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者不僅肉體上得到了強化,還可以擊殺怨魂、憑空創造生産資料、操控水火等自然元素,幾乎無所不能。
先知将能力者按照強弱程度分爲紙、并、強、兇、狂、神六個等級。
級别越高,能力越強。
此時來接張珏的葉哲,就是一個兇級的能力者。
如果将他的實力量化,大概可以抵得上一個小型軍隊。
他是先知的專屬護衛,也是組建東方覺醒的幾個元老之一。
東方覺醒這個組織的興起有一定的必然性。
人是群居動物,身處末世,會本能地尋找同類。
東方覺醒至少在表面上提供了一個爲幸存者休養生息的地方,所以引得許多人前來投靠。
但也有一些能力者,他們和曹阿強一樣,在末日之前,屬于“社會底層”,或者是“自以爲被壓迫和被剝削”的那一類人。
獲得異能之後,這些人壓抑在身體裏的不滿情緒便徹底爆發出來。
具體的表現就是報複社會,殘害其他的幸存者。
就像是古代的暴君,甚至比那還要殘忍,隻要有不服的,必然是被折磨緻死的下場。
這些人也組成了一個組織,叫做鬼蜮,專門與東方覺醒做對。
一個月之前,葉哲便在隔壁江海市與對方的二把手做了一次交鋒,在毀了一大片城區之後,雙方打成個平手。
葉哲一戰成名,東方覺醒的号召力也變得越來越強。
先知成立東方覺醒這個組織,大多數人都以爲他隻是心地善良,想要給幸存者提供一個避難的所在。
當然,也有不少人揣測,他是想在這個末世體驗一回當皇帝的感覺。
畢竟整個東方覺醒都爲他馬首是瞻,而不出意外的話,這裏的人還會越來越多。
但隻有幾個元老知道,他其實是爲了找一個人。
世界忽然間變成這個樣子,在最初的茫然失措之後,所有人都想搞清楚原因。
七顆紅月是怎麽回事?怨魂又是怎麽回事,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哪裏?人們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生活。
先知知道許多人不知道的事情,但對于上述問題,他也無法解釋。
據他自己所言,他經常夢到一個人,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據他推測,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讓世界恢複正常的關鍵。
東方覺醒不遺餘力地吸納從各地前來投靠的人,一方面是爲了壯大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爲了尋找這個關鍵人物。
當張珏和張明亮的車剛剛靠近山陽市的時候,先知就感應到了他的到來,并且預料到了他會和曹阿強發生沖突,所以特地派葉哲前來接他。
由此可見,不管先知是否真的像張珏臆想的那樣是個神棍,但确實有一些能耐,不然也不可能讓葉哲這樣的人爲他賣命。
當然,這些事情張珏是不知道的。
他和張明亮坐上了葉哲的車一路向山陽市中心行去。
張明亮不住地向後張望。
葉哲笑着說道:“張先生不必擔心,我已經交代下去,你的那些朋友現在是安全的。”
張明亮呵呵一笑,沒有說話。
張珏大大方方打量了葉哲一遍:“老兄,能不能告訴我,你們那位先知大人找我什麽事兒啊,我這個人有點害羞,見到生人會害怕,耽誤了你們的正事兒就不好了。”
說張珏會害羞,豬都能上樹了。
就剛剛他的表現來說,妥妥的社交牛逼症,而且是重症患者。
葉哲很清楚,如果他再晚來一會兒,曹阿強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葉哲身爲一個兇級能力者,愣是看不清他的深淺。
與他相比,這個叫張明亮的紙級能力者就顯得良善很多。
當然,能夠對這個世界産生影響的人,絕非凡俗,對于這一點,葉哲還是有心裏準備的。
汽車緩緩駛入市中心,向政府大院進發。
東方覺醒成立之後,就把山陽市政府作爲了據點的指揮所。
除了曹阿強把守的那條進城的必經之路外,一路上張珏還看到了至少兩處封鎖線,都有人在把守。
還有不少人在加固工事,秩序井然。
張明亮有些不解,小聲嘀咕道:“現在是末世,又不是要打仗,搞這些做什麽。”
張珏解釋道:“末世接下來就是亂世,幸存者的比例雖然不大,但絕對數量一定不少,像東方覺醒這樣的組織絕不隻一個,現在大家還相安無事,隻是因爲還沒有利益沖突而已,等真到了搶地盤的時候,再準備就來不及了——當然,這些都是官話,你也不用相信,我猜東方覺醒的領導們讓這些人幹活,純粹隻是想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因爲人一閑下來就會多想,想得多了,就會出問題,所以必須把這些隐患扼殺在萌芽之中,看來這東方覺醒的領導層裏,也有高手啊。”
張珏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并沒有背着葉哲,葉哲打着方向,道:“封先生才是高手,竟一眼能夠看穿東方覺醒的意圖,事實上在之前的幾個月裏,東方覺醒已經發生了兩次小的暴動和分裂,先知大人這才想到這個辦法。”
“哦?”張珏挑眉道:“你們的先知大人不是号稱全知全能麽,他既然連我的到來都能感應到,解決這些事情不是小菜一碟。”
葉哲笑了笑:“先知大人說過,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全知全能的人,如果有誰這麽說,一定是騙子,他隻是知道的比我們多一點,僅此而已。”
呵,這個人倒是挺有意思。
本來張珏還想着怎麽揭穿他,沒想到對方自己就先把後路給找好了。
從他們目前側面了解的信息來看,所謂的先知确實有兩把刷子。
張珏先入爲主地把對方放到了對立面,好像有點小人之心了,不過他根本不以爲意,對一切事物保持懷疑精神,是他生存的根本。
又過了幾分鍾,汽車緩緩駛入政府大院。
門前的人看到是葉哲的車,便直接放行。
在葉哲的帶領下,他們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政府行政大樓的某間辦公室門外。
葉哲輕輕敲了敲門:“先生,人已經帶到。”
門内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葉哲輕輕将門推開,對張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張珏挑了挑眉,邁步進屋。
他進去之後,門便自動關上了,将葉哲和張明亮兩個人關在了外面。
門内就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室,普通的辦公桌裏面,坐着一個模樣非常普通的老頭。
想必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先知了。
先知看着手上的文件,沒有擡頭,對陳默擺擺手:“等我一下,先坐。”
張珏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開始大量起這位老人來。
總體來說,沒什麽特殊的,和他小區裏經常悔棋的那些老頭長得差不多,和“先知”這兩個字蘊含的仙風道骨完全不同。
兩分鍾後,先知在文件上做了批複,這才将目光望向張珏。
“你好。”他笑着對說道,聲音竟有一點空靈的感覺。
張珏翹着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半點禮貌也不講:“老人家,聽說你在找我?”
