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當真有些憤怒,大清朝經曆了這一番磨難,好不容易等到今天這個機會,是誰在這裏搗亂?
擠開衆人來到那柱子下面,定睛一看,載濤整個人愣住了。
這個時代也沒有什麽定時炸彈,引爆大多是靠明火引燃和摩擦引燃的,預先想炸什麽地方,埋好炸藥之後大多要拉一根引線,在外面引爆。可載濤眼前這兩個炸藥包卻根本不是這樣。
兩個炸藥包豎立的放在一排,中間放着一盞酒精燈,兩根引線就在酒精燈的上面。還放着一個小盒子,搭在酒精燈上兩根細細的圓木棍上面,盒子裏面有一種黑黑的粉末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貝勒爺有些糊塗,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旁邊一個俄國人顯然是清楚的,指着那裝有黑色粉末的盒子說道:“這些應該是化學反應之後的混合物,如果和酒精放在一起,馬上就能釋放出大量的熱量,足以點燃這盞酒精燈。”
俄國人說完之後站了起來:“盒子放置的并不牢固,雖然我們走路的時候不會震動它,但是當大典開始禮炮齊鳴的時候,這個盒子就會被震落,然後粉末就會撒到酒精燈上面,炸藥包的引線将被點燃。這根柱子是整個房屋的支撐,我敢肯定,兩個炸藥包一旦爆炸,整個樓房都将在瞬息間倒塌下來。”
俄國人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慢慢的把那個小盒子拿了起來,他的動作非常小心,因爲他的很清楚,如果自己抖落一點點粉末的話,那麽炸藥就點燃了。
拿出來之後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又伸手将酒精燈拿了上來,炸藥包就放在裏面沒有動。
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相信他一樣,炸藥包和酒精燈分離之後這個老毛子從那盒子裏面捏了一點黑色的粉末上來,撒在酒精燈的上面,果然,酒精燈馬上燃燒了起來,就像是變魔術一般。
看到周圍一幫人驚訝的神情,那俄國人特别滿足,臉上微微的笑着:“我敢肯定,放置這個炸藥的人一定是個化學方面的專業人才。”
光緒這個時候還是心有餘悸:“這個炸藥包不會炸了吧?”
那俄國人十分自信的說道:“不會了,除非有人來點燃它。請陛下放心。”
衆人心中大松了一口氣,德西建史諾維奇馬上說道:“陛下,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出放這個炸彈的人,他比炸藥包更危險!”
光緒點頭:“嗯!張勳,你配合一下上校先生,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找出來!”
張勳立刻應道:“喳!”
德西建史諾維奇轉頭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陛下,能進這個屋子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我需要一份詳細的名單。特别是剛才找借口離開的人,嫌疑最大!”
載沣在旁邊想了想:“昨天晚上就是趙大人進出的次數最多,而且他也是剛剛找借口離開了……”
“不會的!絕對不會是趙大人!”
貝勒爺一下就跳了出來爲趙爾巽辯護,這炸彈是誰埋的都有可能,但絕對不是趙爾巽!
德西建史諾維奇也沒有說話,光緒看了載濤一眼,然後柔聲說道:“朕也相信趙大人忠心耿耿,但是查一下也沒有什麽不好,載濤,事情搞清楚了也能證明趙大人的清白。”
載濤的心裏忽然感覺到很不是滋味,趙爾巽還用查麽?他的清白還用證明麽?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麽。
炸藥的事情剛剛說好,一直跟着光緒的那個老太監就跑了進來:“萬歲,諸位大人,這時辰眼看就要到了,是不是可以準備一下了?”
光緒看看那兩個炸藥包,酒精燈被拿走之後炸藥包自己爆炸的可能性幾乎就沒有了,周圍戒備森嚴也不可能有人能沖進來點燃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不管怎麽樣登基時辰不能耽誤了!來人!大典開始!”
說完之後光緒昂首挺胸的走出了這間房子,那些滿清的遺臣們也是一個個興奮萬分,跟在光緒的身後按照提前排好的隊形走了出去。
那個俄國人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湊到德西建史諾維奇的身邊:“上校,您認爲我們現在該做什麽?”
德西建史諾維奇臉上陰陰一笑:“當然是幫助他們完成這個典禮。”
“那炸藥的事情呢?”
“不是東北做的就是北京做的!沒有什麽好追查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保證這個慶典的安全,然後,炸藥包就是趙爾巽放的。”
那個俄國人當真大吃一驚,德西建史諾維奇扛起自己的頭:“就是他!而且是他和載濤一起放的!大清朝不需要忠心耿耿并且抱着複興觀念的人,他們隻需要我們!”
“我明白了。”
“砰!砰!”
