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案子,最麻煩的不是犯罪分子,而是當事人。
像是銀河中心大廈,是銀河地産旗下産業,老闆身價幾個億,十之七八是不願意配合警方工作的,在他們看來,這種事情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破财免災。
他們都是名貴瓷器,根本不可能跟那些犯罪分子硬碰硬,花點錢,沒什麽。
更是絕對不會讓警方插手進來的,畢竟,說到底,警方目的是破案,是給市民一個交代,跟大廈方求的完全是兩個東西。
這才是剛剛王耀祖帶人進來後棗核腦袋态度那麽差的原因。
“您問,您問,我一定配合。”這會他也明白了,這位就是逼他配合工作。
“爆炸之前,你們是否接到勒索電話,亦或者,你們是否有什麽仇人?”王耀祖拉過一把椅子,翹着二郎腿坐了下來。
“有,之前有個電話打過來,說在商場裏埋了炸彈。”棗核兒腦袋連忙說道。
“那你媽的還不趕緊報警疏散人群!”王耀祖氣的猛地站了起來,作勢欲抽。
“阿sir,話真不是這麽說的。”棗核兒腦袋後退一步大聲說道:“阿sir,我們這是商場啊,租給那麽多商家,疏散人群是要造成巨大損失的,真的出事了還好,如果是假的,那是要賠付商家損失的,那可是一大筆錢,真的賠不起。”
“那也不能就等着挨炸吧,現在不要賠錢麽?”宋子傑氣的皺眉吼道,王耀祖倒是理解商場的想法。
“這位阿sir,真的發生爆炸,那是可以走保險的,保險公司賠錢,但是沒有發生,那卻要商場自己賠錢,完全是兩個概念啊。”棗核兒腦袋攤攤手。
“你!”宋子傑等幾人氣的臉色發青,惡狠狠地瞪着棗核兒腦袋,剛剛心裏那一點點的愧疚瞬間消散,媽的,頭兒還是打的輕了,這幫家夥完全沒人性的,眼睛裏隻有錢。
“阿sir,這種電話,不說每個月都會接到,但一年到頭總有幾次的,以前我在美國,差不多每個星期都能接到類似的爆炸勒索電話,都是假的啊,畢竟是無本買賣,萬一真有傻子打錢過去,那豈不是發财了,有時候幹脆就是莫名其妙的惡作劇。”
“開門營業,每次接到這種電話都要疏散人群的話,那……商場也不要開了。”
“行了,别你媽廢話了。”
“你們都是什麽人!”
王耀祖正要繼續問,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馮董!”
“馮董!”
會議室内大廈員工紛紛站起身來喊道,王耀祖扭頭看向來人,身量不高,微微發福,頭發半白,很有氣勢的一個中年人。
馮元武也是知道了大廈發生爆炸案後立刻趕來的,目光從坐在椅子上的王耀祖身上掃過,又看了看牆腳蜷縮着的滿臉是血的員工,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怎麽回事。”
棗核兒腦袋悄悄附耳過去把事情說了一遍後低頭退了回去,董事長來了,後面就跟他沒關系了。
“這位王警官,我們大廈并不準備報警,麻煩警方人員了,各位,請回吧!”馮元武站在王耀祖面前沉聲說道。
“哈!”王耀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馮元武,“你說不報警就不報警,你真拿自己當回事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對着電視台記者說你們明明接到匪徒炸彈警告電話,卻枉顧市民性命,怕疏散人群承擔損失不予理會!”
“你敢!”馮元武雙眼一瞪,大吼出聲。
這種事情,正常來說警方是絕對不會說的。
資本主義,這些富豪才是納稅大戶,有道是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無論是隐私還是黑材料,警方都有義務保護這些富豪不受到影響。
畢竟,就算是條狗,你天天喂它也會看家護院的,警方如果連金主都不知道保護,那還要你警方幹什麽?
事實上馮元武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劉鸾雄隐藏在警方人群中,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馮元武,他也是認識的,但,解圍也是需要時機的,那才能收獲最大份的人情。
“哈,那你看我敢不敢!”王耀祖冷笑一聲,拿起桌面上的大哥大直接撥了出去,“喂,樂惠貞,我在銀河大廈中心,對,就是剛剛發生爆炸案的地方,想電視采訪你就過來,你就在樓下?那好,上來,28層大會議室,銀河中心爲了營業額緻市民性命于不顧,接到炸彈警告卻不加理會的大新聞,包你滿意。”
馮元武眉頭緊皺,原本還沒把王耀祖的威脅放在心上,小屁警察,跟下面人耍耍手段也就算了,到他這裏,這種小把戲可不好使,栽贓?他敢!
可這電話聽着聽着就感覺出來不對,姓樂?
這個姓可不多,更何況還是搞傳媒的,馮元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亞洲電視。
不會吧,不會這小子真的跟亞洲電視有什麽瓜葛吧?
可剛剛當着這麽多人大話已經說了出去,現在直接服軟是不是太丢人了!
馮元武張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麽,萬一這家夥是耍詐那。
一時間,會議室内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便是角落裏那個滿臉是血,時不時抽着冷氣的家夥都咬牙閉上了嘴。
沒讓人等太久,十分鍾不到,走廊裏電梯停靠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便是一連串急切的腳步聲,門口人讓出一條通道,便看到一頭披肩長發的樂惠貞從人群中走了進來,(·人·)上下抖動着,許是走的太急了,身後扛着攝像機的攝像師也氣喘籲籲的。
見到真的有錄像采訪,馮元武的臉色當場就變了,媽的,你瘋了,玩真的!
“耀哥,真有大新聞麽!”樂惠貞目光在會議室内掃過,明顯感覺到氣氛詭異。
“我要是騙你,我王字倒過來寫!”王耀祖一臉笃定,對着芽子招了招手,“把錄音機拿過來了。”
看着長成八分相似的兩女,馮元武立刻就明白了什麽。
王耀祖按下手裏的播放鍵,錄音機内立刻想起剛剛王耀祖問話時候的錄音,聲音從裏面清晰的流淌出來,棗核兒腦袋身體僵硬在原地,汗仿佛流水一樣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