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锷問道:“司令,糧食和衣服,我們可以采取就地補給的方式,可是子彈和炮彈怎麽辦?假設我們動用一萬人的部隊,想要在朝鮮打十幾場戰鬥的話,最少就要爲他們準備了三十噸的物資,這是最少的保守估計,一旦出現意想不到的戰鬥,可能需要更多。”
三十噸,也就是需要十輛卡車進行長途運輸。卡車義勇軍有,但是長途運輸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光是三十噸也不是問題了,問題是物資必須源源不斷的送上去,這樣才能保證打入朝鮮的部隊有能力給日本人造成重創。
楊小林說道:“我們必須開通一條合适的補給通道,在延邊生活着很多朝鮮人,我想把他們組成一支部隊,讓他們深入朝鮮去配合我們作戰。”
蔡锷看看楊小林:“司令,時間是不是太倉促了一些?”
楊小林搖頭:“沒有辦法了,我的計劃是把朝鮮人分梯隊的投入,我們打下一片地盤之後他們馬上接手,展開遊擊戰争。不需要他們給日本人帶來多少麻煩,隻要能保證我們的物資通道的安全就可以了。”
說完之後他吐了一口氣:“有點冒險,不過這一仗根本沒有穩妥的打法,讓小日本準備好的話他們能和俄國還有滿清組成将近四五十萬的大軍,那個時候咱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蔡锷點頭,他知道形勢确實和楊小林說的一樣,義勇軍現在是背水一搏,根本沒有什麽退路可言。
“司令,您打算派那支部隊去朝鮮?”
楊小林的眼光閃動一下:“遼西支隊!讓彪子去,這小子手夠黑,有些事情隻有他能下的去手。”
這一次殺入朝鮮,一定要用血腥的手段殺到讓日本覺得朝鮮可能會被自己變爲一片焦土才有可能讓日本人增兵朝鮮。也隻有那樣才能讓俄國人的害怕。義勇軍三個支隊裏面隻有彪子的手最黑,有些事情,隻有他能做的出來。
蔡锷對此沒有什麽異議:“我看可以,遼西是我們現在相對貧乏的地區,在李得彪打入朝鮮的時候,直上松原肯定會攻擊我們。我們可以采取堅壁清野的辦法,拉開和直上松原之間的距離,然後用民兵拖延他的攻擊,務必要把他拖在撫順以南的區域,不能讓他破壞我們的根據地。”
“嗯,還有俄國人和滿清也不能不防!松坡,你去吉林帶着錢堯的部隊防止俄國人突襲我們。”
“我明白,我擺出一副随時要北進的架勢,老毛子看到我們在朝鮮那般的血腥,必然會害怕的,而且俄國人肯定願意看到我們全力在朝鮮給小日本添麻煩,到時候讓皙子出面交涉。我想最少有四成的把握能暫時穩住他們。”
楊小林笑了一下:“你和我想的一樣,載濤那裏交給我,我帶遼東支隊去收拾他。”
蔡锷看看他:“司令,載濤手下十幾萬人,光一個遼東支隊,是不是有些危險了?我看從錢堯的部隊再抽調一些比較保險。”
楊小林這個時候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遞給蔡锷。這張紙和上次他接到的載濤要打奉天的情報的紙張一模一樣,有些發黃,還有些粗糙。
不過那紙上的内容當真讓蔡锷很是吃驚,一張紙密密麻麻的寫了三四千個字,載濤十萬部隊的兵力和火力配置上面寫的清清楚楚,而且凡是把總以上的軍官,姓名,籍貫,家庭成員甚至個人愛好上面都有詳細的記載。
這張紙說明楊小林在載濤的身邊放了一顆釘子,而且這顆釘子随時能釘入載濤的心髒!
楊小林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我對這個貝勒爺很欣賞,正因爲我欣賞他,所以我早就準備幹掉他了。他這一次要是不來還可以多活幾天,如果他敢來的話,我能在他出征的時候就弄到他的行軍路線!說實話一個遼東支隊都有些多了,真的打起來,我一戰解決他。”
蔡锷知道楊小林絕對不是吹牛。楊司令這個人不喜歡吹牛。他能弄到這張紙,就意味着載濤那十萬大軍在楊小林的面前就是一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少女,隻要楊小林想上,随時可以。
楊小林往椅子上面一坐,從煙盒裏面掏了一支香煙出來:“其實我真希望載濤能來打我。如果咱們幹掉載濤,俄國人肯定不會動了。要是我能接手載濤手裏的十萬大軍,哪怕是其中的一半,我就有把握将日本人趕出遼西!”
蔡锷也笑了:“看了司令的這張紙,松坡也是信心倍增了。既然司令早有準備,那等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咱們馬上動手。”
兩個人說道這裏,門外傳來彪子的聲音:“報告!”
