偍輝比二杆子要仁慈一些,一路沖來的雖然喊聲兇猛,但是見到前面也沒有什麽抵抗的時候,子彈都是朝着天空發射的。
哈密爾頓最終沒有聽馬克的,他帶着十幾個人結成了一道人牆手拉手攔住二營的面前,這讓沖在最前面的義勇軍都有些詫異,他們打了很多仗了,像這樣的防禦陣型當真是第一次見到。
等到他們沖到所謂的非交戰區跟前三四十米的時候,對面的哈密爾頓大聲喊道:“我是英國的軍事觀察員,這裏是非交戰區,按照國際慣例,你們不能在這個地方采取任何軍事行動!否則你們的行文将會被視爲對大英帝國的挑釁!請你們馬上離開!”
他是用英語喊的,這位伯爵會說日語,法國,德語,俄語,但是就是不會漢語。
沖在最前面的義勇軍愣了一下,相互看看,都不知道這個家夥說什麽。他們神情明顯告訴哈密爾頓,他們沒聽懂。有個士兵正要開槍,卻被偍輝壓住了槍口。
伯爵這個時候心中十分的焦急,當下大聲叫喊:“馬克!馬克!快過來告訴這幫清朝人,把我說的話翻譯給他們!”
馬克早就跑了過來,但是他知道哈密爾頓剛才說的就是一番廢話,楊打鬼這幫人連北京諸國的大使都敢綁架,你跟他講什麽國際慣例?他還怕英國人報複麽?
現在關系到大家的生死,馬克放下手中相機也不拍照了:“等等!等一等!請你們冷靜一下,我們是你們把總的朋友,我們來這裏純粹就是來看日本人和俄國人戰鬥的,我們對你們中國人沒有惡意!請相信我,你看,我們都沒有帶武器是麽?我們沒有武器,我們不是來打仗的!”
偍輝來的時候就接到了楊小林的命令,知道有一幫歐洲的軍事觀察員,這些人一定要抓活的。
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下:“軍事觀察員是麽?”
馬克忙的點頭:“是!是!”
哈密爾頓稍微松了一口氣:“馬克,他們害怕了是麽?”
馬克沖他苦苦一笑:“尊貴的伯爵,您現在最好閉上您的嘴巴!别在和他們提什麽大英帝國好麽?”
偍輝走到馬克的身邊:“站在旁邊别動,所有人都靠邊站好!”
馬克點點頭,轉身拉過哈密爾頓的胳膊:“他們讓我們靠邊站好。”
哈密爾頓異常的憤怒:“他們不能這樣做!這裏是非交戰區!看見上面的旗子了麽?那是我們大英帝國的國旗,這裏是日本人和俄國人戰場,與我們沒有什麽關系!”
馬克搖頭:“伯爵,我想他們不認得我們英國的國旗是什麽樣的,也許在他們眼裏,上面那幾面旗子和破布沒什麽區别。”
說話間義勇軍的士兵已經沖了進來,那些人好像真的不認得這幾面國旗一樣,有個士兵随手就把英國的國旗給砍了下來,将義勇軍的軍旗挂在上面。
哈密爾頓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腦袋:“我的上帝啊!”
營地裏面的日本傷兵和醫護人員根本就沒有武器,軍事觀察員們雖然拿着手槍,可是這個時候都沒敢拔出來。一個營的義勇軍很寬的控制住了局面,接着後面更多的義勇軍湧了進來。
日本人當然不甘心就這樣比義勇軍抓住,即便他們受了重傷躺在地上,還是極盡所能的反抗着,或謾罵,或做着一些看上去根本沒有什麽作用的抵抗。
這讓場面一度非常混亂,哈密爾頓的心裏非常緊張,他十分清楚,這個時候隻要有一個義勇軍士兵開槍,那麽一場屠殺馬上就要展開了,甚至自己能不能安全都是一個問題。
楊小林終于出現了,他帶着尼雷爾和特戰大隊的士兵出現在馬克的視野裏面時候,馬克真的非常興奮。因爲他知道楊打鬼這個并不是外界形容的那樣見人就殺,他出現了,最少混亂的局面可能馬上就會被控制。
“楊當家的!楊當家的!”
馬克還不知道楊小林現在已經是楊司令了,對他的稱呼還沿用兩個人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的稱呼。楊小林的眼光被他吸引了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記者先生,我們居然又見面了。”
馬克這個時候才敢推開自己身前的幾個義勇軍士兵朝楊小林走去,哈密爾頓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一些什麽,反正過了一會之後,馬克的手指朝他這裏指了一下,那個一直在報紙上見到的禽獸用眼光上下打量了哈密爾頓一番,然後邁步向他這個地方走了過來。
馬克提前往哈密爾頓這裏跑過來:“哈密爾頓,他要和你談談,記住千萬不要激怒他,不然我們就死定了知道麽?”
