們是不可能交出去的，否則尼伯龍根會毀滅，末日派十幾年來打造的完美避難所就成了廢墟。
陸晨聽完這個故事，本能的有些反感。
他很想問問路麟城，既然男孩兒除了力量強之外，和人類沒有區别，你們又是按照什麽準則去獵殺他的呢？
就因爲他在黑天鵝港擊落了幾架戰鬥機？
陸晨知道黑天鵝港的真相，如果不是末日派憑着男孩兒構建了尼伯龍根，因爲男孩兒強大的力量，他甚至會懷疑這是繪梨衣的“兄弟姐妹”之一。
也許是先入爲主，他總覺得黑天鵝港的孩子都是可憐兒，好不容易離開了黑暗的囚籠，卻迎來了新的獵殺。
如此想來，自己還真是夠幸運的。
他如果剛進入這個世界時，就顯露極其異常的力量，而不是在秘黨中逐步循序漸進的展露力量。
比如他當時如果直接把電影院打穿了，那麽迎接自己的可能就不是執行官的邀請，而是秘黨軍隊的圍剿了。
秘黨對待力量異常的人太過謹慎，即使他當時十分低調，也還是被專員們跟蹤監視了許久。
“我能看下這柄槍嗎，不帶走。”
陸晨問道，暫且畢竟還是路明非的老爹，他沒有亂來。
“可以，但你準備……”
路麟城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陸晨把弑君插在地面，一個飛躍，跳到了男孩兒面前，單手抓住上方的鎖鏈。
陸晨把手放在岡格尼爾上，保險起見，他還是要驗一下貨，空間鑒定給出提示。
【岡格尼爾】
産地：衍生世界107823号
稀有度：史詩
裝備類型：主武器
耐久度：300/300
堅韌度：63
鋒銳度（槍尖）：51
使用需求：力量50點，體質65點
詳情：此槍是神匠侏儒杜華林以世界樹的枝幹鑄煉，上面刻有Rune的神聖契約，透過其魔力，百發百中，無堅不摧（相對）
裝備技能1（被動）：凋零（不可關閉）
技能描述：任何與岡格尼爾接觸的生命都會受到凋零效果影響，極速的流逝命源，體質屬性50點以下觸碰即死，50-60點間觸碰者将會每秒損失上限20%的命源值，體質屬性60點以上可免疫此效果。
【警告：若體力屬性不足，請勿觸碰此槍】
裝備技能2（主動）：命運流星
技能描述：鎖定目标後，投擲岡格尼爾，會持續追蹤目标，直至命中或被格擋，命中時造成200%的法術與物理混合傷害（根據探索者力量屬性決定傷害上限）
另外在命中時，會根據目标體力屬性進行判定，60-65點有10%概率即死，65-70點有5%概率即死，70-75點有1%概率即死，75點體力屬性以上，判定默認失效。
【警告：若岡格尼爾投擲出後，沒能擊殺目标，此槍将易主。】
冷卻時間：四十八小時
評價：絕對的史詩，但在你将它投出去之前，要考慮下是否能擊殺對手，否則它可能會調轉矛頭。
【認證價格：此裝備需獲得該世界所有權後，方可獲得認證資格。】
陸晨的手微微抖了下，有點小激動。
他的權限不夠，一直無法查看傳說之上的裝備究竟是什麽級别。
沒想到起源空間還挺人性化，搞得跟手遊那一套似的，白綠藍紫傳說史詩，後面是不是神話？
他這是第一次見史詩級裝備，完全和傳說級裝備不是一個次元的強大。
堅韌度超出弑君十點，鋒銳度也完全不弱，可怕的是這柄槍的效果。
凋零的效果，意味着體質不足五十點屬性的人，他隻需要用這柄槍輕輕的蹭一下，就能搞定。
就算是體質再高一些，被這柄槍刺到，不死也殘，沒有回複的情況下，頂多吃五槍。
另外一個技能使用起來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也是絕對的神技。
陸晨跟繪梨衣遊戲玩的不少，知道那個200%傷害的意義，簡單來說，就是他正常全力刺一槍，如果是100%的傷害，那這個技能的投擲，就能讓傷害翻倍。
而且還不止如此，這是法術物理混合傷害，意味着泛用性更廣。
那個吃一槍不死會易主的效果被陸晨無視了，看上去很限制但其實沒想象的那麽可怕。
起碼陸晨不認爲在這個世界除了黑王尼德霍格，誰吃了自己一槍，不死的情況下還能有餘力拔槍反擊。
以他的速度，在槍命中敵人的同時，他都已經近身了，還會給機會？
一槍下去，不死也殘啊！
隻不過他多少還是要操點心，觀察好對手後再用，不然被人回頭給自己一槍，那個即死概率有點吓人。
5%的概率看上去很低，但他覺得以自己的運氣……可能會中獎。
這件裝備的使用需求很高，要65點體力才能用，否則摸了會把自己搞死，但不可謂不強大。
強大到……陸晨現在就想把它拔出來，帶回去耍耍。
這種念頭越來越強，倒不是因爲饞岡格尼爾這件裝備。
而是他害怕自己把它放在這，被奧丁搶先拿到了，紮自己一矛。
都說歐洲人吃矛，但非洲人吃矛才是真的要命，萬一自己中獎，豈不是死得太冤了？
“陸專員？陸專員！”
路麟城在後面連續叫了兩聲，他怎麽感覺陸晨像是要直接拔槍走人了，急的頭上冒汗。
陸晨抓住鎖鏈蕩了下，反身跳回橋上，笑着說道：“路叔叔别緊張，我怎麽可能現在拔槍呢。”
見陸晨回來，路麟城松了口氣，“陸專員應該也明白，這柄槍我們是不能讓出去的，本質上它雖然是個神器，但對秘黨和末日派的價值都不是很高，但它現在是維持這座避風港的關鍵。”
“就沒有别的辦法？找個路叔叔說的仿品插在他胸前可以不？”
陸晨雖然感覺男孩兒女孩兒的遭遇很令人慨歎，但也沒有迂腐到說“他好慘，我要把他救出來解放。”
因爲以前的事先不論對錯，現在避風港内的人也可能都是生命，而路麟城的話他無法判斷真假。
半空中的男孩兒可能是個無害的龍類，也有可能是個暴虐的君王，他不怕對方，但也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節外生枝。
而且如果他的某個猜想是真的……
唉，還是先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吧。
“仿品是限制不住他的生機恢複的，這件事我們無法讓步。”
路麟城有些苦惱的樣子。
“我來拿岡格尼爾隻是表層目的，這柄槍很強，但對于我來說作用也就那樣，我來拿槍，是因爲奧丁在找祂的武器，祂會找過來的。”
陸晨說的話稍微有幾分違心，因爲他之前确實沒把岡格尼爾放在眼中，隻當成釣魚的工具，但看見這件史詩級武器的屬性後，的确有點眼饞。
他神情微微嚴肅道：“這柄槍在你們這兒，不是好事，路叔叔應該懂我的意思。”
路麟城沉默了，他當然明白陸晨指的是什麽，奧丁可不會這麽好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