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狗娘養的，冚家産，媽的。”林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擡頭沖着阿力大聲吼道：“攔着我幹什麽，我他媽的就應該一槍打死這個王八蛋！”

“自古以來，禍不及家人，連他媽的匪徒，古惑仔都知道！啊！”

“你看看他，這他媽的是一個警察能說出來的話？”

“匪徒都沒他惡啊！”

“就這種人還能當警察？？”林昆一把接過阿力遞過來的保溫杯擡頭灌了一大口，‘呸’吐出灌進去的幾粒枸杞，搖晃着腦袋，不停喘着粗氣，胸膛起伏，一股股火氣在胸口燃燒，讓他頭腦一陣陣發熱。

“素質，素質，這幫該死的條子，一點都沒有素質！”

“我一定要投訴他們，讓律師去告他！”林昆坐在那裏開始無能狂怒，這一面是阿力這些年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沒做之前那些家夥就不吸了嗎？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又沒宣傳過？我按着他們頭了嗎？是他們朋友勾引他們去吸的，那些人才是罪魁禍首，自己腦子有病跟那些吸毒的人做朋友，關我什麽事！”

“打死我有什麽用？”

“打死我那些家夥就不吸了嗎？”

“不可能，他們照樣會去吸！”

“隻要還有人吸，就一定會有人繼續賣！”

“港島政府敢讓毒榀供應不上嗎？到時候港島十幾萬吸食者沒了毒榀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你說，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林昆猛地站起身來瞪着阿力，“你說，這跟我也有什麽關系。”

阿力也呆愣在原地，他從來沒想過，如果毒榀一下子徹底斷供之後，港島那十幾萬吸食者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不是沒見過那些犯了毒瘾的人，那種非人的狀态下，很難想象這會給港島造成多大的破壞。

……

法蘭西·李一行開車開起步彙入了車流，三個下屬一下就興奮起來，做警察做了這麽多年，面對犯罪分子，特别是這種沒什麽證據的有錢人，他們從來都是落在下風，這還是第一次這麽暢快，一個個臉上都寫着一個大大的‘爽’。

法蘭西也感覺爽快，在港島做警察其實特别壓抑，各種規章制度繁瑣的讓人絕望，而你又不敢違背，因爲工資真的高，同級别公務員的雙倍。

爲了工資，爲了升職，隻能老老實實一切按照規章制度來。

這就讓他們在面對那些明明知道犯了法卻因爲證據不足的有錢人時很落下風，打不得，罵不得，重話都不能說一句，不然律師和投訴就會讓你知道後果。

當然，今天不同，這次是王耀祖安排的，出了事有耀哥扛着。

“李頭，你這演技行啊，最後門口威脅林昆的時候，妥妥的大反派，大壞蛋啊，這要是拍電影，絕對拿金像獎！”一個手下警員豎起大拇指誇贊道。

“去你大爺的。”法蘭西·李一巴掌就抽了過去，“誰他媽什麽呢？”

“誰是反派啊！”

“我特麽的是警察，毒品調查科總督察，我是正面角色，好人，懂不懂！”

“好人有威脅人全家的？”被打的捂着後腦勺吐着舌頭小聲嘟囔着。

“我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昨天王耀祖問法蘭西·李的，“有福同享是不是應該有難同當？”

“在林昆賣白粉賺錢的時候，他家人難道沒享受到嗎？他們享受到了賣白粉帶來的龐大利潤，穿名牌衣服，上貴族學校，吃最好的，住最好的，享受這些罪孽帶來的金錢，難道不應該承擔後果？”

“享福的時候沖在第一線，擔責任的時候說與我無關？”

“想屁吃呢吧？”

“所謂的禍不及家人，完全都是那些犯罪者爲了在事發後讓家人逃脫罪責而從所謂的道德層面設計出來的一句話，很有道理嗎？”

“如果這就是公平的話，那些因爲家裏有人吸毒而導緻生活破敗，被連累的家破人亡者算什麽？”

“受害者家人就必須有難同當，犯罪者家人就隻能有福同享？”

“99%的窮人并不會去主動危害社會，他們隻能被動承受那些犯罪者造成的‘人禍’，貪污、受賄、偷工減料、囤積居奇、暴力恐吓、駕車撞人等等，等等，而且禍及家人，90%的犯罪者都不是窮人，他們的家人享受着犯罪帶來的‘福報’，這時候，犯罪者站出來說‘禍不及家人’。”

“卧槽！”法蘭西·李猛地一甩手，手打在車頂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仿佛打在人們心底。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要問問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我們是在鼓勵犯罪嗎？”

法蘭西·李一番靈魂拷問讓車内一時間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靜，這一番問題，他們回答不了，也無法回答。

畢竟株連是封建糟粕，現代社會早就取締了。

但按照王耀祖說的是，“‘禍不及家人’，這是不是一種社會的發展，是不是人權的體現，是不是法制的進步，是不是善良的展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點，封建社會，國家是皇帝的，皇帝痛恨那些統治階級的官員做危害國家的事，所以要禍及家人，現代社會，國家不再是某一個人的，是民衆的，而這時候，統治階級的官員在制定法律的時候就把禍及家人給徹底取締了，确實，這對爲禍者來說，确實‘很人權’‘很發展’‘很法制’‘很善良’，隻是對沒資格爲禍的99%的人普通人來說……那就未必喽，對普通人來說，‘禍’就是家人生大病，意外，自然災害，從始至終都是及家人的。”

……

這一天開始，每天林昆的身邊開始一直有毒品調查科的人跟着，明目張膽地24小時輪換跟着，哪怕他回家誰家，别墅門口也有人蹲守。

最讓林昆光火的是，法蘭西·李還讓人跟着他老婆和上學的大女兒，他老婆倒是立即，可大女兒哪裏，學校門口整天有個警察看着，這讓學校怎麽看？

老師怎麽看？

同學怎麽看？

雞怎麽……咳咳。

（PS：貧窮從來跟犯罪沒什麽關系，據法學教授陳忠林根據1999－2003年最高檢察院與最高法院報告等相關數據計算出：中國普通民衆犯罪率爲1/400；國家機關人員犯罪率爲1 /200；司法機關人員犯罪率爲1.5/100，而我們都知道，公務員這邊絕對不止這麽點，而搶劫的、強*的，偷盜的，拐賣的，社團性質的……就基本沒有真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