“是的。”先知點點頭,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向窗外那霧蒙蒙的天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指引我找到你。”
沙發上的張珏笑了起來:“那現在我來了,你打算做什麽呢,是殺了我祭天,還是将這個東方覺醒首領的位置讓給我?”
“都不是。”先知回過頭來望向張珏,臉色依然溫和,并沒有被張珏的無禮所激怒。“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張珏哈哈一笑:“啧啧,那你也不行啊。”
……
看到這裏,大概會有人對張珏的所作所爲表示疑惑,安上一個不識好歹的大帽子。
明明對方沒有表現出敵意,甚至幾次施放出善意,可張珏卻依然我行我素。
張珏當然不是傻子,沒必要到處樹敵。
但同樣的,朋友這兩個字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身處末世,如果因爲别人幾句好話,就無條件的信任對方,到時候被别人賣了,那才是真的活該。
所以在雙方剛剛接觸的時候,他自然要試探一下。
判斷一個人脾性的方法有很多,而在張珏看來,最簡單的就是激怒對方。
衆所周知,怒氣值越高,智商越低。
一個人在憤怒的情況下,說話做事往往不過腦子,這樣就會暴露一些東西。
張珏穿越到管理局世界三四年,被他三言兩語勾起怒火然後憋屈緻死的敵人,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今天,顯然他的計劃失敗了。
不論他怎麽挑釁,先知都不曾對他惡語相向,态度一直都相當和善。
他強任他強,明月照大江。
給張珏的感覺,就好像是寺廟裏的得道高僧。
這樣的人,不是大奸大惡,就是大聖大賢。
先知看着張珏,緩緩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真的是能夠拯救世界的人,那麽接下來,就算我什麽都不做,也一定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你的命運是被注定了的。”
這又扯到命運上去,越來越玄乎了。
先知的語氣和343有些相像,大概是知道太多的後遺症。
衆所周知,張珏是個務實的人,最讨厭的就是這種似是而非的話,連忙擺擺手。
“停停停,我們還是先說點實際的吧——你怎麽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因爲我的夢裏幾次出現你的身影。”
“……”
雖然張珏之前已經聽葉哲說過,但此時先知親口告訴他這件事情,還是有些反胃。
如果夢到他的是個小姑娘也就罷了,可整天被這樣一個年近七旬的老頭惦記着,實在是讓他高興不起來。
張珏正想吐槽,可忽然想到了什麽,鬼使神差地問道:“老人家,你還記得你夢到我的時間和次數嗎?”
“當然。”先知點點頭,對于這些事情,他根本不用特别去記憶,有需要的時候随時從腦袋裏調取就可以。
“第一次是2月21日,第二次是2月28日,第三次是3月7日,第四次是3月15日,第五次是3月18日,第六次是4月16日,以及最近的一次,也就是昨天。”
聽完先知的話,張珏有點懵,從雙方開始接觸到現在,他是第一次對這位先知的能力感到驚歎。
衆所周知,因爲遺傳的原因,張珏對恐懼這種情緒不太敏感,連帶着,緊張、憤怒、悲傷等等一些列負面情緒也比較遲鈍。
能讓他驚訝的事情少之又少。
管理局世界那麽多千奇百怪的玩意兒,印象中,隻有他懷疑楊雪推他的那段時間,才有了那麽一點點焦慮。
但是這個先知卻做到了。
因爲他報出來的這些,全都是張珏從那個世界回到這裏的時間,絲毫不差。
不管這個先知是好人還是壞人,至少他的能力是實打實的,因爲在這種事情上,他根本不可能作弊。
張珏也是第一次覺得這一趟真的沒有白來。
或許這個老頭真的有能力将世界恢複正常也說不定。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能力屬實,張珏也不客氣了,追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七顆紅月還有那些怨魂是怎麽回事。”
先知歎了口氣:“以我們現在掌握的資料,還無法追溯到它們的源頭,隻知道他們是一種來自其他世界的能量體。”
“其他世界?”
“是的,他們并不屬于這裏。”
如果換做别人,可能會對先知的話産生疑問,但張珏本身就是可以在兩個世界穿梭的人,所以他一下子就相信了這個說法。
他又問道:“那些被控制了精神的人,他們都去了哪裏?”
先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張珏捏着下巴思索片刻,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盯着先知的眼睛緩緩說道:“先知大人,你,見過‘它’嗎?”
……
感謝葉薏苡,秦直道兒兩位大佬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