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琪這個時候想着自己家裏的那些糧食和黃金可能不保了,心中哪裏還有對洋大人的尊敬?
“前天奉天被圍困的時候我讓你快一點你爲什麽說沒關系?”
羅帕特金有些惱怒,正待發火的時候阿克伯利爾将軍拉了他一把,小聲說道:“司令官閣下,現在部隊确實需要休息,這樣吧,您給我兩千人,我帶着先走,剩下的人留在這裏明天早上在出發。”
那些記者們的閃光燈早已經在捕捉羅帕特金臉上那憤怒的表情,羅帕特金聽阿克伯利爾說過之後,壓下心頭的憤怒:“好吧,爲了聯軍的團結,我們今天在這裏休息一晚上。”
曾琪将軍也不管其他的了,大步往自己家裏面走去,外面的清軍和俄國士兵開始尋找合适的可以讓他們晚上休息的地方了。
記者們得到了非常好的待遇,一隊俄國士兵專門把奉天城裏面的一所大宅子給騰了出來,讓他們來住。伊蓮娜和馬克等人進入宅子裏面的時候,那些俄國人正用槍口逼着房子原來的主人離開這裏。
這些事情那些記者們已經司空見慣了,他們也沒有像記者這個行業要求的那樣體現出應有的道德,報道俄**人這不人道的一面。對于這些外國記者來說,他們知道自己的任務就是充當一個喉嚨,他們要喊出的聲音是關于楊打鬼的,這才各國關心的事情,也是目前在中國報紙最有賣點的事情。
至于這些清朝人受到了欺負,所有人都已經司空見慣了,拿它來當新聞會被笑話的。
伊蓮娜走入自己的房間,馬克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晚安,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喊我。”
他剛剛要轉身的時候,伊蓮娜卻一把拉住了他,那兩隻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深情的望着馬克。
那一次楊小林的突圍戰中,馬克回頭去救伊蓮娜,這讓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在這一段急劇的升溫,馬克當然明白伊蓮娜拉住他是什麽意思。
“當然,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我也非常樂意過來。”
馬克說話間也從外面進來,兩個人關上房門,伊蓮娜正要用一個熱吻迎接馬克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雜亂之聲,一個清兵軍官正在呼喊:“快點集合!馬上出發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
馬克馬上瞪大的眼睛:“不知道!我想我們該去看看!”
不光這些記者們不知道,就連俄國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羅帕特金司令官趕到曾琪跟前的時候看見清軍的隊伍已經集合完畢,曾琪臉上一片鐵青之色!
“曾琪将軍,你這是要幹什麽?你不是說休息一晚上的麽?”
“休息個屁!老子要活剝了楊打鬼!出發!!”
羅帕特金驚訝萬分,他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讓這位一直很有涵養的清朝将軍變的如此歇斯底裏,粗話都崩出來了。他想阻止曾琪的,因爲羅帕特金知道,對于一個士兵來說将軍們要做到令行禁止。剛剛還說要休息呢,現在馬上又要出發,這對軍隊的戰鬥意識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曾琪就對手下的士兵說道:“誰給我把楊打鬼帶到我面前,不論死活,賞黃金千兩!官升三級!還有,他手下有的楊度的,抓住一樣看賞!出發!”
曾琪真的不管俄國人的面子了,當他自己的面子都無法挽回的時候,洋大人的面子就往一邊先靠靠吧!
這一次的追擊曾琪一改往日做風,平時都在最後壓陣的他帶着自己親兵隊伍沖在最前面,當真讓清軍行軍速度在瞬時間加快了許多,沒過兩個時辰,天色擦黑之際他就追到了先走一步的阿克伯利爾将軍,然後超越阿克伯利爾,繼續往前追去!
直到晚上子時,手下的親兵實在不敢在這夜裏行軍了,冒死攔住曾琪的馬頭才把他攔了下來。
阿克伯利爾跟在後面都追的氣喘籲籲的,直到曾琪停下來之後他才收攏了一下部隊,看到後面跟上來的羅帕特金司令官馬上問道:“司令官大人,這個中國将軍怎麽了?”
