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楊小林從他的眼神中看見了**,有**,他就一定會來找自己。不過自己也不能把所有的寶都在羅伯特的身上,一旦自己沒有其他的選擇,羅伯特會狠狠的宰自己一刀的,就如他當初賣東西給自己一樣。
四下看看,楊小林對其他人說道:“就在這附近再找個地方住下吧,這裏熱鬧一些,而且也方便羅伯特找到我們。”
不是所有的旅館都不讓中國人住的,在英租界和法租界的交彙處,楊小林終于找到了合适自己住的地方。
這是一家中國人開的旅館,老闆好像是從海外留洋回來的,穿着一身洋裝,看起來十分的精神。他的态度非常熱情,首先帶楊小林他們去看了房間,房間的條件楊小林他們也很滿意,就開了三間客房。
讓尼雷爾等人在上面等着,楊小林自己跟着老闆下來辦理入住的手續。老闆屬于那種熱心腸的人,凡是開旅館酒店的都是這種性格,很健談,和南來北往的客人都能聊上幾句。一邊給楊小林登記,一邊很是随意的問了一句:“聽幾位老闆的口音好像是關外來的?”
楊小林嗯了一聲,語氣中透着一股不耐煩。他不想和上海的人聊的太投機了,不是他害怕麻煩,是他害怕自己給這些人惹上麻煩。這一次自己要做的兩件事情都不是小事,這個老闆知道的越少,可能就越安全。
這個道理是他上次從北京回來以後知道的。上次去北京就是因爲他把事情鬧大了,結果把少奶奶好好的一個宅子弄沒了,迫使她必須離開北京城。
所以楊小林這一次根本就沒有再去租民宅的想法,他甯願住在客棧,危險是危險了一點,不過出了事情老闆不會落得沈丹那步境地。
老闆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很大的,聽出楊小林那一聲中間的異樣之後,就沒有再說什麽,微笑着把三把鑰匙遞了過來:“煩幾位跑上幾步,三樓第一間到第三間都是你們的,每天晚上八點到早上八點供應熱水,幾位可以到二樓的水房來打。等一會我讓人給你們送暖瓶去。”
楊小林接過那鑰匙,看了老闆一眼之後還是客氣了一句:“多謝。”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聲女子的聲音:“老闆,給我們兩間客房!”
楊小林回頭看了一下,居然是跟自己一起下船的那個十六七的姑娘,好像是叫仲偵,那男孩就是這樣稱呼她的。小女孩顯然是去購物去了,下船的時候隻有一個提箱,現在那男孩的手裏卻提着四五個箱子,走一步都非常的吃力。
這個情形忽然讓楊小林想到了上輩子他陪女朋友購物,也大多是充當付款機器和挑夫的工作。不過自己顯然沒有這個男的這般的大方,每次買的差不多的時候,他都會找個借口帶曾經的那個女朋友離開。不是他小氣,隻是他的工資不允許他揮霍。
小片警一個月工資加福利也有三千多塊,養家活口不是問題,但是如果娶個女的真的是移動淘寶的話,楊片警是養不起的。
女人購物**永遠是沒有辦法滿足的,看來哪個時代的女子都一樣,而總有一些男的,心甘情願的去充當挑夫的角色。
男孩提箱子的動作非常地吃力,好不容易走到櫃台的時候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這勾起了楊小林心中一股有點酸,有點甜的回憶,他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了笑容。
這兩個年輕的房間也開在三樓,老闆給他們一起辦好的手續之後過來幫他們提起一個箱子,帶着兩個年輕人上去看房間。
女孩甩着兩隻手就跟着老闆上去,下面那個男孩愣了一下,再也不顧什麽顔面大聲喊道:“仲偵!仲偵你倒是幫我提一點東西呀?”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旅館裏面還沒有專門幫人拎包的服務人員,提着四個箱子上三樓,那男的知道自己沒有這把子力氣。
女孩回頭,臉上出現的惱怒的摸樣。十六七歲的女孩正是花朵一樣的年紀,就算生氣起來,也是别有一股味道。隻見她雙手掐腰站在樓梯上面:“是你要跟我來大上海的,來的時候你說好了要做我保镖,什麽事情都幫我做,現在你居然讓本小姐親自幹這種粗活,你說我怎麽帶你在大上海闖碼頭?”
楊小林聽的心中很是好笑,就這小姑娘,還想來大上海闖碼頭?恐怕被人賣了都弄不清楚怎麽回事呢。轉頭看看那男的的臉上好像十分委屈,卻又不敢說什麽的樣子,楊小林心裏的那份同情心終于完全的激發了。
他拍拍那男孩的肩膀:“我來幫你提吧。”
女孩和男孩同時轉過頭來,臉上都露出燦爛的笑容,兩個人一起沖楊小林一鞠躬:“謝謝大叔!”