一聲聲禮炮炸響,燦爛的煙花升到半空,大清朝那特有的長号角也吹奏了起來,光緒皇帝一身盛裝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别說,老趙的安排确實做的不錯,雖然記者們來的比他預想的要多,但是一點混亂的情況都沒有出現,光緒一路走來都能感覺到那閃光燈始終在自己的身上閃爍着,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陶醉,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王亞樵的眼睛跟着光緒的身影移動着,光緒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始終有一隊士兵護衛在光緒的身邊,讓他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機會。
眼看着光緒的腳步離自己慢慢的遠了,王亞樵知道自己必須走最後一步計劃了。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一個記者打扮的年輕人忽然拔出了手槍,朝着光緒連打三槍!
這個槍手的動作非常快,載濤的反應卻是更快,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他的餘光看見那個人拔槍之後猛的就撲到光緒身上:“保護皇上!”
三顆子彈都未能擊中光緒,隻是打死了一個宮女和一個太監,那個年輕人沒有再開槍的機會了,旁邊一隊俄國大兵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一個士兵一槍擊中那個年輕人的手腕,然後十幾個俄國兵猛撲了過來,将他按到在地上!
大典的禮樂聲頓時就停息了下來,那個被按到的家夥在地上還奮力的掙紮,可是根本無法起身。德西建史諾維奇跑過來,看到光緒沒有受傷之後松了一口氣,一揮手:“押下去!”
載沣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馬上跑到旁邊沖人群擺動雙手:“很抱歉諸位,出現了一點小小的麻煩,不過我們已經解決了,現在大典繼續。”
光緒也恢複了鎮定,重新整理好自己的龍袍,腳步繼續往前面邁了過去。
趙爾巽招呼旁邊的鼓樂手:“繼續!繼續!别停下來!”
鬧劇又開始了,趙東的心裏更加的緊張了起來,他的聲音都有點發抖:“怎麽辦?咱們的人被抓了一個,他會不會把咱們都說出來?”
王亞樵也沒有給趙東什麽答複。那個兄弟爲什麽會沖出去他十分的清楚,明明沒有機會他卻還要嘗試一下。那個兄弟的心裏肯定是想,如果他能成功,王亞樵和剩下的幾個就不用冒險行動了。
他們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來的,在這種信念下,能多活一個都是勝利。可惜了,那個兄弟的運氣顯然是差了一點。他們這一行有的時候是需要運氣的,不知道自己的運氣今天怎麽樣?
王亞樵看看趙東,笑了笑,把自己身體和趙東靠近了一點,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兄弟,這次事情我謝謝你了。等會我們就要全部行動,你找機會溜出去,這東西帶着,萬一你要是被俄國人逮住了,給自己一個痛快吧,你挨不住的。”
說完之後他就打算離開趙東,可是趙東卻一把抓住了他:“等等!我幫你是因爲我也是中國人!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是北京的還是南京的?”
王亞樵猶豫了一下,最終和趙東說了實話:“東北的。”
趙東整個人有些恍惚,手揣在懷裏摸了摸王亞樵剛剛送給他的那把手槍,他真的有些不知道這個世道到底是怎麽了!自己爲什麽和一個禽獸這麽對脾氣?爲什麽自己那個老爹卻讓他恨在心裏?
臉上苦苦的笑了一下。
本來按照大清朝的儀式光緒要直接走到大殿裏面的龍椅上,然後接受百官的朝拜就算是禮成了,但是現在不是俄國人做主了麽,老毛子要求光緒在進入大殿之前在外面說上幾句話。
其實也沒什麽特殊的意義,就是說一些感謝俄國人,以後和俄國人萬世友好之類的,體現友誼麽,德西建史諾維奇上校喜歡和人說友誼。
光緒在大殿門口站住了腳步,那些記者們也都圍了上來,這一次俄國人學乖了,剛才的三顆子彈沒打中光緒是他運氣好。老毛子這次拉開了一道人牆,把記者們都擋在人牆外面。
王亞樵在下面的人群中慢慢的尋找着自己的位置,他的眼睛朝四周看了一下,這一次趙東幫他們混進來五個人,被抓了一個。剩下的三個人散落在周圍,眼睛也盯着王亞樵。
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裏都非常清楚,行動對他們來說就意味着死亡。周圍的俄國人兵和蒙古兵好幾千人,他們就算殺了光緒也出不去的。但是既然他們跟着王亞樵一起來了,就早已經不考慮個人的生死。好男兒但求一個轟轟烈烈,何況是爲了中華民族?
四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王亞樵終于發出了準備行動了命令。
光緒站在那台階上面微微的笑了一下:“諸位,今天能站在這個地方我非常的高興。首先我要向諸位說明的是,今天,是我們大清朝重新建國的日子,這要感謝俄國友人對我們提供幫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本站)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