“進來。”
彪子從外面走了進來,這一段時間不見,彪子看上去又黑了一些。當了遼西支隊的司令之後,他真的非常用心的訓練自己的隊伍,遼西支隊的老底子本來就是義勇軍主力團,加上那裏正好是和日本人接觸的區域,這一段時間小規模的戰鬥不斷,也讓遼西支隊得到了錘煉,現在他們真的義勇軍當中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了。
彪子進門沖楊小林敬禮:“報告總司令,遼西支隊李得彪報到!”
楊小林笑着走過來把他的手拉下來:“好了彪子,知道這一次叫你來什麽事情麽?”
彪子點頭:“知道,司令讓我去打朝鮮?”
楊小林說道:“嗯,我要去你做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去朝鮮打仗,打敗所有攔在你面前的對手。第二件事情是去朝鮮殺人,殺了那些所有你認爲可以殺的人,不管他們該不該死!”
楊小林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放出了狼一樣的光芒:“記住,你們是我楊打鬼的隊伍,我楊打鬼就是殺人起家的,别給我丢臉!”
彪子聽後根本沒有絲毫猶豫:“是!司令放心,我一定殺光他們!”
蔡锷聽到彪子說要殺光那些人,本來想解釋一句朝鮮的平民如果不是親日的就不要殺了。但是後來他又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因爲蔡锷知道,在戰場上士兵需要激情,一旦他們激情爆發,自己說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可能還會影響到彪子的臨場發揮。
楊小林拍拍彪子的肩膀:“彪子,你是老兄弟了,我相信你知道我想幹什麽,多餘廢話不說,還有什麽問題你盡管提出來。”
彪子馬上說道:“有!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司令,你的婚禮什麽時候舉行?我能不能喝過喜酒再走?”
楊小林愣了一下,這個時候他真的有些感動。這一趟打朝鮮很兇險,彪子不僅要保證自己不能有任何失誤,而且後勤上的一點點的麻煩都可能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要知道殺人雖然能起到震懾的作用,可同樣意味着彪子在朝鮮将是四面楚歌,這個時候他唯一的要求居然是喝過自己喜酒再走!
楊小林的鼻子抽動了幾下:“今天我就下請帖,明天我結婚!兄弟,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彪子笑了。
楊小林告訴陳天華自己要明天結婚的時候,陳天華當真被吓着了:“明天?明天是初七呀,雖然我這個人不迷信可是也知道結婚要選一個好日子,後天就是初八,等後天不行麽?”
“不行,後天彪子就要出征。”
“是你又不是和李得彪結婚。”陳天華沒混過江湖,他顯然不能理解楊小林和彪子之間這種感情,在陳天華看來,楊小林結婚就應該選一個好日子,而且這真的是一個宣傳的大好機會。
楊司令娶了一個拖油瓶的寡婦當正室,這會給根據地裏面很多不肯改嫁的寡婦一個借口,讓根據地未來的人口危機消除。所以他認爲應該大操大辦,選一個好日子,大張旗鼓的宣揚一番,喜宴也辦的熱熱鬧鬧的才行。
楊小林明白他的想法,搖頭說道:“星台,我自己事情自己做主,你負責幫我通知人就可以了。”
看着楊小林那一副不改變态度的樣子,陳天華最終點頭答應:“好吧,不過時間太倉促,有些賓客可能來不了,回頭我們還要一個一個向别人解釋,司令,你這個主意真的不是太好。”
楊小林沒有再說什麽,他來讓陳天華爲他準備婚禮的,不是來和陳天華商量的。這是自己的婚禮,如果說可以改變的話,也絕對不會因爲陳天華或者任何一個人覺得太倉促了而改變。
除了他自己,隻有沈丹有這個權利。
回到自己的小屋,沈丹正在那裏爲楊小林縫補幾件破了好幾年的衣服。孩子已經送去上學去了,兩個人現在終于有了屬于他們自己的空間。
看到楊小林進門之後沈丹忙的把手裏的針線放下:“累了吧?你坐着歇會,我給你倒杯茶水。”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楊小林的心裏十分的舒服。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他的屋子不大,隻有兩間草房,但是他想的就是自己回來的時候燈是亮着的,有個女人給自己燒好了飯菜,能給自己倒一杯熱茶。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上輩子楊片警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生活,累了一天回家,女朋友會一下撲上來要他抱着,還撒嬌的問:“親愛的,晚上你準備做什麽好吃的?”
楊小林一把拉住了要走的沈丹,把她整個兒的摟在懷裏。雖然這幾天他們早就住在一起了,但是沈丹的臉上還是一下就紅了,身子依偎在楊小林的懷裏有些發軟,輕聲說道:“别鬧,天還沒黑呢。”
楊小林摟着她在椅子上面坐下,就讓沈丹坐在自己的懷裏:“娘子,跟你商量件事情。”
沈丹如同蚊吟般地應了一句:“嗯。”
“我本來想把我們的婚禮熱熱鬧鬧的,但是後天我的一個兄弟就要去打仗了,他想在走之前能喝到我們喜酒。而且,再過幾天我也要去打仗了,我不想再等下去,明天咱們就把事情辦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