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接到手下的電話後石磊臉色就難看的要死，他用腳後跟想都能肯定動手的一定是蔣天養這家夥，前腳剛剛找到國内投誠，後腳沒幾天陳耀慶就被槍擊，如果說不是蔣天養幹的，石磊把特麽孔飛章都給吃喽！
這覺是沒法睡了！
石磊重重歎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安撫了一下老婆後來到客廳，幾次想拿起電話打過去安慰一下王耀祖，可最後都放棄了。
說啥？
說陳耀慶死了就死了，反正是一個混社團的混混，死不足惜，爲國家，爲民族，你要顧全大局？
這話特麽的說不出口啊！
當然，換了其他人，石磊還能硬着頭皮說一下，可特麽換成王耀祖，這怕不是火上澆油吧！
原地爆炸直接快進的轟炸港島……
實在想不出說什麽，石磊這個電話就打不出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沒多久，煙灰缸就沒塞滿了，客廳内煙霧缭繞的。
心裏不停地咒罵着孔飛章，瞎幾把搞，不添亂就特麽的難受。
恨倒是談不上，政治上大家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出發點不同，他倒是不懷疑孔飛章是故意搗亂，畢竟真的出了問題，誰都逃不了責任，而且港澳辦的孔飛章責任更大。
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打電話過去，看看事态發展吧，最好，最好蔣天養事情做的隐秘些，最好王耀祖找不到線索……
隻是，這希望真的很渺茫啊，特麽的，警界之星是跟你鬧着玩啊！
所以，都怪孔飛章！
明天，明天必須開電話會議，這事必須早做準備。
第二天，電話會議是沒開成，區區一個港島社團下面的查fit人被殺而已，簡直就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了，起碼對于國内的這些領導看來是這樣的，這種事情開會，真當大家一天很清閑嗎！？
沒辦法，石磊便隻能一個電話打給孔飛章，電話一接通便迫不及待地問道：“陳耀慶是不是蔣天養派人殺的？”
“我怎麽知道，我是國家幹部，又不是社團分子，我怎麽知道那些。”孔飛章語氣裏透露着濃濃的不滿，這種事問我，拿我當什麽了。
“這事必須搞清楚，你懂不懂啊！”石磊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可還是帶着一絲急躁，“陳耀慶死了，王耀祖不會善罷甘休的！”
“呵！”孔飛章從鼻孔裏哼出一聲，帶着滿滿的不屑，“說到底就是一個混混罷了，死了就死了，怎麽，到你這裏還成什麽國際大事了，你是國家幹部，要沉得住氣，至于這麽大驚小怪的嗎！”
“再說了，對方是死在濠江，具體情況如何那要濠江警方去調查，去給出結論，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王耀祖指手畫腳，破不破的案子也是濠江警方的問題，跟咱們有什麽關系。”
“他王耀祖不會善罷甘休又如何？”孔飛章冷笑一聲，語氣裏充滿了高高在上頤氣指使的味道：“他還能如何？他還敢破壞回歸不成！”
“借他一百個膽子看看他敢不敢！”
“第一個就以叛國罪先掃了他在國内的所有産業！”
“這不是破不破壞回歸的問題！”石磊急切道：“問題是，這事兒十之八九是蔣天養幹的，王耀祖肯定會查出來，一旦查到真相，他絕對不會放過蔣天養的，到時候怎麽辦？要不要保護蔣天養！問題是，就算我們想保護蔣天養，那家夥也不會放手的，早晚找機會幹掉對方！”
“這還是好的，我就怕他一發瘋幹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證據都不找，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對港島社團那些人出手大開殺戒！”
“我看他敢！真當自己是港島皇帝了，還大開殺戒，這是無視法紀，無組織無紀律，真當法律不存在嗎！”孔飛章重重冷哼一聲，“是不是蔣天養殺的要看能不能找到确鑿證據，不是由誰一句話說的算的，再說了，即便真的是蔣天養殺的，爲了港島社團穩定的大局，他姓王的也不能動。”
“殺人，我看他敢，回歸之後第一個就清算他！”
“還反了天了，知不知道什麽叫大局爲重，區區一個混混頭子，非親非故的，你還真以爲王耀祖那個資本家真的會爲了陳耀慶做什麽？”
“對于那種大資本家來說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呢，難道還是所謂的‘義氣’？”
“哈哈，别鬧了，石磊，你當他們是革命工作者，有什麽革命感情嗎！”
“大資本家講義氣，哈哈，簡直可笑，你承包了我今年一年的笑話！”
官就是官，商就商，做人就要擺清楚自己的位置，這一點上孔飛章絲毫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士農工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幾千年一直秉承的階級制度，無論到什麽年代，從來都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無論什麽體制，都是官本位制爲核心建立的，孔飛章是國家幹部，有國家爲後盾，他從來就不覺得王耀祖會威脅到他，也絕對不可能威脅到他。
需要你付出的時候你就必須付出，需要你顧全大局的時候你就必須顧全大局！
瘋了！
石磊覺得孔飛章就是瘋了！
不知道他受了什麽刺激，在這件事情上如此支持蔣天養，但話手到這個份上，他也确實沒辦法再跟孔飛章溝通了。
“你這麽保蔣天養，事情越鬧越大怎麽辦？”石磊這會兒反倒冷靜下來，語氣極其平和地問道：“你能擔得起責任？”
“我憑什麽擔責任，這是集體的決定。”孔飛章還不至于把話說死，“如果你覺得有問題，那你可以跟領導說啊，建議領導開會重新讨論決定啊，你跟我說有什麽用，我就是一個執行者，會議上說的很清楚，咱們是不接觸，不負責，一切的出發角度都要合理合法！”
“他王耀祖要是能找到蔣天養的犯罪證據也行，走程序嘛，我黨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證據必須确鑿。”
“行，我知道了。”石磊沒再廢話直接挂斷電話。
他不覺得能找到什麽确鑿證據，蔣天養又不傻，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殺手肯定會處理掉，怎麽可能給自己留下首尾，孔飛章這話不過是找借口罷了。
至于找領導，他已經試過了……區區一個混混頭子，确實不值得開會。
不但如此，領導還暗示自己去一趟港島……
具體幹什麽沒說，但他混體制這麽多年還能猜不出來嗎！
大局爲重……就怕，這個大局不是孔飛章想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