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科幻小說的時候，張珏總會想象鋪天蓋地的機甲大軍襲來的場景。

不知道是男人都有的浪漫，還是他自己有什麽大病，總之确實是這樣的。

隻是這種願望真正實施起來難度卻不是一般的大。

破碎之神教會對機械的操控可謂登峰造極，但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内造出太多，幾萬台已經是極限。

好在還有一年多時間，再搞出個十幾萬台應該不成問題。

再多也沒有必要，因爲當戰争上升到某個層級的時候，就已經不是靠數量能夠取勝的了。

不過在沒有爆發那種戰鬥之前，機甲還是非常好用的。

尤其是在做無差别轟炸的時候。

因爲常年受到管理局圍剿，混沌分裂者在世界各處留下的據點并不多，每一個都是硬骨頭。

他們擁有非常先進的武器裝備，甚至可以動用一些異常物品。

管理局需要爲臨近的國家考慮，投鼠忌器之下，一般也不敢強攻。

張珏就沒有這樣的顧忌。

不是他冷血，正因爲表現得不在乎，混沌分裂者反而不會用這種東西威脅他。

破碎之神教會設計的機甲采用的是可控核聚變作爲能源，根本不用考慮燃料問題，萬裏奔襲絕非空談。

第二天清晨，張珏便已經率領那一千台機甲來到了第一個目标的位置。

看上去是一座山脈。

但張珏知道，這裏面應該已經被掏空了。

山脈内部，據點指揮官通過監視器裏看着天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機甲，渾身上下止不住地抖動起來。

“誰來告訴我，他們是怎麽到達這裏的！爲什麽沒有收到預警？！”他氣憤地吼道。

前方的一名技術員正在緊張地核對各項參數，片刻之後回道：“大人，我們的雷達系統運行一切正常，敵人應該是采用了更先進的反雷達技術。”

“什麽？！”指揮官瞪大了眼睛。

一覺醒來，敵人已經打到了家門口，這是誰也無法接受的事實。

指揮官用手指了指畫面裏的那些機甲：“打下來，全都給我打下來！”

那名技術員搖搖頭：“大人，敵人的數量太多，采用的技術也比我們先進，據點裏的防空力量恐怕作用有限。”

指揮官看着他，身體如糟糠般顫抖，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旁邊的參謀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大人，趕快向總部求援吧。”

……

達到指定地點後，上千台機甲從飛行形态切換成戰鬥形态。

數十個黑黝黝的洞口它們的身體中緩緩伸出，上下左右都有。

張珏設定好目标，然後按下确認鍵。

下一秒，火舌噴湧而出。

上千台機甲對着綿延的山脈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轟炸。

火箭彈，激光炮，各種常規武器應有盡有。

遠處的地底，一道道閘門打開。

混沌分裂者的武裝力量開始進行反擊。

防空導彈從各個方向激射而出，企圖摧毀空中的機甲大軍。

但由AI控制的機甲也不是吃素的，分兵兩路，一百台機甲負責攔截敵方導彈，另外九百台繼續進行地毯式轟炸。

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實力的絕對碾壓，數個小時後，整片山脈都被犁了一遍，而張珏所帶來的機甲竟是一台也沒有損失。

尤其是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實力，絕對是降維打擊的碾壓局。

混沌分裂者的裝備雖然比不上管理局先進，但也是世界領先，但是在破碎之神教會設計的機甲面前，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對于這個結果，他非常滿意。

