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君!哈哈哈!真高興又能見到你了!”
楊小林遠遠的就開始笑了起來,直上松原的眼睛中閃過一抹殺意。他在清醒之後就把戰鬥的整個過程都告訴了黑木爲桢,但是那個時候黑木爲桢已經不能改變什麽了。
當時他不可能回頭去打楊小林,而且直上松原的事迹在日本已經見報,特别是他拿着那個武士刀大聲的喊叫天皇萬歲的照片,讓他成了日軍的正面典型,黑木爲桢更不可能在登報聲明這事情搞錯了,所以也隻能選擇将錯就錯。
當了師團長的直上松原對楊小林卻沒有絲毫的感激,等到楊小林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一鞠躬:“小林君,許久不見了。”
楊小林的臉上那笑容異常的燦爛:“哎呀,這些日子松原君看上去瘦了,是不是朝鮮人沒什麽吃的?”
直上松原擡起頭來也是一臉的笑容:“這倒不是,隻是我的身體不太好,吃不下去。這裏,還有這裏。”
他往自己當初被楊小林打了兩槍的肩膀指了一下:“每到刮風下雨的時候,總是鑽心的疼痛!還奇癢難耐,讓我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小林君,你明白這種痛麽?”
楊小林呵呵輕笑一聲:“明白,痛了就要去看醫生!松原君看醫生了沒有?”
直上松原說道:“已經看過了,謝謝小林君挂念。”
楊小林不再和他說這個問題,手往後面指了一下:“松原君請看,這是的新的縣城,比以前在轱辘山強多了吧?”
直上松原點頭:“小林君總是能給人驚喜!我這一次是代表我們日本政府,來向小林君下最後通牒的。另外,我還一件事情想請小林君幫忙。”
楊小林聽到這裏并沒有多少詫異:“最後通牒就沒有必要下了。松原君有事直說,憑咱們的交情,沒有什麽不能談的。隻要兄弟能做到,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直上松原很清楚的記得,在日俄戰争之前楊小林也是這樣說的,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他往日本人軟肋連插了兩刀。他感覺現在的楊打鬼真的很不要臉了,居然還主動和自己談交情。
直上松原笑了一下:“小林君,你這一次讓大日本帝國十分惱火,軍部已經在拟定剿滅你的計劃,必要的時候我們會和俄國人合作,或者和滿清政府合作。作爲朋友我隻想提醒你,你現在處境非常不妙。”
楊小林的神色在瞬時間變的異常嚴峻,語調頗爲誇張的說道:“哎呀,這麽糟糕啊?松原君能不能幫我和你們軍部說說,我真不是有心的!我知道錯了還不行麽?”
他這個語氣讓直上松原很不爽。他聽的出來楊小林壓根沒有把來自日本軍方威脅當成一回事。
“小林君不用這樣說話,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一次我隻是來提醒你,沒有威脅的意思。我想現在也沒有人敢來威脅你楊打鬼,不,楊司令。”
楊小林聽後笑了:“還是松原君了解我,我這人沒别的長處,就是膽子大,誰來打我我都不在乎,大不了往長白山裏面一鑽,我在去當土匪就是了。”
直上松原說道:“小林君,我給你一個意見,現在把那些被你看押的日本軍人放了,以後,說不定你還有當土匪的機會。”
“如果松原先生是爲這件事情來的,那我們就不用談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不會放人的。你們天皇不是說了麽,一定要把我抓住,而且碎屍萬段?回去替我告訴你們天皇,等着鐵路修完了,我把一萬多屍首給你們送回去。”
直上松原知道事情到這裏就算是談崩了,他本來也沒有打算把事情談成,楊打鬼是什麽人他很清楚。隻是爲了那一萬多名大日本帝國的士兵,還有藤井茂太那幾個日本将軍的性命他必須過來和楊小林接觸一下而已。
既然崩了,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直上松原也不會留在這裏和楊小林攀交情的。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帶一絲冷笑:“難道小林君真的認爲,有長白山你就能擋的住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攻擊麽?”
楊小林眼睛盯着直上松原,從口袋掏出一支香煙來,扔到嘴裏叼住:“長白山也許不行,松原君看看富士山怎麽樣?我要在那個紮個大營,應該能擋的住吧?”
直上松原被楊小林這一句話氣的臉色刷白,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最終從嘴裏迸出六個字來:“如此,好自爲之!”
“不送!”
