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士兵都說他像一塊石頭,平日裏難得露出笑容來。其實石小五隻是不敢和他們走的太近,他怕哪天到戰場上自己抓不住他們,心會痛。
輕輕的拍拍宋集發的肩膀:“集發,明天沒事不要再出軍營,要打仗了,小心點。”
日俄戰争的形勢果然不出楊小林和蔡锷的判斷,日軍在攻下海城縣馬上向俄國人左翼的集團軍展開了迂回包抄,要一口吃掉這些俄國人的左翼六萬多人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
俄國人到現在才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不過庫羅帕特金司令官還是沒有慌張,因爲他認爲自己的手裏有足夠的預備隊,這些預備隊投入任何一個戰場都能改變那裏不利的局面。
這一場戰鬥日本動用了十個師團,俄國人集中十五個師的兵力,雙方在太子河沿岸十公裏寬的戰線上頂着東北那凄凄的寒風厮殺着。槍炮聲,慘叫聲交織成一曲悲涼的樂曲,像是地獄中發出了哀嚎聲一般,随着太子河的河水流向遠方。
在二月二十三号的午夜,增援的俄國部隊始終沒有辦法跨過日軍的阻擊防線,就在離俄國援軍十公裏遠的地方,日軍接到總參謀長兒玉泉太郎的命令,對被包圍的俄國人的左翼兵團發起了最後的總攻。
日本人打光了所有的炮彈,那些炮彈如同雨點一般的落在被包圍的俄國人的頭上,猶如千萬個沉雷滾過!一時間俄國人感覺天崩地裂,整個陣地血肉橫飛!
前線的戰壕碉堡和防禦工事也失去了防禦的能力。日本人像蝗蟲一般的掠過俄國人的陣地,盡管老毛子在絕境之下拼命的抵抗,可是無法挽回他們失敗的命運!
總攻到第二天的中午結束,俄國左翼集團軍的諾巴耶夫中将戰死,十一個也死了五個,還有六個人在最後實在沒有抵抗的能力之後選擇了向日本人投降。
小日本的冒險終于成功了,他們一口吞掉了俄國人的六萬大軍,戰場上的雙方實力的對比發生的明顯的改變,遼陽的側翼完全暴露在日本人的大炮炮口下面。
值得一提的是,俄國人的左翼還是有一股人馬殺出了重圍,那就是馬爾丁諾夫上校指揮的部隊。這個上校真的非常出色,他知道憑借自己的經驗去判斷對手的動向,當他感覺到日本人要發起總攻的時候他就提前做好了布置,等到日本人沖上來的時候正好踏入他布置的陷阱裏面。
上校不光擊退了日本人的攻擊,而且還用一個反沖鋒從小日本的包圍圈裏面打了出來。當時他想通知旁邊隊伍從自己殺開的這個缺口逃生的,可是他的電台壞了,信号彈也丢失了,周圍的日本人瘋了一樣朝他圍堵過來,上校隻能帶着自己的隊伍獨自逃生。
這是俄國人唯一一支幸存的編制完全的部隊。
馬爾丁諾夫上校盡力了,他無法改變整個戰局,他後來爲自己的失誤苦惱不已,如果他注意保護一下電台,注意一下信号彈,哪怕隻要還有一顆信号彈,也許這場戰鬥的結局都會被改變的。
三萬多人戰死,兩萬多人被日軍俘虜,俄國人嘗到了開戰以來最大的一顆苦果!
據說遠在日本的兒玉泉太郎整整一晚上都沒有睡覺,知道戰場上的勝利傳到了日本的時候,他的臉上才帶着滿足的笑意去休息。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旅順已經是俄國人的囊中之物,他們現在要做的是把肯德拉切夫中将帶出來的那十幾萬人消滅在旅順和遼陽之間這一片空地上面!
二月二十五号,日本第五軍開始對肯德拉切夫中将發起反攻擊。二十八日,日本第二軍,第四軍從兩翼包抄過來。同時日本第三軍駐守在遼陽城邊上,看住遼陽城俄國人部隊讓俄國人不敢沖遼陽出來支援肯德拉切夫中将。
三月五日,日本人對肯德拉切夫中将十幾萬人馬的包圍圈形成了。旅順俄國部隊就是因爲沒有補給才從旅順殺出來的,他們本來想着能和遼陽的俄國人一起幹掉小日本,結果小日本沒有幹掉,現在他們自己還被包圍了。沒糧,沒援軍,老毛子一時間士氣低落,整個部隊都彌漫着失敗的氣息。
楊小林終于要結束這一段時間的太平了,如果他願意的話他還可以等着俄國人和日本人打完,然後由那個戰勝者來結束自己的太平。可是他不想這樣,和平這個玩意,有的時候還是自己親手打碎它比較好。
所有的部隊都已經集中了起來,所有的團長都坐在了楊小林的面前,他手裏拿着一根剝去樹皮的樹幹指着身後挂起的那副地圖上面奉天的位置:“日本第一軍現在還有六萬四千人,俄國人在奉天周圍布置了三道戰線,那些戰線我們應該都非常熟悉,因爲其中大部分的工事是我們挖的!從古城子鎮到祝家屯子,俄國遠東集團軍第一軍在這裏防守,而日本人擺在這裏的部隊是第十一師團,師團長蛟島重熊中将。”
他說道這裏的停了一下,眼睛看向錢堯,錢堯的眼神也在直視着楊小林,眼睛中透露出一絲炙熱。
“錢堯,上一次這個家夥按着你打了十來天,心裏有氣麽?”