等機甲的數量提升上來，無論對方是誰，他都有談一談的資本。

看着下方幾乎已經面目全非的敵方據點，張珏也懶得去檢查還有沒有活口。

既然要複仇，就不考慮那些看起來更有利的做法，先爽了再說。

能動手，絕不多逼逼。

隻有最直接的打擊才能讓敵人感到恐懼。

與人相比，機械的好處就在于它們永遠都不會感覺疲憊。

确認這個據點已經徹底被摧毀之後，張珏更改了目的地的參數，一千台機甲立刻向下一個據點進發。

自從回歸以來，張珏一刻也沒有休息，他在用實際行動給那些企圖傷害他的人一個警告。

敢打我的主意，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混沌分裂者現在就比較痛。

他們位于南極的總部接到求援消息的時候，已經有兩個據點被張珏拔掉。

沃茲急沖沖地敲開了父親書房的門，發現他正獨自一人在下國際象棋。

事态緊急，沃茲也顧不得打擾父親，上前說道：“父親，不好了！我們的據點暴露了！那個張顧問像瘋了一樣！”

這位混沌分裂者的首領大人手裏拿着一個‘車’，許久之後才将棋子放在棋盤上。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沃茲，你知道你和你弟弟差在哪嗎？”

沃茲愣了愣，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種緊急的時候，父親竟然還有空和他說這些。

難道父親不知道，再晚一會兒，下一個據點又要遭殃了嗎？

沃茲煩躁地搖了搖頭。

霍頓将棋子放下，轉過身來看着自己的長子。

“伏恩永遠比你考慮得更遠。沃茲，在我們決定做那件事情的時候，你就應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張珏不好殺，但他幾次阻礙了我們的行動，所以我們必須殺他，現在事情敗露，我們自然要承受相應的後果——這世間的事情沒有對錯，你想做一件事，隻要能夠承擔它的後果，那盡可以放手去做。”

沃茲愣了愣，意識到父親是在提點自己。

作爲首領的長子，他并不如他的弟弟伏恩那樣受到其他人的尊重。

大家給他的評價大多都是魯莽有餘，理智不足——其實相對于普通人來說，沃茲并不笨，但要想繼承混沌分裂者，他便顯得有些不夠格。

但意外的是，父親似乎并沒有放棄他。

沃茲一時有些動容。

“父親，我們的據點明明都十分隐蔽，張珏他爲什麽會知道？”

“因爲有人告訴他。”

“誰？”

“自然是異常生物管理局的那些大人們。”

“分裂者幫他們處理問題，他們竟然出賣我們！”

“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

沃茲看着自己的父親，忽然地察覺到好像有些不對勁。

“不對，父親，就算是異常生物管理局也不可能知道我們全部據點的具體位置，分裂者中一定有對方的内應！”

見自己的兒子終于有點進步，霍頓有些欣慰，卻沒有解釋。

看到父親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想到某種可能性，沃茲頓時感到脊背發寒。

他顫抖着聲音問道：“父親，将全部據點位置透露出去的人，不會……是你吧？”

在沃茲驚詫地目光中，霍頓點了點頭。

“爲什麽？！”沃茲大驚。

父親是混沌分裂者首領，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霍頓看着自己的長子：“你可以嘗試着倒推一下，爲父爲什麽要這麽做。”

對，父親這麽做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沃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思考了好一會兒，他得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太确定的結論。

沃茲咽了口唾沫：“因爲……張珏？”

霍頓微微颔首。

竟然真的是因爲他！

沃茲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好在這一次霍頓沒有賣關子，他對自己的兒子解釋道：“以張珏現在的實力和掌握的資源，足可以和異常生物管理局正面抗衡，我們混沌分裂者不是他的對手。”

沃茲有點難以想象，昔日他看不上的那個管理局的小小顧問，竟然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甚至連父親和混沌分裂者都不是他的對手。

沃茲的眉頭深深皺起，不解道：“父親，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麽還要答應那個人殺張珏？”

霍頓歎息一聲：“原因也很簡單，我們不幫他殺張珏，他便要殺我們了。”

“……”

今天聽到的密辛太多，沃茲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自己的父親。

他不知道父親爲什麽會得出這種結論，但是他相信父親的判斷。

他至今還能想起那個人的眼神，以及他臉上那被劉海遮住的深深的烙印。

那個人能夠突破層層防禦，直接來到混沌分裂者總部門前，這本身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接下來的事情，沃茲便也能想得通了。