楊小林愣了一下,扶正自己鼻梁上的墨鏡,大叔?這個稱呼他真的有些不太習慣。不過看着兩個年輕人那充滿朝氣的臉龐,再從旅館門前的大鏡子裏面看看自己,好像真的是大叔了。
大叔當真有把子力氣,男孩提着一個箱子,他提三個,三層樓上來之後那男的累的整個人都快癱倒在地上了,楊小林卻連臉色都沒有變,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也不和他們再多說什麽,轉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這一對年輕的男女跟在後面一起又說了一聲:“謝謝大叔!”
大叔回到房間之後,先是對着鏡子又看了自己一眼,然後轉過頭來問和他住在一起的尼雷爾:“老尼,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尼雷爾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麽事情,躺在軟軟的床墊上面正在想着什麽事情,聽了這話之後很是随意的說了一句:“也不算太老,不過按照你們的說法,你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了,正在奔向不惑。”
楊小林的神色很是黯然,随手拿過洗臉布把鏡子一蓋,走到尼雷爾的身邊往床沿上面踢了一腳:“你中國話能不能說的不要這麽地道?而立不惑你都知道。”
尼雷爾一下從床沿上面坐了起來:“我現在正在學習你們中國的文化,真的,我最近學習了唐詩宋詞,剛剛能讀出其中的精妙來,感覺非常有意思。”
楊小林笑了一下:“詩詞歌賦是我們中國的文化精髓,流傳了幾千年,還會繼續流傳下去,不過在這個時代我們不适合學那個,我還是想着打仗,把這些洋人都從我們國家趕走!”
尼雷爾看了他一眼:“現在你準備做些什麽?就在這裏等羅伯特來找你麽?”
楊小林搖頭:“當然不是,我們分成兩撥人,每天白天讓方聲洞和孔師爺一波出去,打探孫文那邊的人有沒有什麽消息,咱們來的早,說不定有比咱們來的還早的。”
他停了一下,把自己的領帶稍微松開一點,這個東西真的不舒服,他發現自己扮錯形象了。買衣服的時候沒有想好,學什麽雷震春呀,要學自己也應該學許文強才對!那是一個字,帥!
松開領帶之後他接着說道:“你和我,還有萬谷,我們三個晚上出去,撿一些熱鬧的地方,比如歌舞廳,妓院,賭場去逛逛,說不定我們能找到比羅伯特更合适的合夥人。我早就聽說上海有一個大世界,裏面龍蛇混雜,今天晚上就去,看看能不能碰到運氣。”
大世界,在最著名的十裏洋場,百樂門沒有興起的時候,這裏是上海最繁華的娛樂場所了。當然,是男人們娛樂的場所。
在這個時代的上海,十裏洋場是中國唯一的一座不夜城,楊小林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可是一踏入十裏洋場的街道上面,還是人來車往非常的熱鬧。
街道上的小販大聲的吆喝着,街道兩邊的各家賭館裏面一個個輸光了或者赢夠了的賭客們從裏面走出來,臉上或興奮或沮喪,當然還有更多的賭客從他們出來的大門走了進去。
楊小林他們三個來到大世界的門前,看看門頭閃爍的燈光,邰萬谷有顯得有些鄉下人了:“林哥,這一棟樓一晚上要多少電呀?咱一個大池子夠麽?”
楊小林的嘴角笑了一下:“别考慮這個問題,一會進去之後我去換點籌碼,每個桌子上面咱們都下幾注,不在乎輸赢,關鍵給我注意那些賭錢的洋人,明白了吧?”
說實話,楊小林這一次是想體驗一下生活的,感受一下賭場的刺激,如果有興趣的話,看看賭場裏面那些女郎有哪個順眼的,他也打算順手帶走。
畢竟已經很長時間沒碰女人了,一旦現在有了這個條件,這念頭馬上就冒了出來。可是在轉了一圈之後,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那種激情的人。
上輩子他就不喜歡去這些所謂的娛樂場所,這輩子也是一樣,走進去之後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裏面的吆喝聲很嘈雜,這讓他感覺有點不舒服。賭錢?楊小林真的沒有興趣,十賭九騙的道理他不光是知道,還非常的了解。
也有一些女人往他的身上貼來,可是楊小林卻對這種女人提不起任何的興趣。最後他轉了一圈之後換的兩百法郎的籌碼還剩下一百多,沒有找到合适的目标他就不想在這裏再呆下去了。
想提出離開,可是回頭卻發現尼雷爾和邰萬谷的神情有些亢奮,楊小林當即把籌碼都分給了他們兩個:“你們在這裏玩,我去門口等你們。”
尼雷爾和邰萬谷聞言大喜,拿着籌碼直奔賭桌就去了。楊小林轉頭走出了這個大世界,出了大門之後才感覺到空氣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