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楊小林沒有去遼東,反而轉頭往遼陽撲過去的時候,大山岩徹底的亂了手腳!遼陽是從營口丹東這條防線的中心點,幾天前這裏還是重兵布防,但是随着大山岩重新布置鴨綠江防線,遼陽的ri軍守備力量已經相當的薄弱,當楊小林從安平殺開缺口沒有往遼東逃竄而是直奔遼陽而去的時候,大山岩意識到自己必須馬上派部隊出擊,必須馬上重新占領遼陽,以防止楊打鬼從那裏逃出ri本軍隊的封鎖線。
但是現在距離遼陽最近的ri軍部隊就是還沒有到鳳城的近衛師團!調動近衛師團就意味着ri軍的整條戰線都必須跟着楊小林移動,讓大山岩驚慌就是這一點,他必須跟楊打鬼賽跑,這意味着戰争不能按照他原先設計的腳步走下去了,能不能維持住由于ri軍突然登陸造成了絕對優勢,現在他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
上海。
袁世凱的宣戰也讓這裏的局勢變的明朗了起來,前一段時間就對吳兆麟摩拳擦掌的那些洋大人們現在有了充足的理由。當初他們停止對吳兆麟的攻擊是因爲袁世凱說吳兆麟是北洋的人,現在他們準備幹掉這支部隊,也是因爲這樣一個原因。
吳大将軍已經被趕出了上海市區,回到了洪克曾經的軍營裏面。洋人在上海攻擊他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是爲什麽,後來才知道原來袁世凱宣戰了,再後來,他知道曹三爺死了。吳大将軍一時間心裏非常難過,他雖然賣過三爺。但那真的是在一種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必須做出的選擇。
三爺對他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曹三,吳兆麟現在可能還是一個小小的隊官。如果不是曹三,他也沒有機會讓整個中國都知道他的名字。在聽到三爺的死訊之後。吳兆麟沖北方連連磕了九個響頭,并且爲三爺披麻戴孝。
然後,他把革命軍的大旗也給扯了下來,徹底換上了北洋軍的旗子,番号就是當初三爺在武昌非常想成立的那支部隊:北洋軍第十五鎮新軍。
這番号一改,洋人們更是容不下他了。如果不是考慮到這裏是南方,不得到孫文的首肯就登陸可能會把革命軍也逼上北洋軍的那條老路的話。哈密爾頓少将早就上岸來幹掉吳兆麟了。
現在他們已經明确的表示了對陳其美的支持,在洋人們看來陳其美一直都非常熱衷于幹掉吳兆麟,現在隻要陳其美點個頭,事情他們來做!
不過中國人的思維模式當真讓哈密爾頓有些捉摸不透。前一陣子又是送禮又是求人恨不得給跪下請求自己出兵的陳其美,這個時候忽然猶豫了起來。
洋人們催了他好幾次,甚至ri本人專門派人常駐上海和這仨流氓聯系,願意提供一切幫助,陳其美卻并沒有給洋人們答複。他一面對洋人說他要請示孫文先生。等待孫文先生的指示。另一方面他反而和吳兆麟休止了兵戈,派人來給吳大将軍傳個話,讓吳大将軍趕緊離開上海,要軍饷他給,要武器他也給。趕緊走。
“志清,吳兆麟怎麽說的?”
蔣志清從吳兆麟那裏回來以後,陳其美馬上把他叫到自己書房,隻有他們兩個在的時候陳其美才顯得有些焦急,人前那副沉穩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蔣志清輕輕的搖頭:“陳爺,吳兆麟不願意走,他說他現在沒地方可去。”
這回話當真把陳其美氣的夠嗆,他也知道吳兆麟這旗子一換在南方肯定是毫無立足之地了,但是去哪裏也比呆在上海強呀,洋大人四五萬人等着拿他打第一炮呢。
“這幫臭當兵的就是不知道好歹!老子爲了他好才讓他走的!沒念過書他們不知道什麽叫害怕,非要等到洋人大炮打到他們頭上才會哭爹喊娘!”
看着陳其美怒火沖天,蔣志清馬上接過話來說道:“其中利害我都喝吳兆麟說了,吳兆麟讓我帶句話給您。”
陳其美的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什麽話?”
蔣志清猶豫了一下:“他說,他扛起北洋軍的旗就會爲北洋軍打仗,陳爺如果還顧全一點國家大義,就不要插手其中,他說請您不要做石敬瑭吳三桂,否則将來您肯定後悔。”
陳其美臉上一片怒氣,卻不再說什麽了。吳兆麟說的确實是他現在最顧忌的事情,雖然他是個流氓,也知道這事挺大。現在是革命軍最好的機會,他們也一直在尋求洋人的支持和認同。但是現在形勢是袁世凱和楊小林在北方跟洋人打的血流成河,南方zhèngfu如果這個時候和洋人站在一起,那不是石敬瑭吳三桂又是誰呢?