錢堯呼拉一下站了起來:“司令!讓我去幹這個家夥!”
動作非常像極了一個軍人,但是說話的字語之間還是有那種粗俗的習氣,這一點蔡锷到沒有糾正他們。
楊小林點點頭,那棍子沿着古城子鎮往祝家屯子移動,在中間的位置停了一下:“打這裏!一個穿插把他擊穿,剩下的事情俄國人會來幫你做的。”
錢堯一扛頭:“是!”
那木棒又轉移到北方一點點的位置:“從李石到高坎,這一段區域雖然不長,但是戰火非常激烈,阿克伯利爾一直希望能在這裏取得突破,可是井上光師團的防守非常頑強,依靠着野戰炮兵第一旅團的支援,擋住了阿克伯利爾的攻勢。陸老六團長!張作霖大隊長!”
陸老六和張作霖随着聲音落地站了起來,雙手筆直放在自己的身側。楊小林說道:“你們兩個帶着部隊去突襲日本人的炮兵,給我幹掉它!”
“是!”
“一團,三團,五團,司令部警衛團!”
陸老七,彪子,随炳,湯玉麟,全部都站了起來。楊小林的眼睛從他們的臉上掃過:“黑木爲桢的司令部就在望花地區,在司令部周圍的是日本第二師團,一萬七千人。我們去幹掉他!”
“是!”
蔡锷這個時候問了一句:“司令,不留預備部隊了麽?”
楊小林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沒有什麽好預備的,這一次老子也跟日本人學,就他娘一錘子買賣發!”
楊小林相信自己手下士兵的作戰能力,錢堯突破了蛟島崇雄的防線之後,俄國人必然會配合自己發起反擊的。然後陸老七和張作霖幹掉日本人的炮兵旅團,會讓日本人的戰鬥力大打折扣。
那個時候自己再去襲擊日軍司令部,如果阿克伯利爾在這樣情況下都沒有辦法翻身的話,老毛子就不是老毛子了。
“出發!”
楊小林一聲令下,屋子裏面的人齊聲應道:“是!”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尼雷爾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進門之後先是一個軍禮:“司令,日本參謀長藤井茂太來了。”
楊小林的心裏先是一驚,接着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神中露出一絲狡詐:“來的正好!老子要閱兵給他看看!”
三月九日,黑木爲桢在自己的司令部裏面特意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慶功酒會,來慶祝他們即将到來的勝利。
本來在日本軍隊中是沒有開酒會的習慣的,但是軍部給黑木爲桢這個特權。因爲他這裏有許多外國的觀察員,還有外國記者。日本軍部在公關這一方面要做的比俄國人好的多。他們讓黑木爲桢盡量做一些西方人才會做的事情,這樣更能讓日本取得西方世界的認同。
酒會隻有日本大佐以上級别的軍官才能參與,黑木爲桢的心裏清楚的很,像那些中低層的日本軍官,其實也就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讓他們來,會出醜的。
舒緩的音樂聲讓馬克思郝福曼先生仿佛又感覺到歐洲那浪漫的氣息,手裏的香槟酒散發出誘人的香味,郝福曼先生放在嘴裏品了一下,口感非常的不錯。
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地方居然還能參加這樣一場酒會,已經讓他感覺到十分的意外了。
美中不足是這裏面沒有歐洲的姑娘。
雖然黑木爲桢爲了活躍氣氛,特意找了一些身材高大的朝鮮女人和中國女人過來,可那些女人都顯得局促的很,坐在一邊動也不動,更像是一個個木頭樁子。
倒是有些日本軍官的家屬會主動來找他跳舞,但是郝福曼先生看看那些日本女人矮小的個頭,好像隻到自己腰間,他實在不知道怎麽去摟抱這些女人,當然也就沒有了任何獵豔的興趣。
哈密爾頓走了過來:“嗨!郝福曼,聽說你這次回去之後要升官了是麽?”
郝福曼聳了一下肩膀:“你們英國人的消息真的非常靈通,不過我認爲你們不該把精力放在我們德國身上。”
哈密爾頓笑了,和郝福曼砰了一下酒杯:“這場該死的戰争馬上就要結束了,不管怎麽樣我們能回到歐洲都是慶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