直上松原的最後通牒下完了,他離開之後楊小林知道自己和日本人之間再也沒有什麽回旋的餘地了。其實早已經都沒有了,就算他楊小林不打日本人,不拍那些照片,對直上松原客客氣氣的,小日本一樣會對自己下手。
因爲他不是滿清,也不是孫文,更不是袁世凱。他是楊小林,是不能被文明世界接受的禽獸。
看着直上松原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楊小林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将面對的形勢會比以前更加的險惡。沒有關系,從穿越到現在,他就是從這樣的形勢下一步步殺出來的,前途越艱險,殺出去之後天空就遼闊。
陳天華這個時候正好從外面進來,他好像又什麽事情想和楊小林說,但是楊小林卻首先開口說道:“星台,從現在開始,根據地全民戒備。不光部隊需要時刻準備戰鬥,那些民兵也要做好準備。另外,所有的物資都要節省,特别是糧食,我們可能馬上就要面對封鎖。”
陳天華的臉上苦笑了一下:“我正想和你說糧食的事情呢,咱們現在又一些存糧,夠根據地的百姓吃到年底的,現在已經開春,今年的田,我們種是不種?”
這個問題好像很弱智,但是那些理事們真的拿不定主意。種田雖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根據地的糧食能等到在成熟的那一刻麽?這一點好像隻有來問楊小林。
楊小林的眉頭皺了一下:“種,當然要種!不光以前的地我們要全部種上,就是那些騰出來可以種地的地方也要種。不管形勢怎麽樣,我們都放棄希望。莊稼不種莊稼了,就等于是告訴老百姓我們不相信還能堅持到秋天,一定要種!”
陳天華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馬上我就去安排。不過司令,你最好去看一下那些軍事觀察員,這幾天他們很不安穩。”
“搗亂了?”
“那倒沒有,隻是他們都說要見你。”
郝福曼先生一行人沒有受到任何的虐待,他們本來以爲楊打鬼會把他們關在小房間裏面,那種黑黑的看不見五根手指的房間中,不給他們吃的也不給他們喝的,高興的時候把他們拖出來打上一頓,就像是歐洲傳說中那些野蠻的強盜一樣。
楊打鬼确實野蠻,這一點他們已經見識過了。
可是他們真的沒有想到,楊小林将他們帶到遼平之後,找了幾間看上去雖然不怎麽樣,卻也并不是那般黑暗的房間讓他們休息。房間裏面的土炕燒的熱乎乎的,幾床被子墊在身子底下非常的舒服。
屋子裏面還有電燈,頭一個晚上那開關就在這幫家夥的跟前,但是他們硬是沒有一個人去拉一下,二十多個人摸黑摸了一晚上。因爲他們認爲這個燈泡肯定是那個土匪從什麽地方搶過來的,挂在頭頂做個擺設而已。
直到第二天才有人發現,這燈泡真的能亮,這裏居然真的有電,這個發現讓這些軍事觀察員們欣喜不已。
楊小林也沒有給他們開小竈,讓他們和遼西的百姓一起吃大鍋飯。現在的大鍋飯和日俄剛剛開戰那個時候完全不同。以前的窩窩頭基本上都是難以下咽的野菜,現在廚房裏面已經有了面粉,用面粉摻雜着高粱面,然後加上一些經過處理的野菜在裏面,雖然并不可口,卻已經不再是難以下咽。
從來沒有吃過這個東西的洋大人們居然吃的津津有味,頭一天晚上郝福曼先生一個人喝了八碗高粱面稀粥,而哈密爾頓伯爵的牙口非常好,啃了六個窩窩頭!
根據地的一切都讓這些外國人感覺到新鮮,他們對于楊打鬼也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除了不準走出遼平縣城之外,楊打鬼沒有限制他們自由,甚至他們原來攜帶的電台還在他們的身邊,随時可以和外界取得聯系。
他們在這個地方看到工廠,生活在這裏的清朝人和其他地方的清朝人不同,他們大多在工廠裏面工作,不同的是他們用糧食和物資來支取工資,而且是論日結算。
還有那個理事會,這些洋人們忽然發現了那個土匪居然如此的民主,治理地上事務方便都是由這些理事會理事們來負責的。
偶爾還有一些俄國的商人會出現在遼平,哈密爾頓先生曾經和一個俄國人聊過天,問他楊打鬼那般的屠殺俄國人,他來這裏到底害怕不害怕。
那個俄國人回答的非常幹脆,他怕,他真的害怕。但是來了幾次就不怕了。因爲楊打鬼在戰場上面很禽獸,可是他的根據地做買賣卻非常的公平。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們對這個禽獸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郝福曼先生和哈密爾頓伯爵一起向看守他們的義勇軍士兵提出要見楊打鬼。
見就見吧,楊小林也覺得自己應該和這些人接觸一下。前兩天羅伯特先生給他發來了電報,讓他一定要保證這些軍事觀察員的安全,還有袁世凱,孫文,包括在錦州的載濤。所有能和楊小林取得聯系人都要他保證這些人的安全。
其實楊小林根本沒打算把這些家夥怎麽樣,可能是他的名聲太響,讓外面的人都有些不放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