流氓和賣國賊是兩碼事,做流氓頂多被罵一時,隻要他陳其美革命成功,青幫這個黑澀會的帽子就能甩掉了。但石吳二人可是被從古罵到今的。
在現在這種形勢之下,任何一點不恰當的舉動,都可能讓革命軍陷入極度不利的局面。陳其美明白這個道理,這也是孫文這麽多天還沒有給他答複的原因。
沉默了好半天之後陳其美一聲長歎:“哎!武昌槍聲一響我們從海外回來的時候可以說是躊躇滿志,以爲革命成功在即,誰料到事情居然發展到今天,想來孫文先生也沒什麽好的辦法。志清,依你看我們該怎麽辦?”
蔣志清早就想過這個問題:“陳爺,照我的意思咱們不能答應洋人,也不能拒絕洋人!就算是孫文先生給了回信,咱們也必須這麽做。對吳兆麟咱們還是要好言勸他離開,對洋人隻有一個辦法,拖!”
陳其美呵呵一笑:“你和我的想法一樣,可笑沈杏山和黃金榮那兩個家夥現在還非常高興,整天和ri本的那個木村打的火熱!知道我爲什麽到現在都不帶你入青幫麽?”
蔣志清跟着陳其美三年了。按照資曆和他的本事,如果入了青幫現在最少也能混一個小堂主的位置,但是陳其美就是不帶他進來。這個問題蔣志清也不太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我還有什麽地方不合格?陳爺您說。我可以馬上改的。”
陳其美擺手:“錯了。我不帶你入幫,是因爲青幫對你來說太小了!上次去běijing我讓你一直跟在孫文先生的後面,他也非常的賞識你。志清,陳爺我這輩子看過很多人,你将來的成就絕對比陳爺現在要好的多!不要說青幫,上海可能都容不下你!帶你入幫,可能會給你以後帶來麻煩。”
陳其美這話說的當真讓蔣志清有些錯愕。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陳其美也沒有等他說什麽,拍拍他的肩膀:“吳兆麟那裏就不要再去了。那幫家夥頑固的很,由他去。和别人談不妥的事情就不要再費心思,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盯着沈杏山。”
蔣志清一時有些不太明白,陳其美看蔣志清真的看對了,這個小癟三ri後成了名震天下的大人物,青幫因爲他走向了輝煌,也因爲他走向了覆滅。但是他現在還隻是上海灘陳其美手下的一個癟三。就像賣水果的杜月笙一樣,他需要一個舞台,一個可以讓他錘煉和表演的舞台。
現在的他并不明白陳其美爲什麽忽然把眼睛盯在了沈杏山的身上,但是陳爺說的話,小癟三蔣志清必須照辦。
南京。
孫文先生的身體靠在總統府三樓的窗戶上面。露出一個頭聽着何海鳴激情的演講。
“……蒙古危急!東北危急!běijing危急!同胞們,南京zhèngfu賣國求榮,他們隻顧着自己不考慮我們中華民族!東北的楊司令在率領義勇軍浴血奮戰,袁總督也在běijing抵抗俄國人的入侵,這個是時候南京zhèngfu居然還和洋人大談合作!我們應該抛棄這樣的zhèngfu!到東北去!到běijing去!保衛東北!保衛蒙古!保衛běijing!保衛我們中國的土地,這是我們每一個中國人的使命…….”
何海鳴就是那種熱血的青年,帶着無限的憤怒。孫文先生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爲當真讓他感覺到無比的氣憤,當初他是孫文先生堅定的支持者,甚至在běijing談判的時候何海鳴自己掏路費跟随孫文先生去了běijing,隻爲了能在那裏給孫文一些聲援。
但是現在,自己一向崇拜的孫文先生讓他失望了。這失望讓偶像的形象在他内心徹底的颠覆,由無限的敬仰變成了無限的憤恨,他天天在總統府的外面演講,而他不知道的是,孫文先生天天都在聽他演講。
一隊革命軍從總統府沖了出去,黃克強親自帶隊,沖開聚集人的人群到了何海鳴的面前,一把抓住何海鳴的衣領:“小子,趕緊走!再不走我對你不客氣!”
何海鳴倔強的扭過自己的身體:“爲什麽要趕我走?是你們怕聽到麽?”
黃克強用力推了他一把,旁邊士兵也開始驅散人群:“好好寫你的書去,有些事情你不懂就不要瞎攪和!”
何海鳴被推的踉跄了幾步,後面馬上有一幫青年上來把他圍了起來,在他面前形成一道人牆。站穩了腳步之後他看看黃克強:“這位軍爺好大的力氣!可惜了,你除了會把力氣用在我們身上,還能幹什麽?我回去一定會寫書的,我在書裏面會寫的很清楚,像你們這些人,就是吳三桂石敬塘之輩!”
黃克強頓時大怒,他也不明白現在到底是怎麽了,自己跟随孫文多年就是想建立一個minzhu的富強的中國,讓中國人能和西方國家的國民一樣幸福。他們爲了這個目标付出了許多努力,付出了許多鮮血,怎麽反而在老百姓的眼裏卻成了這樣的角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