這一點哈密爾頓用不着馬克提醒,不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大英帝國的觀察員,也許現在爲了個人的安危他應該忍受這個土匪,但是爲了大英帝國的榮譽,有些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一下的。
哈密爾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雙手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邁動腳步迎向楊小林:“我是英國海軍上校阿哈密爾頓,大英帝國女王陛下親封賞的伯爵。我想我有必要向你陳述一下現在的情景,這裏是非交戰區,這裏懸挂的是英國的國旗,還有德國,美國,法國,意大利的國旗。請你遵守國際慣例,帶着人馬從這個地方撤出去!如果你在這裏進行戰鬥的話,将被視爲同大英帝國還有其他國家的宣戰。”
馬克聽到他這樣說,整個人頓時就懵了。而這一次翻譯的工作已經由尼雷爾來進行了,他甚至連從中間緩和一下的餘地都沒有。馬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楊小林深怕這個家夥忽然把槍給掏出來。
楊小林沒有掏槍,眼睛四下看看,然後非常冷靜的問了一聲:“英國的國旗呢?”
哈密爾頓的神情有些憤怒,卻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麽。在歐洲人看來,自己的生命是寶貴的,維護國家尊嚴的話自己說了就行了,用不着非拿腦袋往這個禽獸的槍口上面撞。
旁邊的意大利人卻很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被你們砍下來了!”
楊小林笑了一下:“爲什麽光砍英國的國旗?彪子!彪子!”
彪子從旁邊飛快的跑了過來:“報告司令,三團團長李得彪向你報到,請司令指示!”
楊小林瞪了他一眼:“爲什麽砍英國國旗?我問你爲什麽砍英國的國旗!”
彪子愣愣的不說話,楊小林的臉上一臉的憤怒:“不知道我最讨厭歧視了麽?要砍就全部都砍了!爲什麽隻砍英國的國旗?”
彪子馬上明白了楊小林的意思,當時偍輝也沒有想别的,就是想找個地方把自己的軍旗給挂起來,英國人挂旗子那位置最好,最顯眼,所以就砍英國國旗了。
“是!我馬上讓人全部都砍了!”
幾個歐洲觀察員的臉色馬上就變了,要知道國旗是什麽?國旗是一個國家的象征,楊打鬼砍了這幾面國旗,就說明他不把這些國家當成一回事,這是一種侮辱。
被中國人侮辱,真的是很難接受的事情。讓他們更難接受的還在後面。
楊小林的手指指着彪子:“最近你辦事越來越不像話了,讓你控制一個局面你都控制不住,這些日本爲什麽還在鬧?他們躺在地上叫的還挺歡的!還有那些日本娘們,她們嚷嚷什麽呢?李得彪,這個團長你到底能幹還是不能幹了?”
彪子的頭歪了一下:“請司令放心,馬上他們就不嚷嚷了!”
哈密爾頓不知道這兩個中國人說什麽,但是他發現馬克的臉色在一瞬間變的異常蒼白,忙的小聲問道:“馬克,他們說什麽?”
“楊打鬼要殺人,他要殺光這裏所有的日本傷兵!”
哈密爾頓聽後整個人大爲震驚,猛的向楊小林面前又跨出一步:“不!你不能這麽做,他們受傷了,他們沒有武器了,你不能殺了他們!”
楊小林笑了一下:“尼雷爾,告訴這個紳士,我這是幫助這些日本人解決痛苦,他們已經受傷了,活着也是等死。”
尼雷爾就是學舌的鹦鹉,楊小林怎麽說,他就怎麽翻譯。哈密爾頓當然不願意再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這樣事情,他依然做着最後的努力想阻止楊小林對這些日本傷兵進行屠殺:“不,他們隻是受傷了,他們不會死的。隻要你放過他們,日本人的醫生會保住他們的性命!”
楊小林看了這個歐洲的紳士一眼,然後從口袋掏出一支煙來,點燃之後沖彪子一擺頭:“先殺日本的那些軍醫,殺完了那些軍醫,他們就活不了了。”
“不!”
哈密爾頓這次更憤怒了,對楊小林已經直呼其名:“楊打鬼!你不能這樣做!戰場的醫護人員是受到保護的!你不可以毫無道理的屠殺他們!”
他的語氣非常激動,如果不是邰萬谷在面前攔住他,看樣子他都有沖到楊小林的身邊來和楊小林單練的打算。
楊小林把香煙叼在嘴裏,上前推開邰萬谷,然後雙手抓住這位英國伯爵的衣領:“道理?我殺人從來不講道理,不過今天破例,我跟你講一次。聽好了,我懷疑他們是俄國間諜,這個理由夠麽!”
他說完猛一發力,把哈密爾頓那魁梧的身軀推到在地上。
伯爵不說話了,那些軍事觀察員們也都無語了。懷疑這些日軍的醫護人員和婦女是俄國間諜?這是理由麽?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個理由都是弱智可笑的。但是,這個弱智可笑的理由卻讓他們都沒有辦法笑出來,因爲他們心中明白,這足以讓楊小林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