對方說要幫助分裂者殺張珏，其實是一種無聲的威脅，父親隻能答應下來。

能夠殺掉張珏固然好，可一旦行動失敗，等待他們的必定是張珏瘋狂的報複。

而父親爲了保護分裂者的根基不受損傷，隻能将世界各地的據點坐标通過管理局的某些人透露給那位張顧問。

借此平息他的怒火。

就好像父親下的棋一樣，棄車保帥，斷尾求生。

兩邊都是實力非常強的大佬，哪方面都不能得罪。

他忽然覺得混沌分裂者活得有點艱難。

“父親，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沃茲忽然說道。

今天已經說了很多，霍頓也不在乎多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浪費一點時間，而且，他大概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兒子想要問什麽。

“說吧。”

得到許可，沃茲看着父親的眼睛，問出了那個他一直以來都非常好奇的問題：“您背叛異常生物管理局，成立混沌分裂者，到底是爲了什麽？”

這個問題，不僅沃茲不知道答案，他的弟弟伏恩，甚至分裂者的一些元老，全都不知道。

就連異常生物管理局也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麽一向對管理局忠心的霍頓會叛逃。

在這個世界上，大概隻有霍頓自己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孰料霍頓卻歎了口氣。

“這個問題，現在我也沒辦法回答你，還有一年多時間，你可以自己親眼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那個時候，你應該就會明白了。”

……

輾轉兩天，在地球上空飛來飛去，連續拔掉混沌分裂者四個據點，張珏感覺有點累了。

起初他還興緻勃勃地坐在機甲裏，看着那些據點被轟炸成渣。

到後來已經是機械性地下命令，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對方不僅沒有撤離，甚至連像樣的反抗都沒有，完全是一副引頸就屠的樣子。

張珏很快就猜到了混沌分裂者首領的想法——這些東西随便你拆，求放過。

姿态擺得足夠低。

還是那句話，如果身邊的人受到了傷害，那麽不論對方開出什麽樣的條件，張珏都絕不會接受。

但現在對方隻是殺他未遂，又表現出這樣誠懇的認錯态度，張珏性子裏的憊懶便逐漸占了上風。

甚至還覺得有點可惜。

早知道将這些東西化爲己用就好了。

不過不得不說，張珏的這一番複仇之旅，确實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好處。

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内，他的敵人在行動之前，都會仔細琢磨琢磨，能不能承擔相應的後果。

他也因此躲過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他不知道，在剛剛得知他歸來的消息後，O5議會曾經召開過一次電話會議，由O5-1親自主持。

會議内容主要是針對張珏接下來的行動進行評估，畢竟不能放任他做得太過分。

但令人吃驚的是，這次會議上，就連一向和張珏作對的O5-2和O5-5兩位都沒發表什麽看法。

所有人都一緻認爲，在這段時間内，隻要張珏沒有幹擾到人類正常生活，他想做什麽，都随他去，管理局甚至可以給他留下的爛攤子擦屁股。

所以他敲竹杠的時候才會那樣的順利。

隻可惜張珏不知道這件事情，否則他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麽樣的事來。

不知是誰說的，人在複仇之後總是空虛和寂寞的。

将所有機甲的目的地設置成齒輪之城，張珏也在三天後回到了site14。

看着他略顯疲憊的神色，趁着别人不注意，楊雪心疼地握了握他的手。

張珏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感受着那柔軟的觸感，一時心猿意馬。

但這裏是站點，自然也不能太過分。

楊雪比較害羞，偷偷拉手已經是極限。

這幾天，他乘坐機甲将整個地球表面轉了小半圈，确實有點累。

晚上剛吃過飯，他的眼皮便開始打架，甚至都來不及洗漱，倒頭就睡。

而這一睡不要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隻能感歎世事無常，人生真是奇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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