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林本來想讓方聲洞來當這個中心的主任的,但是方少爺最近正在談對象,他對這個主任的位置沒有絲毫的興趣,而且他說這個工作他也做不好。他那兩下子當個大夫沒問題,在醫學院當教授也不至于誤人子弟,可讓他負責整個中國的醫學研究就不行了。
方少爺向楊小林推薦了一個人,一個從法國來的猶太人,叫梅契尼科夫。方少爺說,如果醫學是一門武藝的話,他隻是入室弟子,而這個梅契尼科夫則是一派宗師。
這個推薦真的在引起了很大的争議,研究中心的主任雖然不是什麽重要位置,卻也算的上是政府高級官員了,拿中國的工資,享受國家福利。讓一個俄國出生的法國國籍的猶太人進入中國政府的高級部門當領導,這是很多人的觀念中無法接受的事情。
楊司令專門見了這個梅契尼科夫一次,這老頭六十多歲,看上去有一種做學問的人特有的那種呆滞的模樣,好像随時他都會走神一樣。他是去年才來到中國的,中國話都還說的不标準。
楊小林本來想問問他對于就任中國醫療研究中心主任有什麽想法的,結果發現這老頭根本不在意這些,沒說兩句呢他就開始向自己要錢,讓自己掏錢支持他的什麽乳酸杆菌與人類健康之間必然聯系的科學研究。
他從各類炎症的比較和傳染病的免疫開始說,一直說了一個小時,楊司令一句沒聽懂。
不過到最後楊小林還是決定支持方聲洞的這個提議,不爲别的原因,就因爲這老頭在零九年搞出了青黴素。而且因此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獎。就算楊小林對于醫學方面的知識是一片空白,青黴素這個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人家能把這個發明出來,就證明方聲洞說的沒錯,人家在醫學領域是宗師。不說這個資格在中國目前無人可以比肩了,讓他來當,那是中國的一種姿态,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清朝還能讓南懷仁做二品工部侍郎呢,難道我們連清朝的胸懷都沒有麽?發展起來的中國要想成爲世界的領導者,就必須有容納世界的肚量。
那些打着漢族正統的旗号排除外國人。甚至排斥少數民族的家夥,喊出口号雖然嘹亮,但那是他們不自信的表現。
楊司令也調查過這老頭,估計讓他當主任也就是一個名義上的。這老頭去年來北京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北京這裏的環境相對于法國好一些。不是說科學研究環境,而是猶太人的生存環境。
西方對于猶太人排斥的非常厲害,梅契尼科夫的好多親屬都是在尼古拉二世對俄國猶太人的清洗中死去的,他先是隻身逃亡意大利,結果在那裏也遭受到排擠。後來去了法國。雖然法國政府看上了他的本事,給了他保護讓他可以安心工作,但在生活和工作中他都能感受到周圍人對他的不友善。
梅契尼科夫很害怕有一天法國會像俄國一樣發生對猶太人的清洗運動,這事情不是不可能。所以前年和幾個教授來北京之後,發現中國人壓根對猶太人沒有絲毫的歧視,他就動了這個心思。
去年的時候中國局勢穩定了,他就帶着家人到了中國。找到方聲洞和北京幾個知名醫學教授,方聲洞馬上給他安排了工作。
這老頭的生活很簡單,研究。教書,睡覺。這其中研究是第一位的,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有二十個小時都在實驗室裏面,整夜不回家是常事,忘記了而已,甚至有的時候他會忘了去給學生上課。
對于他來說,給錢讓他進行研究,他甯願呆在實驗室裏面,沒人打擾他最好不過。
楊小林想讓他當個挂名的主任,主要是想通過這件事情讓其他的猶太科學家或者其他國家各個領域的頂尖人物來中國。二十世紀猶太科學家很牛的,不說别人,愛因斯坦要是能來加入中國國籍,楊司令願意爲他專門建一個實驗室。
至于中國的醫療保障體系的建設那就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了,而且這個事情并不好辦,不是你肯把錢投上去就能辦好的,必須有一個良好的制度和完善的監督體系才可以。
這方面楊小林沒什麽經驗,二十一世紀我們國家的社會保證适不适合現在的中國他也拿不準,陳天華他們也都沒有可實施的方案。所以楊小林最終決定先培養人才,不管體制是什麽樣的,人才都必須先到位才可以。
而且,這幾年在民間對于醫療需求的增長也讓有些地方的老百姓自己想出了辦法。比如河南北方就流行一種做法,他們自己聘請郎中。