羅帕特金聳了一下肩膀:“不知道,他回了一趟家,然後就像瘋子一樣的沖了出來,說一定要殺了楊打鬼,看他那個樣子,肯定是要楊打鬼拼命了。”
阿克伯利爾看着曾琪的身影,無限同情的說道:“肯定是他最親愛的人被楊打鬼給殺了,可憐的将軍大人,我能夠理解他。”
羅帕特金笑了一下:“不管怎麽樣,他肯和楊打鬼拼命對我們來說是好事,這幫中國人一路上出工不出力,現在楊打鬼的刀子捅在他們身上他們知道疼了!阿克伯利爾,讓我們小夥子跟住他們,我相信從今天起,他們會是合格的炮灰的。”
阿克伯利爾點點頭:“我知道怎麽做了司令官閣下,請您放心。”
羅帕特金說道:“在戰場上我對你一向很放心。好了,我現在要去休息了,如果曾琪要走的話馬上叫我起來,我絕對不會像他那樣還要别人專門等他的。”
晚上,也真的不能再走了,遼陽地區雖然處在遼東和遼河平原之間,地勢比之長白山不是那樣的險要,但也是山嶺衆多,河流廣布。若是土匪們想打伏擊,也有很多地方可以讓楊小林選擇的。
曾琪帶着憤怒的心情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也就是五點多種的樣子吧,天邊剛剛升起一道紅霞,他就催促隊伍趕緊出發。
早上八點多種的時候,他們就趕到了太子河的邊上。太子河是遼陽境内一條比較大的内陸河,河水直接流入渤海,所以比其他的河流都要洶湧一些。
曾琪在河邊看到了土匪們停留過的痕迹,那河面上還有一道沒有被完全拆除的簡易浮橋,河的對岸,那被踏的無比雜亂的野草顯示着土匪們剛剛走過來沒有多長時間。
曾琪一揮手:“過河!給我追上去!”
清兵馬上開始搭設浮橋,阿克伯利爾這個時候走了上來:“将軍,首先請你相信我,我和你的心情現在是一樣的悲痛,楊打鬼那個禽獸給我們帶來傷害太深了,我和你一樣恨不得馬上剿滅他。”
曾琪的臉色變的非常難看:“怎麽?連你們俄國人都知道了?”
阿克伯利爾沖他一鞠躬:“将軍,請你不要悲傷了,這無助于我們剿滅那個土匪。那個土匪是非常狡猾的,這河水流的非常急,你要貿然過河的話,很容易被他們炸掉浮橋,然後給你來個半渡而擊!這是你們的古典戰術,我想您應該清楚。”
曾琪的嘴巴抽動了兩下:“那你說該怎麽辦?難道不過去麽?”
阿克伯利爾搖頭:“一定要追上去,對岸那些倒在地上的野草有很多還沒有起來,他們沒走多長時間。不過我認爲,我們應該在渡河的時候做好戰鬥的準備,不是像您這樣冒冒失失的過去。”
半渡而擊,這個戰術真的太古老了,曾琪想了一會沒有說話,浮橋的搭設還正在進行。
阿克伯利爾将軍挺起自己的胸膛:“将軍,把過河的任務交給我來指揮吧,我想我一定不會浪費您的時間。”
現在他們的部隊總共有四萬多人,其中清朝部隊三萬兩千人,俄國人的部隊八千人。同時還有兩路追兵相隔最遠也不過二十裏的路程。阿克伯利爾相信,隻要自己不給對方半渡而擊的機會,楊小林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當然,可能他現在已經跑了。
曾琪最終點點頭,阿克伯利爾開始指揮這四萬人馬渡過太子河。先是通過一小隊清軍士兵,再通過一小隊俄國士兵,這兩隊士兵過去之後扼守住橋頭,然後最有戰鬥力的俄國部隊迅速的通過!
等俄國人過完了,在太子河的對岸擺開了警戒的陣線,一切都安全了。
羅帕特金站在阿克伯利爾的身邊:“阿克伯利爾,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表演了?”
阿克伯利爾有些惱怒:“司令官大人!我這是在作戰!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證我們的部隊的安全,我們不能再給那個楊打鬼任何勝利了,不然就會意味着我們這次軍事行動的失敗!那将是我的恥辱,您的恥辱!是我們整個俄**隊的恥辱?”
羅帕特金笑了一下:“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相反,如果你真的懂得了去表演一下的話,我會替你感到高興的。”
阿克伯利爾搖頭,他實在和羅帕特金沒什麽可以說的了,羅帕特金笑的十分得意,那表情顯然就是認爲阿克伯利爾就是在表演:“半渡而擊?這是個不錯的理由,不過我不相信那些土匪有這個膽量。”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忽然間那些正在過河的清軍發出一陣驚慌的喊聲,羅帕特金司令官回頭望去,隻見那太子河的水面上兩艘燃燒着大火的木床從上遊直沖下來!
清軍搭建的第一座浮橋被一下撞塌了,那橋上的清軍如同下餃子一樣的落入河水之中!兩艘火船去勢絲毫不減,又把第二座浮橋給撞塌!羅帕特金司令官趕緊扔掉自己手中雪茄:“阿克伯利爾!你是對的,快準備戰鬥吧!”
可阿克伯利爾将軍在這個時候卻呆呆的不動了,他機械性的轉過自己腦袋:“将軍,我們身邊有兩萬清軍,還有八千俄國士兵,你認爲楊打鬼敢來打我們麽?”
羅帕特金還沒有明白過來,隻聽見幾聲炮響,那炮彈直接落入還留在那邊沒有過河的那一萬多清軍的頭上!那些清軍頓時亂作了一團!
楊打鬼半渡而擊了!(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