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張作霖對俄國部隊一切臨時調度根本不予理會,就是一股勁的拼命往前沖!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憑自己兩條腿比你們俄國人快超過你們,仗着俄國人在蒙古的軍事部署已經被打亂的節奏,大膽的穿插的到基零斯基的前面去,堵住他們,往回打!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的追擊戰沒有這麽打的,就算是迂回穿插,在西方的戰術意識中也隻是在雙方距離較近的時候利用一段時間的強行軍從敵人的兩翼穿插,目的是切開對方的陣型,打亂對方的腳步,以達到戰術上對自己有利的目的。
像楊小林這樣發起一次長途奔襲用一支大部隊穿插到自己大部隊身後的做法,基零斯基除了跟張作霖賽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解決了。
要是讓第一方面軍趕到他們前面找一塊合适的地形從容的布置攔截陣地,那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在其他兩個方向的中國部隊殺來之前沖過去。
這樣的行軍讓俄國士兵根本就無法忍受。
現在正是冬季,塞外的寒風吹的這些穿着秋季衣服的俄國士兵瑟瑟發抖。不要說那些從běijing撤下來的那些俄國傷兵一路上死傷了多少,就是沒有受傷的,白天跑了一天渾身大汗。晚上卻連洗一個熱水澡的機會都沒有。那濕透的衣服裹在身上被夜風一吹,第二天早上發燒感冒的不是一個兩個。
最要命的是俄國部隊沒有辦法給這些士兵提供必要的食品和藥品!本來就已經缺少的物資在隊伍被拉長之後更是無法每一支部隊都能及時得到供給。有的俄國部隊跑了一天甚至連一口飯都吃不上。許多俄國士兵跑着跑着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回到俄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俄**隊已經造成了大量的非戰鬥減員。等基零斯基穿過卓索圖到達錫林敦勒地區的時候。整個部隊疲憊不堪。
不要說人了,就是那些騾馬都受不了。給俄國人拉大炮的那些馬匹一批一批的死亡,以至于基零斯基不得不做出一個痛苦的決定——炸毀大炮。
“轟隆!”
一聲巨響讓整個草原都顫抖了起來,基零斯基将軍的眼睛不自覺的往爆炸聲響起的地方看了過去,一門俄國人引以爲豪的二百七十毫米口徑的巨炮在爆炸中轟然倒地,整個炮身被炸了一個粉碎。隻剩下那粗黑的炮管哐啷一聲落在地上,滾動了兩圈彷佛在訴說着自己的不甘。
基零斯基的唇角抖動了一下,他注意到所有的俄國士兵都在回頭看着那門被炸毀的大炮,每個人眼神中都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傷。他明顯的感覺到士兵們的鬥士更加的消沉了。
基零斯基将軍也是一樣,如果有的選的話他也不想這樣,他甚至想過殺回頭去和楊打鬼決一死戰,也想過去和旁邊張作霖拼一把。但是後面的楊打鬼始終保持着嚴整的隊形跟在自己身後,他就像尾巴一樣和自己大軍維持一百公裏的距離。
一旦雙方過近了,楊打鬼還會主動的慢下來速度拉開一點,這讓基零斯基找不到猛的一拳打回去的機會。
而旁邊張作霖也不理會他的任何挑釁。不管自己怎麽做他就是一頭往前紮,這種戰術讓基零斯基真的很惱火,他覺得中國的第一第二兩個方面軍就像是兩隻狡猾的豺狼一般,知道俄國人現在還有反撲力氣,所以他們極力避免現在發生戰鬥,卻無恥的拖着自己大軍往前跑。想把俄國部隊最後的那點力氣也耗盡。
阿裏灣布斯基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沖基零斯基一個軍禮:“将軍,部隊裏面士兵的情緒反應很大,我想這樣下去不是一個辦法。我們現在距離庫倫還有一千多公裏的路程,這段路對我們十分的艱難。如果沒有妥善的方案的話,我們可能無法到達。”
基零斯基看了他一下:“我知道。您有好的建議麽?”
