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一片兩片三片。
落在早已不堪負重的梅樹枝丫上。
“咔嚓。”
無助的枝丫發出凄婉的哀啼,斷折。
梅花花瓣被綴雪從斷折低垂的枝丫上帶落。
雪白的地面上,片片鮮紅觸目驚心。
大殿門前,披頭散發的朱安艱難的扶着牆壁走了出來。
他的發冠早已丟失,衣服也淩亂不堪,許多長條狀的碎布随着他的走動,前後搖擺着。
兩個時辰,整整兩個時辰!
在這兩個時辰裏,他承受了生命裏不該承受之重。
進入大殿前,他腦補過一系列的展開,甚至做好了叫爸爸的準備。
可他沒想到,進去之後對方根本沒給他狡辯的機會。
直接就開始了長達半個時辰的肢體交流。
他反抗,他甚至發出了尖銳的豬叫。
但沒有人,沒有英雄來救他。
綴雪壓斷了枝丫,梅花落下片片鮮紅。
不堪蹂躏的朱安現出了原形。
他本以爲這樣就結束了。
可對方看到他的原形後,目光卻愈發猩紅起來。
生而爲豬,我很抱歉。
新一輪的鞭笞在白朔粗重的喘息聲中暴力的進行着。
又是半個時辰。
殿外的雪花被朔風肆虐着,殿内赤果果的報複還在繼續。
最終,經曆過漫長的物理手段溝通後,白朔才與朱安展開了語言上的交流。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吃了兩次藥的朱安扶着殿壁走了出來。
藥是白虎一族上好的療傷藥,第一副藥剛剛服下時,他的體表就浮現出了乳白色的光暈。
很快,他就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的站了起來。然後更快的是,他又倒下了。
等第二次服完藥,朱安沒再表現出任何傷勢痊愈的迹象,與老丈人聊了幾句,送了兩壺仙酒後,他就扶着牆壁,‘虛弱’的走了出來。
等出了大殿,朱安感受着體内充盈到快要溢出的藥力,不由加快了腳步。
這藥力有點異常,朱安隐隐覺得他的體魄正在被淬煉,仔細感受之下,之前被白朔着重擊打的部位尤爲明顯。
一時間,朱安臉上露出了一抹古怪之色。
不知爲何,他忽然想起了‘打是親罵是愛’這句古老相傳的話。
來到大殿外,剛換好衣物的朱安就發現了新的問題。
他不知道白念的洞府在哪!
要不然拐回去問問老丈人,就問你女兒閨房在哪,我要去過夜?
朱安呵呵一聲冷笑,他還沒被打傻掉!
要真這麽回去問,少不了又得脫層皮。
取出手符,正當朱安準備聯系白念過來接他時,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闖到了他的仙識感知範圍内。
眉頭皺起,仙識中,那縷氣息的主人正鬼鬼崇崇的向他靠近。
待對方快要摸到他的背後時,朱安猛地轉過身去。
面前三尺之外,一個真仙初境的小女娃正虛張着雙手,踮着腳,作出要偷襲的動作。
長着兩隻小貓耳,有些嬰兒肥的萌系女娃顯然沒想到對方會發現他。
此時,呆愣一下的女娃猛然反應過來,接着便張開嘴巴,朝着朱安就是一個惡虎咆哮!
“吼——!”
聲浪直朝朱安席卷而去,吹得他發絲飄揚,眼睛微眯。
嗯,有股淡淡的異香。
待嘯音消散,朱安用俯視的眼神觑視着三尺之外,穿着襦裙赤着腳丫站在雪地上的女娃。
他把目光從小腳丫移到了對方奮力嘟起的嬰兒肥小臉上,繼而和她那對藍汪汪的眸子對接在了一起。
朱安從她露出的兩顆虎牙和兇巴巴的眼眸中看到了三個字——
“我,超兇!”
白虎洞天有白晝有黑夜,不過晝夜的時長卻與外界不同。
白虎洞天晝有半年,夜有半年。
一個晝夜輪轉,便是一年過去。
此時,白虎洞天正處在漫長的黑夜之中。
不過因爲有洞天内特有的靈光照射,以及地面上的冰雪映襯,所以白虎洞天的夜晚并不那麽黑。
距離大殿不遠處,一塊平整的大雪岩上。
等白念接到手符,來到雪岩上空時,底下盤腿坐在雪岩上的夫君正與外八字跪坐在雪岩上吃蛋糕的妹妹争論着什麽。
“你才小!我明顯比你大!”
“這不一樣,白虎怎麽能跟其它妖比呢,你可是神獸,壽元悠久,所以你的一百歲,隻能是十歲!”
“那我三姐姐呢,按你這麽說,我三姐姐豈不是你口中的四五十歲的老女人!”
“人是人,妖是妖,不能一概而論,你姐姐在姐夫心中永遠十八,永遠是姐夫喜愛的少女。”
流雲寬袖飄舞間,白念落到了雪岩之上。
在她面前,朱安正背對着她說着讓她倍感幸福的話。
“三姐姐!”白棠看到白念後,還不忘皺起瓊鼻朝朱安哼了聲,這才赤着腳丫小跑着來到白念跟前,接着便拿頭往白念腰間蹭。
“三姐姐,棠棠沒姐夫嘴巴甜,三姐姐被他騙的都不要棠棠了!”擡起頭,白棠藍汪汪的眼眸蓄滿了水汽。
白念聞言連忙蹲下身子抱着妹妹,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而後嗔怪的瞪了眼朱安。
額.
朱安摸了摸鼻子,這時候他還真沒話可說,畢竟小姨子說的并非都是假的,他确實是靠嘴上功夫以及内心的真誠追到的白念。
然後,緻使小姨子的姐姐陷入了愛河,一次離家就是數十載未回
不過朱安心裏還是忍不住吐槽,面前這個一百多歲的小姨子竟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小孩子。
雖然在白虎一族,她确實小嗯,哪裏都小。
但這并不妨礙她已經活了一百多年的事實。
所以這是一百多年的小蘿莉?
朱安面色古怪的看向面前的小小背影。
這特麽,他忽然想到,自家的孩子也有白虎血脈,該不會他的孩子也得長個幾百年才能長大吧?
心情沉重的跟着白念來到她未出閣時住的‘閨房’,朱安壓下心思,開始好奇的四處打量起來。
玉籠明珠,绫羅紗帳,洞府中央還有一個養有靈魚的溫池,在池子旁邊有一隻青蛙正鼓動着聲囊,發出清亮的呱呱聲。
老婆閨房裏還養了青蛙?
朱安定睛一看,有點眼熟。
細想之下,他才忽然想起這隻青蛙的來曆,敢情是四兒子朱白從書祉山帶來的那隻青蛙!
在朱安觀摩老婆閨房的時候,白棠也不閑着,拉着白念就要去見她的外甥們,那副興奮雀躍的模樣,看的朱安眉頭直跳。
歎息一聲,朱安搖了搖頭,默默的給兒子們祈禱了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