一個村子兩百多人,他們會找一個郎中商議,每個月給你多少錢,然後我們村子裏面的人隻要生病了,你馬上要去給我們看病,不管刮風下雨。
這個做法有兩個好處,每家隻要拿出并不多錢,就可以保證在目前郎中很少的情況下自己村子裏的人看病有一定的保障,當然,耽誤别人就沒辦法了。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他們請的郎中往往是醫術比較好的,能看的了病的。
那些看一個死一個郎中,沒人請你。
郎中也願意,這筆收入相當不菲,而且是除了診金藥費之外的額外收入,醫術好一點在當地有聲望的郎中帶着幾個徒弟能包下七八個村子,每個月坐在家裏不動不搖的幾百大洋就到手了。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郎中少。特别是西醫,在中國鄉村非常少見。
楊小林和陳天華商議後決定,既然我們自己現在沒有辦法,那我們就不亂指揮,培養醫學人才解決了醫務人員缺少問題之後,看看下面的發展,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老百姓自己就想出一個好辦法出來。
有的時候勞動者的智慧要比決策者高出很多,因爲他們是直接利益者,他們走出的路一定會最符合他們的利益。所以這一次河南的兩所大學全部都開設了醫學專業,同時更專業的河南醫科大學的建設報告也提交到梁啓超的手裏。
就是以河南的民間模式爲試點,我們要做的就是關注着他們,發現他們現在的麻煩是缺醫生,我們馬上爲他們培養醫生,當他們的模式成型的時候,我們就把他們的模式變成國家體制。
郝伯特首相的訪華迅速的改善了中英之間的關系,這首先是雙方都想靠近對方,借着這個機會雙方的媒體大肆的宣傳郝伯特訪華的成就。特别是中英關系備忘錄的簽訂,使得中國和英國很多方面的矛盾都得到了化解,最少在最近幾年之内如果局勢沒有太大的變換的話,中英之間的曙光是明亮的。
郝伯特先生離開中國的時候中國政府又組織盛大的歡送儀式,天津碼頭上到處飄揚着“中英友好”,“友誼萬世長存”這一類的條幅。而郝伯特首相更是紳士,在登上艦船的時候五次回頭沖送行的中國人群摘帽鞠躬,當真讓氣氛被渲染到了頂點。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中國和英國之間的關系好像就差一紙盟誓了。
法國人爲此欣喜不已,印度支那那裏面對着西南集團軍的裝甲部隊顫抖了好一陣子的法國士兵終于松了一口氣,法國總統在巴黎對中英發出賀電,祝賀郝伯特先生訪華成功,同時稱贊中國和英國進行一場劃時代的會談。
當然不高興也有,德國和奧匈帝國的報紙對英國人和中國大臣協議是一陣冷嘲熱諷,他們譏笑英國人,居然和那個禽獸坐在一起談判,當初那信誓旦旦要剿滅轱辘山的誓言到哪裏去了?
讓所有國家感覺到意外的是,意大利人這一次居然也對英國人訪華是高度的贊揚,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同盟國的一員,更何況英國和中國之間不管發生什麽,和他意大利屁關系都沒有。
德奧對此很是憤怒。
當初意大利加入同盟國可不是德國邀請的,是他們在和法國争奪突尼斯的戰争中失敗了之後來尋求德國保護的。當時幾乎所有人都反對意大利加入同盟國,因爲意大利人的情況大家都清楚,他幫不了什麽忙,還附加條件說自己隻針對法國,任何對英國的行動他不參與。
要光對付法國德國一個就夠了,還用得着你?同盟國真的想拒絕他的。
德國宰相俾斯麥當時力排衆議,說意大利戰鬥力不行沒有關系,不想英國交戰也沒關系,隻要我們和法國開戰的時候,在阿爾卑斯山上有一個打着三色旗的鼓手就行了。
俾斯麥的決定是相當的英明,從戰術上看确實是這樣的。但是這位鐵血首相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估計他做夢都想不到,那場盛宴一開始,打着三色旗的鼓手就爲法國人敲鼓去了。
意大利現在做出這樣的表态,靠近協約國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英國人知道,意大利放出了信号,現在在等着協約國去拉攏他。
拉攏就拉攏吧,不就是要點錢麽,英國不差錢。雖然你曾經是同盟國的一員,但是大英帝國的胸懷是能夠容納意大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