阿裏灣布斯基說道:“可不可以讓阿克伯利爾派人來支援我們一下?讓庫倫的部隊南下,這樣不光可以讓我們少跑一點路,最重要的是能讓小夥子有點信心。”
基零斯基想了一下說道:“好,告訴士兵們,我馬上發電報給阿克伯利爾将軍了。在庫倫的俄國部隊将馬上來接應我們,用他們最快的速度。”
周圍的俄國人聽了之後一片歡呼聲。
基零斯基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沖周圍的隊伍大聲喊道:“小夥子們,前面會有人來接你們的!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甩開你們的腳步往前跑,也許隻需要四五天。也許更短,你們就會有熱騰騰的咖啡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針興奮劑一般的爲本來已經疲憊不堪的俄國部隊注入了一點力量,俄國士兵的心中再一次的燃起了希望。
這些俄國人并不知道,基零斯基給了他們這個希望之後,卻并沒有發電報給阿克伯利爾。他知道庫倫那裏和自己一樣的困難,現在這種局勢下庫倫的那些中國武裝力量肯定是不會太穩定的,一旦俄國部隊沒有了足夠的兵力給那些家夥震懾,估計庫倫馬上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
那裏對自己太重要了,現在俄國士兵好歹願意跑,如果庫倫出現了問題,那麽真的是跑都跑不掉了。
所以,阿克伯利爾的部隊絕對不能離開庫倫。
對于現在的俄國人來說形勢相當的危險。自己這裏感覺不到希望,庫倫那裏的士兵一樣感覺不到。這種狀态下是沒有辦法和中國人交手的。但是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一點機會都沒有。
基零斯基認爲。隻要自己能把部隊帶到庫倫,不管是阿克伯利爾那裏還是自己身邊的部隊,都會擺脫目前的這種絕望的情緒,隻要士兵們有一點戰鬥的信念。他就有翻身的機會。
到了庫倫之後,他們将有可以依靠的工事,可以馬上從國内調物資過來支援自己。相反中國人的補給線将被拉長,楊打鬼将面臨自己曾經面臨過的難題,那個時候雙方優劣互換,興許俄國人能打一場挽回面子的戰争。
這不是不可能。關鍵是自己能不能把隊伍帶回庫倫。楊打鬼這一次到底打算把戰場設在什麽地方?難道他就準備這樣一直追自己追下去麽?
當星星再次挂在草原的天空上的時候,第二方面軍的腳步也停了下來。楊小林現在的臉上卻是一片的輕松,叼這一支雪茄煙漫步在這夜sè之中,袁仲偵依偎在他的身邊,後面十幾米遠的地方邰萬谷那些jing衛散的很開。
“仲貞,你看着草原的夜sè和běijing比起來,哪一個更漂亮一些?”
袁仲偵想了一下,搖頭說道:“不知道。我感覺沒什麽區别呀,都是一個月亮,有什麽不一樣的?”
楊小林頓時有些郁悶。他本來想到了草原月sè這首歌,想來一句“月光如水天地一sè,亦幻亦真如詩如歌”來表現一下自己的文藝範的,結果袁仲偵也不知道配合自己。
這丫頭和自己合不上拍子,看來代溝這個東西真的是有的。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麽?”
袁仲偵摟着他的胳膊,那腦袋擡起來看了他一下:“真的可以說麽?說了你會讓我做麽?”
楊小林腳步停了下來:“你先說。說出來我最少還會考慮一下。”
“好,那我說了。我想騎馬,我想打槍!”
“打槍是不行了,部隊正在行軍,戰士累了一天剛剛休息,你霹靂啪一梭子出去估計會起來一大片的。不過騎馬沒有問題,你會麽?”
袁仲偵拼命點頭:“嗯!以前在法國學過!”
楊小林也沒有再說什麽,回頭沖邰萬谷招招手,馬上牽過兩匹馬來,一匹給袁仲偵。另一匹由一個騎術比較好的衛兵騎着,跟在後面保護。
“慢點,别跑太遠了。”
袁仲偵這個時候忽然在楊小林的臉上親了一下:“知道了大叔!”
說完她就飛一般的跑到那馬跟前,楊小林看她上馬姿勢還行。等兩匹馬漸漸的走遠了,挂在楊司令臉上那輕松的笑容慢慢的褪去:“萬谷。皙子有信麽?”
邰萬谷點頭說道:“有。楊先生說目前他已經掌握了雷振chun五項罪證,第一無視律例;第二欺詐百姓;第三以權私利;第四濫用職權;第五強搶民女。”
楊小林聽後一愣:“他還有強搶民女?”
“嗯,而且口味不一般,那女的都快四十了。”
楊小林聽後很是震驚,這口味真的有點重了。
其實這些事兒其實老袁身邊那幫人幾乎都在幹。包括跟自己一起出征的馮國璋和段祺瑞也是一樣。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裏,老子拼死拼活把江山打下來了,幹點這個還算事兒麽?
他是不想拿雷振chun來開刀,畢竟對于這個袁世凱的大總管,楊小林還是有點私人感情的。但是沒辦法,正因爲雷振chun對袁世凱很重要,楊度才把矛頭一下就對準了他。
老袁這個時候把主要jing力都放在怎麽對付孫文這事上面去了。在楊小林離開běijing之後他對東北勢力還是有所提防的,但是袁世凱提防的是陳天華。
馬上要舉行大典了,陳天華和孫文正在爲老袁把祭孔的活動安排在大典第一個節目上面和袁世凱争論的相當厲害,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楊度已經開始悄悄的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